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伤疤

几次三番都是朝庆云派出所打的报警电话，阮祭的目的只怕不是杀人，而是早就知道了秦芜在庆云派出所上班，报复对象最后也可能是秦芜。

万溯的思虑也不是没有依据，秦芜心里挣扎了很久，这才咬着牙肯定道：“不行，就算我不跟进这个案子，他也会来找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着这个案子主动出击。”

坚定地看了看劝说自己的万溯，又补充着：“我已经和崔局汇报过情况了，阮祭不好对付，而我知道阮祭的致命弱点是什么，到时候警署会配合我们行动。”

已经想好了后路，也准备和阮祭死拼到底，他没有被捕，缉毒行动就不能算圆满，而且，他剥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又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简直就是罪上加罪。

“现在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第一起芦苇杀人发生之前，我带着三组在延江大道上巡逻的时候就再那出现过一辆出租车，还有上次看完死者尸体从警署出来，那辆抢车道的出租车，我怀疑就是阮祭。”

听秦芜仔细分析着，万溯一边听着却暗道不妙起来，如果秦芜的感觉没有出错，阮祭一直都在秦芜身边打转，那么庆云派出所周围是不是也有他的身影，说不定阮祭已经形成了对秦芜的监视？

“秦芜姐，有人找——”

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小玄探头说着，见秦芜和万溯在里面商量着事，都朝自己看着，这才觉得打扰到了两个人，微微缩了缩头，小玄的出现也让秦芜紧绷着的神经有了一刻的放松，看着小玄要走，这才叫住了她。

“小玄，等我。”

朝万溯点了点头，于是就快步离开会议室追上了小玄，想一起到外面看个究竟，到底是谁找自己，谁料到小玄吐了吐舌头飞快说道：“秦芜姐，人在派出所旁边的车上呢，我还得看着接警电话呢，就不陪你一起出去了啊。”

说着推了推秦芜往外走着，小玄才又返回到接警电话边上，看着秦芜走出去，旋即才拿起记录本遮住嘴巴笑了出来。

按着小玄说的来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了停在一边的黑色跑车，男人笔挺地靠在车子一旁，拿出一支香烟，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点燃，才低下头的一瞬间，就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秦芜笑嘻嘻地背着手走了过来，还顺带制止了他吸烟的行为，柏子成一见是她，微微晃了晃头，把手里的香烟丢到了垃圾桶里，展开双手举了起来对着她：“警察小姐明鉴，我手里可什么都没有。”

两人相互带着笑意，似乎只要看到彼此就合不拢嘴巴，在眼里酿成甜甜的酒，醉了眼前人。

抬在半空的双手轻轻放了下来朝她展开，秦芜会意朝他一走，扑到他的怀里。

“如果你早点出来，我就不会拿出香烟了。”

像是在抱怨，也像是在向她无声地投诉，其实他以为秦芜会像往常一样工作忙到无边，也没有想到今晚秦芜会出来，一切都是意料之外，却带来了意外的喜悦。

“公司的事不忙吗？”

在他怀里蹭了蹭，慢慢地问着，柏子成摇了摇头，但没有说不忙，而是说：“路过了，就来看看你。”

反正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想来就来，再说这些天他也都习惯了在派出所门口守着，一守就是一夜，只是秦芜不知道而已。

“那怎么不进来？”

斜靠在他的怀里，既然是来看自己的，为什么他还会想抽烟来打发时间，就算刚刚没有得逞，但是她大约是猜出来了点什么：“你是不是每天都来这？”

柏子成一愣，听着她有些严肃的语气，知道瞒不住她的火眼精金，轻轻勾唇一笑：“如果你能让自己多休息休息，说不定走到门口就能碰到我。”

言下之意却带着埋怨她休息时间太少，一手抓起她带着腕表的手，一指点了点表面：“有好好按照我规划好的时间休息和睡眠吗？”

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就忍不住地心虚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结巴：“我……我当然……”

还没有狡辩出口，双唇就被他的手指按住，秦芜一停，看着他，就听到他深沉的嗓音：“不好好听话，该罚。”

“别动！”

秦芜忽然在他耳边说到，从刚才的甜蜜之中变成了不知所措，发生什么了？她不是还好好地在自己怀里吗，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很严重似的。

