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方婉华嘴里轻啐了一声。

起身下了床,方婉华往窗户走去,站在窗户旁往下看着,方婉华看到小区门外有一小红点一闪一闪的,便知道丈夫还没走,皱了皱眉头,方婉华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穿上就离开了屋子。

小区门外,马江蹲在离小区大门旁五六十米的地方墙角吸着烟,一根一根的抽着,地上是一地的烟头,从妻子进去后,马江已经抽了整整一包烟了,就没停下来过,想着妻子在曾高强那混蛋身下躺着,马江浑身不得劲,知道妻子成了曾高强的情人是一回事,以前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的当不知道,但和妻子摊牌后,并让妻子去找曾高强索要工作后,马江心里头也没法像之前一样泰然处之了,特别是今晚跟过来,明明就知道妻子在上面陪着男人,他这个当丈夫的却只能在外面吹着冷风等着,马江就感觉这心里有一根刺狠狠的扎着他的心脏。

但一想到自己的工作,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又化作了一声叹息,要是能进城管队当个队长,就算是没有编制的,憋屈一下又如何,反正只要进去了,可以再另外想办法弄到编制,有妻子跟曾高强那层关系,慢慢磨个编制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他那个卫生局的执法中队长,不也是靠妻子得来的,只不过当时夫妻两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想主动捅破这事罢了。

感觉到身旁站了个人,马江霍然抬头,见到是妻子方婉华,马江惊喜的站了起来,抓着妻子的手臂,“婉华,这次总该落实了吧?”

“没有,曾高强那混蛋说最近顾不上。”方婉华无奈道。

“顾不上?他把老子的老婆都睡了多少次了,挥之即来召之即来,让他给老子安排个工作,他说顾不上?真当老子戴绿帽子戴得很爽是不是。”马江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怒道。

“嘘,你给我小声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给人戴了绿帽子不成。”方婉华瞪了丈夫一眼,左右看了看,拉着丈夫就往远处走去。

“婉华,曾高强那混蛋真是那么说的?这点小事不过是他张张口的事,他就不帮忙?”马江脸上犹自带着怒气,俨然是处在爆发的边缘,老婆被白睡了那么多次了,今天晚上他还特地跟了过来,竟是听到这么个结果。

“曾高强说他最近在被人查,自顾不暇,没办法帮你安排工作,要也得等这阵子过去了,他没事了,自然会帮你安排,我看他是这个意思。”方婉华解释道。

“他也会被人查?这混蛋还真是活该,就他那德行,早就该被人查了。”马江冷笑着,一脸幸灾乐祸,旋即看到一旁的妻子一身黑色长裙,高挑而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时,马江又是一阵不甘,“那混蛋倒是会敷衍,他要是被人查出问题了,给逮进去了,老子的工作就永远没着落是不,不行,你都跟他那么多次了,老子不甘心,他要是不先帮我把工作安排了,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公,你先冷静点,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还等着他给你安排工作呢,现在除了等他度过这个困难时期还能有啥办法,再说了,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一个,能对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市领导怎么样?人家张张口,我们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看那些领导之间,一个比一个狠,彼此就在斗得你死我活,咱们还是别惹上他们。”方婉华劝着丈夫,又把刚刚从曾高强那里听到的跟丈夫说了一遍。

“陈兴,成容江?”马江听着妻子的话,一下也寻思起来,“陈兴是市长,那成容江又是谁?听这话的意思,现在就是这帮人在查曾高强那混蛋?”

“应该是吧,想必那成容江跟陈市长是一边的,哎,管他是哪边的,跟咱们没关系。”方婉华道。

“谁说跟咱们没关系,我得去打听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马江嘀咕了起来,“那姓曾的白玩了我老婆这么多次,连个工作都不给我安排,老子岂能甘心,他以为裤子提起来,拍拍屁股就啥事都没有是不,老子不敢对他怎么样,不代表就不能添乱,现在既然有人在查他,老子也不是没可趁之机。”

“老公,你可别乱来,领导之间的事,咱们别乱掺和。”方婉华担心道。

“我不会乱来,但曾高强那混蛋必须先帮我工作安排了,婉华,你上去跟他说,这次必须答应把我工作落实了,我只等两天,后天没结果,我就发狠了。”

