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老六有些忐忑地偷偷地看着陆亦霆,他能够感觉的出来,陆亦霆对那位店老板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是非常的讨厌。

只不过,老六知道,陆亦霆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什么都没有说。

陆亦霆在老六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问:“老六,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想要说什么话,都要绕个圈子了?”

老六面色有些尴尬,手握着方向盘,许久,没有回答。

陆亦霆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六看着陆亦霆已经走进住院大楼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沉了几分。他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方向盘上面重重地砸了一下,才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打了方向盘,从医院里离开。

陆亦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老六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高深莫测。

电梯门很快打开,陆亦霆走进去,按了顶楼的楼层。

电梯飞快的上升,很快就到达了顶楼。

门一打开,陆亦霆就看到乔医生站在门口,看来是已经等了他许久。

无语地冷笑了一声,陆亦霆绕过乔医生,大步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乔医生摸了摸鼻子,跟在陆亦霆的身后,一起走进了病房。

陆亦霆听到关门的声音,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转过身去看向乔医生,说:“怎么?已经让两个人追了我一天,现在,还要看着我吗?”

乔医生闻言,轻咳了一声,干笑了两声,说:“那个,陆先生,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说着,乔医生就要被自己这蹩脚的借口给雷翻了,可是,要是让陆亦霆知道是金老爷子给他下了命令,要让他好好地看着陆亦霆,这男人八成是立刻马上把他这医院给拆了,然后,从这病房里离开。

陆亦霆轻笑了一声,检查身体?呵呵,也亏得乔医生说得出口。

不过,陆亦霆还是配合着乔医生做了例行的检查,虽然,过程简单的叫乔医生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对自己的医生生涯感到无限的绝望。

乔医生从病房中走出去以后,陆亦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病床上躺下来,莫名地突然有一种,自己真的是病了的感觉。

无奈地笑了一下,陆亦霆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双眼面前,却反而让自己陷入到极度的不安当中。

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一丁点儿苏晓眠的消息。时间越久,这惶恐就越来越旺盛,也越来越让他不知所错起来。

敲门声在陆亦霆极度烦躁的时候响起,陆亦霆挪开手臂,坐直身子,看向门口,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想来也是时候了,如果他再不来找自己,陆亦霆也是要去找他的。

沉默了一阵,就在门外的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陆亦霆说:“进来。”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顿了顿,在陆亦霆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的时候,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陆亦霆顺声看过去,何彦深垂着脑袋走进来,走到陆亦霆的身前,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霆哥……”

“抬起头来。”陆亦霆皱了皱眉头,看向何彦深的眸光深了几分。

何彦深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对上陆亦霆的瞬间,却飞快地躲闪了过去。他没有看到陆亦霆的脸色因为他的动作更沉了几分,眉头也越皱越深。

陆亦霆看着他,眉头越皱越深。

许久,何彦深才喃喃地说了一句:“霆哥,对不起……”

陆亦霆眉头紧锁,如果说,他不怪何彦深,那是不准确的,但是,怪他又有什么用呢?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何彦深也是受害者,他又有什么错呢?

就算是去追究何彦深的过错,他无非,就是爱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而已。

可是,爱情这件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感情都能够收放自如,控制的了,那么,这个人,大概也是一个圣人了。

就连陆亦霆自己,自命自制力很强的,不会感情用事的,也都在感情这件事情上不可自拔了。更何况是何彦深这样,从来都感性的人呢?

陆亦霆站起身来,看住何彦深,口吻严厉地对他说:“阿深,抬起头来,看着我。”

何彦深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却仍然躲闪着陆亦霆的眼眸。

“阿深,你觉得,我怪你吗?”陆亦霆问。

何彦深想过了各种陆亦霆会对他说的话,却从来没有想到,陆亦霆会这样问他。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回答出什么来。

陆亦霆看着他,目光凌厉,却似乎一定要一个答案已经,死死地盯着何彦深,那眸光,似乎是要将何彦深给看进自己的漩涡当中去。

何彦深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回答:“不……不怪……”

陆亦霆满意地点了点头,扯了一下嘴角,抬手在何彦深的肩膀上拍了拍,道:“阿深,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所有兄弟,你跟我最亲,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事情怪你?”

何彦深听着陆亦霆的话,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得到陆亦霆的原谅了,却没有想到,陆亦霆会对他说这样的一番话。

他突然就大哭了起来,他猛地跪倒在陆亦霆的跟前,抱着他的大腿,仿佛是一个没有要到糖果的孩子,委屈极了。

他哭得声嘶力竭,声音都沙哑了,却还是死死地抱着陆亦霆的大腿,不停地,一遍,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霆哥,读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陆亦霆的神情也是万分的疼痛。

他心疼这样的何彦深,也更加焦灼自己还没有寻找到苏晓眠。

两个都是他挚爱的人,却像是绳子两端的斗士一般,将绳子拼命地向着自己的那一断拉扯,将他的身心撕扯着,用力地,狠心地,让他一点一点地,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