感受到柏子成的手慢慢抬起抚摸在她的后背上，秦芜踮起脚，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黄色出租车，驾驶位置上是一片黑，看不到是否有人在里面，但是她还是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在一边路灯的光下，看到出租车驾驶座上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司机把手伸出车窗之外，轻轻用手指敲击着车门，像是在哼着小曲儿一样，翻掌过来，手心处则是一处圆形的伤疤，像被子弹穿过血肉留下的伤疤，瞳孔里不断放大着那人的手，阮祭在抓捕行动中手上也中了一枪，这个人，果真就是阮祭，那么现场，阮祭是把自己和柏子成的举动看在眼底的。

微微镇定下来，可是急促的呼吸还是出卖了自己，秦芜看了看朝自己投来担心目光的柏子成，闭上眼睛咬了咬牙：“阿言，接下来，你只要听我说就好。”

抱着柏子成的手紧了紧，柏子成刚微微起身就被她压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气氛变得那么紧张。

“不要问为什么，以后不准你再来派出所门口，我会分心，还有最近，把忘言带去你那，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不是真心的，你相信我，好吗？”

她都这么说了，柏子成那里有理由去拒绝呢，只是不懂她突然这么说出口的话的意思，很怕她又去做一些危险的事，那么他承受不了。

“危险吗？”

她接下来做的事，又会是像在做卧底时候一样地那么危险吗，满身伤痕却还独自咬牙坚持，他只问了这么一句，秦芜蹙着眉，鼻尖微红，此刻她说不了慌，赶紧闭上眼睛，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柏子成更把她朝自己怀里揽了揽，她没有骗自己，连她都承受危险的事肯定是危险的，他不要她插手姜若凡的事，那么她现在也要求他不插手她的工作上的事，心里忽然像压了千金重。

再次睁眼，就看到出租车上的人有来走车的意味，秦芜这才一把推开柏子成，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故意换了一个能让别人看的清楚的位置，侧对着出租车，毫不留情地甩给了柏子成一个巴掌。

“不要再缠着我了，你明明有老婆还纠缠着我不放，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突然地爆发，出租车上的人看着这边的一男一女，刚启的车灯就又灭了下来，秦芜自然视线一扫过出租车，果然让阮祭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和柏子成身上。

打过柏子成一巴掌的手此刻却有些发抖，这么无缘无故打了他一巴掌，柏子成侧着脸，脸颊微微发烫，没想到她还真的来真的啊，旋即抬起眼睛，脸上立马变得阴鸷又吓人，抓住她的手腕：“我纠缠你？你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你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一点喜欢，你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等着我的女人可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差你一个不少。”

随即就甩开了秦芜的手，玩世不恭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警告性地指了指秦芜，才又开口：“这一巴掌，你给我记住了，死女人。”

特别像是一个渣男和自己在外面的女人摊牌，秦芜被他的反攻吓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他配合得还挺好。

柏子成压低声线又补充着：“我和忘言等你回来。”

声音压得又低又沉，说完又骂骂咧咧地骂了秦芜不识抬举，这才生气地走开，秦芜却愣在原地，被呛得说不出一句话。

柏子成上了车，又看了眼在门口呆住的秦芜，眼中划过一丝心疼，这才毫不留情面地开着跑车绝驰而去。

面前的车和人就这么快速消失掉了，秦芜慢半拍这才又骂了几句渣男，生气地才转身离开。

看着刚刚还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因为分歧而闹的不可开交，黄色的出租车上，男人冷冷地翘了翘唇，不过刚才那一巴掌，可真是打得响亮呢，看和秦芜分开的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个有钱人，不过被包养的女人打了一巴掌，作为男人的尊严也没了，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找秦芜了。

秦芜快速进了派出所，这才赶紧来到会议室，万溯一听到门响又看着她紧张的神情。

“小余，你怎么了？不是去见人吗？”

“万组长，出租车……”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捋了捋又说到：“疑似阮祭的出租车现在在派出所外面！”

也顾不上秦芜去见了什么人，最重要的是秦芜的后半句话，居然真的在派出所周围发现了阮祭的行踪，万溯抄起家伙就往派出所外面一冲，秦芜紧跟其后，再出来时，出租车已经没了影。

“不如让李念妍继续回去学校，看阮祭会不会来找她，我们派人在李念妍周围随时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