“老公,你想干嘛?”方婉华看着丈夫,吓了一跳。

“没干嘛,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马江挑了挑眉,已然决定去打听成容江,再不济,直接找上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再好找不过。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让曾高强出事的竟会是一堆照片,成容江和徐景森两人都是笑得合不拢嘴,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两人虽然相信从邓锦春身上入手肯定也能将曾高强拿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邓锦春目前仍然紧咬着不松口,就连成容江和徐景森都不敢确定这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会是晚到什么时候。

这些天,成容江带领的最高检办案组在南州办案,遇到了重重阻力,就连在南州工作了一大半辈子,对南州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成容江都深感棘手,曾高强及其背后的陈家终究是拦在办案组面前的一只拦路虎,暗地里设置了各种障碍来阻扰专案组办案,别的不说,邓锦春现在仍然什么都不招,拒不承认之前已经供出来的,无非就是和外面的曾高强串通一气,得到了曾高强及陈家的某种承诺,这才让邓锦春有底气顽抗到现在,这是专案组最头疼的问题,而陈家出面去请动了几个曾经在省里颇具分量的老领导站出来为邓锦春说了几句话,说是查案归查案,但要干干净净查,别又像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刑讯逼供一般,专门弄些下作的审讯手段出来,到时候丢的还是国家的脸。

成容江对那几个出面的老领导都是无奈不已,几人都是曾经在省里颇有分量的干部,有一位和陈同进一样,还是省委常委班子里的成员,最主要的这几人都是曾经让邓锦春看过病的老干部,对邓锦春印象十分不错,成容江不得不承认,陈同进请出来为邓锦春说话的人,确实也是破费了一番心思,也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正因为有这么些老干部盯着,成容江和徐景森两人都深感头疼,不敢对邓锦春按老办法来审,但不上手段,每天给邓锦春和和气气的做做思想工作,就能让邓锦春主动良心发现,把问题都供出来吗?

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司法审讯工作不好做也就是在这里,上头三令五申不能刑讯逼供,一有被曝光的事件,都会引起舆论的哗然,肯定是一面倒的批判,但设身处地为一线司法工作人员想想,他们的工作又何尝好做过?有些大案要案,上头的领导规定了破案时间,犯罪嫌疑人抓来了,不采取特殊手段,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会乖乖招供?别说什么思想教育感化之类的笑话,真要那么容易感化,也不会有那么多犯罪分子。

所以成容江和徐景森两人是对一堆送上门的艳照高兴得不行,这是他们目前急需的一个突破口,平日里可能没大用的一些桃色照片,这时候却是能帮上他们的大忙。

当成容江亲自带着人上市政府直接将曾高强带走协助调查时,已经是收到照片后的当天下午,收到照片时,成容江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电话请示了他调到最高检后的直属上级,在得到回复后,成容江这才真正的开始行动。

曾高强在市政府的办公室被最高检的专案组带走,一下子就引起轩然大波,但凡是看到的工作人员,都议论纷纷,陈兴第一时间让肖远庆去下了禁口令,不允许私下议论,胡乱散播消息,一经发现,就从严处罚。

“陈兴,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看这消息怎么拦都拦不住。”周知进正在陈兴的办公室,听到陈兴对肖远庆的吩咐后,笑着摇头。

“这种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减少一些人恶意传播罢了。”陈兴笑了笑,市里肯定要对曾高强被专案组带走拿出一个统一口径的,到时候也好对外发布新闻通稿。

“葛建明此刻,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陈兴遥望向市委的方向,成容江带人将曾高强带走,并不是没有知会南州市官方,现在已经代表最高检的成容江在过来带人前就通知了市委市政府,陈兴得到了通知,葛建明也不例外,陈兴此时却是在琢磨着葛建明的反应。

“曾高强被带走,我看那位葛书记应该是偷着乐才是,反正他是在一旁看戏。”周知进笑道。

“不错,这次他是稳坐钓鱼台,不管这个案子闹得多大,他总不会有坏处。”陈兴皱着眉头,不太愿意看到葛建明太过于风光得意。

“陈兴,等星华县那边掌握更多的证据,借着叶开运的事,怕是能让葛建明难堪一下。”周知进道。

“难堪吗?”陈兴喃喃自语,最后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要的可不只是这个结果。

“你跟徐庆年他们保持联系就是,这件事,咱们总是可以拿来做下文章的。”陈兴眯着眼睛,眼里闪着寒光。

陈家,曾高强被专案组带走后的消息传回来后,陈家的客厅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正在泡下午茶的陈同进直接将手头珍爱的紫砂壶砸了个稀巴烂,开水茶叶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