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还剩余一万余人,李自成暂时不打算扩军了,但这些战俘,释放了实在可惜,而且他们离开天命军的管辖后,一旦生活无着,极有可能聚众为匪。

李自成便将这些战俘编入青壮之,暂时为天命军处置刚刚收割的小麦,脱粒、晾晒等,将来便和青壮一起,参与运输粮食、物资。

天命军各归大营,第一营第二团、承天营第四团每日都是忙着操训,第四营第三团牛可敬部刚刚装备步枪,士兵们尚未操训结束,按照天命军的操训大纲,还要继续操训。

但枪手们操训,会消耗大量的子弹,李自成便让这些士兵每日在城下操训,目标是城头的守军,这样既能进行实战操训,又能打击、威慑城内的守军。

明军暂时应该没有援兵了,即便有援兵,李自成也不担心,无非再一次打援,河南的天命军,实力早已今非昔,仅仅开封城下,有五个营八万余人。

但八万余士兵集与开封城下,整日无所事事,实在太浪费了,李自成便派出李信部的独立营,将开封府西部的郑州及所属的荧阳、汜水、河阴、荧泽四县拿下了。

拿下郑州,整个河南的黄河以南部分,只剩下开封一座孤城了,洛阳与开封城外的天命军,已经完全联系起来了,洛阳城内的物资、粮食、兵源等,也可以源源不断来到开封。

李自成并没有在郑州驻军,而是按照洛阳等地的模式,在当地留下少量的城守军维持当地的治安和稳定。

恰好宋献策、罗汝才安置好临颍县,来到开封城下,李自成留下宋献策在身边出谋划策,却是调遣罗汝才临时出任郑州知州。

刘云水也从襄城回来了,第一营将左良玉驱逐回湖广,除了带回几匹战马,斩获并不大,一名战俘都没有。

但第一营的战功却是非常明显的,如果任由左良玉部留在河南南部,没准又像次在临颍县那样,制造出新的屠城事件,现在的左良玉部,粮食、物资极度缺乏,这种可能性很大。

军功需等到开封战事结束之后才能领取,刘云水不但没有介怀,心却是十分高兴,这才一转眼的时间,自己的属下足足增加了一倍,从原先的五个千户扩编为十个千户,两个团的编制。

虽然不其它步兵营的四个团,但李过的第二骑兵营,已经足足多了一个团,五个千户的兵力。

刘云水一直和李过的第二营,这次将第二营甩出一大截,早已合不拢嘴。

有了两个团的编制,第一营也要分团了,这需要两名团长,刘云水不敢自专,来寻李自成商量,李自成准备让何小米去担任第一团团长,但何小米习惯了跟在李自成身边,死活不肯,便让雷万军去了,雷万军原先是从千户,出任团长后,升职为千户衔。

另外一名团长,李自成让刘云水自己做主,刘云水便从原先的骑兵挑选出徐永胜出任第二团团长,依然是千户衔。

李自成趁机也将亲兵做了适当的调整,何小米依然是亲兵统领,升职为游击将军衔;另外还升职卢阳为千户官,丛政、梅森为从千户,各个百户,从百户都是两人,为下一步扩军做好准备。

开封城外,成了天命军的操训场,第一营的骑兵、第四营第三团牛可敬部沿着城墙操训枪术,承天营第三团魏子明部、第四团李修长部,也在城外加紧操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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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仙镇大败的讯息传到京师,已经是六月份了,朱由检忍痛召开朝会,询问对策。

不出意外,朝堂十分肃静,呼吸之声耳闻。

朱由检十分恼怒,先是用目剑将言官们扫杀一遍,然后盯着陈新甲道:“陈爱卿主官兵部,可以什么对策?”

陈新甲不慌不忙,出列奏道:“回皇,朱仙镇之败,缘由乃是湖广兵擅自出逃,臣请求对杨德政、方国安予以重罚,以正军法!”

嗯?朱由检一愣,如果湖广兵不尊军令,擅自出逃,首犯应该是左良玉,督师不利之罪应该是丁启睿,为何只追究杨德政、方国安两人的责任?

这是话有话呀!

当着朝堂群臣的面,有些话实在不好说……

反正遇难事,朝堂的这些大臣们都指望不,朱由检干脆退朝,单独在乾清宫召见了陈新甲。

陈新甲接到朱仙镇大败的讯息后,已经想好了对策,该杀的杀,该罢的罢,该安抚的安抚,该起用的起用。

朱由检在乾清宫召见,显然是为了开封的事,陈新甲行过礼后,不等朱由检问询,便道:“皇,朱仙镇大败,总有人出来承担罪责!”

