...

今天是阴天,沈临戈还是为闻羡撑了伞,她的手里抱了一束香槟玫瑰,还有给闻天霖带的酒。

沈临戈是第一次来闻天霖和常霜的墓前,他站在一旁无声地看着墓碑上那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她的父母,是养育她的人。

他和闻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知道,这时候她需要有私人的空间和她爸爸妈妈说话。

闻羡将花放到常霜的碑前,然后弯腰给闻天霖倒了酒。

她看了他们许久才小声道:“爸爸妈妈,羡羡有喜欢的人了,他对我很好,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我今天带他来看你们了。”

她弯了弯唇:“要是你们还在,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这两天闻羡漂浮不定的心在看到闻天霖和常霜的时候才逐渐安定下来。她坐在墓前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很久,期间沈临戈便一直站在不远处等她。

直到起风了,沈临戈才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了外套。

闻羡仰起脸看向沈临戈,正对上他带着担心的黑眸,她笑了笑:“沈临戈,我爸爸妈妈会很喜欢你的,我知道。”

说完她又看着他补充道:“我也是,我很喜欢你。”

沈临戈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的心上似乎是融了一片雪花。他俯下身万般珍重地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轻吻。

夕阳渐沉,大地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走了!明天见!

第62章 62个男朋友

这些日子老王一直在找传闻中赵程山的女朋友, 过了大半个月他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有人告诉他赵程山那个女朋友是明城人。

这让老王有些诧异, 因为据他的资料来看, 赵程山和他女朋友在他还在黎城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他原以为他们是在赵程山老家认识的。

老王到黎城的时候联系了常商,常商听了就开车来接他了。

老王和常商也有一个月没见了,这回常商见了他非常客气地叫了他一声王叔。老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见鬼了?”

常商:“......”

老王上车就絮絮叨叨地把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和常商说了:“赵程山的女朋友叫蒋珍珍, 查到她是明城人之后后面查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蒋珍珍是当时赵程山隔壁大学的,两人在校庆上认识的。赵程山相貌不差, 虽然家里穷了点,但他老实也懂得疼人,那姑娘就和他在一起了。”

“两个人在一起许多年, 直到赵程山病了才分开。老爷子说那姑娘是因为赵程山病了才和他分手,我看着不像。这些赵程山虽然挣了不少钱,但大头都给家里了,他自己身上没多少钱,那姑娘不也照样跟着他过。”

说起来老王也有些唏嘘:“赵程山这个人, 命不好。”

闻言常商却有些沉默。

命不好,他的姑姑和姑父何尝又不是命不好, 而那年闻羡还未成年, 就要面对家破人亡的结局。

谁都不容易,命不好却不是借口。

常商照着老王提供的地址将车开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老王探出头瞅了一眼:“就是这,下车去看看, 你去吗?”

常商拿下车钥匙,点点头:“我和你一起上去。”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狭窄昏暗,但看起来很干净。老王走在常商前面,直到四楼老王才停下脚步,他左右看了看门牌号。

老王的视线在右边的门牌号上停顿片刻,随即他上前轻声敲了敲门。今天是周末,不出意外家里应该是有人的。

没一会儿,门后就传来了些许动静,似是有人在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

老王拉着常商往后退了一点,免得吓到人家。

片刻之后防盗门被推开,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探头看了他们一眼,她染着一头棕色的发,面容削瘦,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苍白纤长的手上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油,她的指甲不是很长。

她眼底的警觉很明显,声音不轻不重:“你们找谁?”

老王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却传来了小孩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就哒哒哒地跑到了蒋珍珍的腿边,她抱住了蒋珍珍的腿奶声奶气道:“妈妈,妈妈!”

小女孩又睁着葡萄似漂亮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往女人身后躲了躲。

老王一时怔住,他没想到蒋珍珍还有个孩子。这下他沉默片刻之后便直言道:“你是蒋珍珍吗?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赵程山的事。”

听到赵程山这个名字,蒋珍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冷冷道:“你们找错了人了,我不是蒋珍珍。”

说着蒋珍珍便要关门,但老王却抬手挡住了门,他沉声道:“蒋珍珍,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我们只是为了赵程山当年的病来的。”

蒋珍珍动作一顿,她惊疑不定地看了老王一眼,赵程山当年生病的事可没几个人知道,除了他家里人和那边的人,就只有她知道。

但那边的人是不可能透露赵程山的病的,她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王看了常商一眼:“我是山子在纪城的朋友,这些年一直不在纪城,这次回老家去找山子听老爷子说了这件事,听老爷子说起你我便想来问问当年山子的事。这是我侄儿,在黎城读大学,他给我带路。”

蒋珍珍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常商,她眼睛精得很,由于职业的关系一眼就能看出常商的家境不差,她这才微微打消疑虑。

她打开门,随即抱起了小女孩:“你们进来吧,不用换鞋。”

老王和常商进门后蒋珍珍给他们倒了杯水,又把孩子放到了对面邻居家才回来,她并没有关上门,只要一声叫外面就能听到。

这是个戒备心很强的女人。

蒋珍珍在他们对面坐下,她似乎有些焦虑,一直在无意识地抠着指甲,且眼神一直不停地往某个地方飘。

老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他问道:“蒋小姐,那孩子我看着有点像山子,这小女孩多大岁数了?”