朱由检淡淡地道:“为何要杨德政、方国安承担罪责?他们二人不过两万士兵,恐怕承担不起如此罪责吧?”

“皇明鉴拥兵自重的倾向,杨督师在湖广的时候,都很难镇住他!”

“难道任由左良玉胡作非为?”朱由检一掌重重地拍在御案,“此为以肉饲虎,久之岂不为大明之祸?”

“皇息怒!”陈新甲知道,要说服朱由检,最难的便是左良玉的事,如果左良玉的事说通了,剩下的事好办了,“左良玉有不臣之心,天下皆知,如果皇逼迫过重,左良玉很可能投入流寇一伙,那时不仅河南,湖广的局面也是万难控制,如果稳住左良玉,必要的时候,让左良玉去对付河南的天命军,则河南、湖广均是可控的局面,望皇三思……”

朱由检微闭双目,默然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却是一言不发。

“皇,左良玉非但不能处置,还要安抚,”陈新甲小心地道:“只要稳住左良玉,河南、湖广在朝廷的手,至于左良玉,”他**了朱由检的脸色,见神色不善,方道:“必要的时候,找个机会,像陕西的贺人龙那样,神不知鬼不觉诛杀了,左良玉部的士兵,才会落入朝廷的手……”

说到贺人龙,朱由检的双目微微张开,孙传庭以召开军事会议的名义,诱捕了贺人龙,在出示圣旨后,当众诛杀,贺人龙所部也被分解至陕西军各部,并没有造成不利的影响,反而督促陕西军各部更加为朝廷卖力。

“左良玉的事,陈爱卿可有处置的法子?”

“皇不必担心,处置左良玉的事,迟些再说,现在关键是开封之围,”陈新甲见朱由检出现松动,便抛出一枚诱饵,“依臣下看,丁启睿无法统御左良玉,倒有一人可以。”

“爱卿说的是谁?”

“侯恂!”陈新甲道:“只有侯恂,才能降得住左良玉!”

“侯恂不是在刑部大狱吗?”朱由检心犯了嘀咕,为何陈新甲推荐的人,总是在监狱?傅宗龙、孙传庭,现在的侯恂……

难道自己一直在犯错误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是皇,怎么可能会犯错?一定是这些人的身,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缺点……

他瞪了陈新甲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陈新甲知道,皇在等他说,便小声道:“侯恂此人,本身没有多少才能,让他出任平贼督师,实在是不太合适,”见朱由检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硬着头皮道:“可是,左良玉当年是侯恂提拔起来的,侯恂对他有知遇、重用之恩,只有侯恂才能驾驭左良玉……”

朱由检沉默许久,看了陈新甲一眼,轻声道:“以侯恂取代丁启睿?”

陈新甲知道,丁启睿当日是他推荐为平贼督师的,他不能打自己的耳光,便道:“丁启睿出任平贼督师,应该是更加合适,可是,如果无法统御左良玉,便是杨督师再生,也无法将各地的兵力集起来,平贼更是遥遥无期……”

朱由检已经被开封的事弄得十分烦躁,一旦丢了开封,大明只剩半壁江山了,可是要守住开封,天命军又是苍蝇似的不停叮咬,只要能守住开封……他微微点头,道:“依爱卿,这个丁启睿,连尚方天子剑、官印都弄丢了……朕下旨免了他平贼督师,改由侯恂接任,此外,发库银十五万两,让左良玉犒赏属下的将士!”

“皇圣明!”陈新甲离座,匍匐在朱由检的面前,为示感激、激奋之情,额头在地面的金砖叩得“咚咚”直响。

“爱卿平身!”朱由检感觉做了件得意的事,得到臣下的夸赞,心也是十分高兴,面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陈爱卿,左良玉新败,即便侯恂出任平贼督师,怕一时也解不了开封之围吧?”

“皇说得是,”陈新甲心稍定,说话更加利索了,“湖广兵、保定兵新败,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不过,皇可以调山东兵,还有陕西,孙传庭能诛杀贺人龙,必然掌控了陕西……”

朱由检见陈新甲侃侃而谈,心甚喜,关键时刻,还是陈新甲为朝廷解困,陈新甲所有的建议,都是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