蒋珍珍沉默片刻:“赵程山的事我能说的不多,但这孩子和他没关系,这是我的孩子。想来你们能找到这里不容易,我会尽量说我知道的。”

这些年蒋珍珍几乎每隔半年都会换房子住,原因除了她和赵程山的女儿之外,还有赵程山死前留给她的一笔钱。

赵程山留给她的卡里,在他出事之前曾打过一笔钱,可在赵程山去世之后那张卡里又多了一笔钱,数额之巨大令她惶恐不安。

赵程山家里人得到的钱是闻氏的赔偿金,但她的钱不是。

这些钱蒋珍珍一分都不敢动,她知道这些钱是那些人给的,这钱带了人命,她碰不得。

老王扫了一眼蒋珍珍家里的环境。

她很勤俭,手机还是前两年的款式,沙发上的布也是缝缝补补用了许多年,客厅看起来唯一昂贵似乎是小女孩的玩具。

而她的打扮也是工作需求,他知道蒋珍珍在一家公司做前台,他找到了她工作的公司才找到了蒋珍珍。

老王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山子当年他为什么不去治病?”

蒋珍珍勾唇笑了一下,她的目光有些悲凉:“程山这个人活着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他上班认真,兢兢业业,赚的钱给养父养母,留给家里的只有一半不到。”

“他素来节省,对我却很大方。那些年他一直在攒钱,眼看着就能攒够首付的钱了,他却病了。不是不想治,治不好了。”

蒋珍珍的眼眶微红:“他原本可以多活几个月的。”

那他就能知道他即将有个孩子了,说不定就不会放弃了。

可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老王让蒋珍珍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即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听说山子的病是体检的查出来的,那他怎么能继续工作?”

闻言蒋珍珍的脸色僵了一瞬,她白着脸摇头:“不是体检时查出来的,只临起飞前几天前,他想开完最后一趟就去辞职的。”

“他只是没来得及说,体检那会儿查出来他早就丢工作了。”

老王没有继续再问,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赵程山得知自己病重,收了别人的钱办事,这些钱是一整架飞机的人命换来的。

蒋珍珍已经不想再开口了,她生怕别人知道赵程山体检报告的事。

赵程山在得知自己生病的时候他还是抱着希望的,可他养父母的话却成为了压垮他的稻草。

他养父母得知他生病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他以后弟弟结婚买房子怎么办,问他还剩下多少钱。

在那一刻,赵程山的心就死了。

他就在那一天当自己死了,可他还是做出了万劫不复的事。

蒋珍珍最后见赵程山是在一个傍晚,他难得回家吃了饭,又把身上所有的卡给了她,但是他特地嘱咐过其中一张卡里的钱千万不能让他养父母知道。

起初蒋珍珍只觉得奇怪,直到她看到了新闻。

蒋珍珍又想起那一天赵程山给她的拥抱,他抱着她久久不语,直到夕阳渐渐落下,他才嘶哑着嗓子说:“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往后...”

他没有再往下说,

蒋珍珍还想劝他去治病,但他却离开了。

她终于明白他的未尽之语是什么。

老王和常商走后她的女儿抱着娃娃跑回了家里,小女孩仰着稚嫩的小脸问她:“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不哭。”

蒋珍珍擦了擦眼泪,随即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

一周后,闻羡准备跟着沈临戈去明城住几天,沈临戈给她请了假,至于画室那边她不能再去上课了,闻羡还有点舍不得她的同桌。

闻羡一只手上就牵了三根绳子,球球、闻仙仙以及攒攒,这三个小东西她一个都舍不得,干脆全揣了带走。

沈临戈要帮她牵她还不愿意。

闻羡昂了昂下巴:“我牵着多拉风呀!”

沈临戈:“......”

车前的宋明溪笑眯眯地朝闻羡摆摆手:“羡羡,和妈妈一起坐。这几个小家伙给临戈。”

闻羡脆生生地应了一句,紧接着就把绳子往沈临戈手里一塞,她轻哼道:“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牵,那我给你牵。”

塞完她就小跑着去找宋明溪了。

沈临戈无奈:“...你跑慢点。”

这些天相处下来闻羡和宋明溪亲近了不少,这小丫头时常都和宋明溪腻在一起,两人凑在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小姑娘眉眼弯弯地靠在宋明溪身上笑了一会儿。

他上车之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身旁的两个女人,唇角含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如今这样,就很好。

只盼往后也能如今日一般,他爱的人都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羡羡要去明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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