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蔚晴苦笑一声,想起昨晚澈的绝情,忧伤不觉浮上心头,“若他真迷我的话,我和他又怎会沦落到此情此景?”

奇岩不吱声,这点让他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了,蔚小姐你的脸……”

奇岩这才想起,蔚晴此刻的模样早已不是那个‘琪琪’。

蔚晴下意识地拂过脸颊,叹息,“我不想再伪装了,好累,你知道吗,做‘琪琪’好累!”

“这么说,主人已经知道是你了?”

“我不确定……”蔚晴拧眉,“如果认出我了,我想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可……”

“可没有认出你,你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奇岩接下她的话。

“是……”吧?

她真的不确定,这个问题每次她一深究就难受无比,因为无论哪个答案,都是一种悲哀。

“如果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主人现在还没见过你这样?”奇岩心思缜密,突然察觉到事态不对劲,“蔚小姐,你现在不确定主人到底有没有认出你,意思是现在主人不在这里?”

“嗯,怎么了吗?”蔚晴扬眸,奇岩突来的紧张令她心神一紧。

“我之所以今天来,是因为我完全失去了主人的消息,所有能获取他行踪的资料,好像一夜之间忽然消失那般!所以我担心主人出了什么事,才立刻赶过来!而我以为他至少应该会和你在一起……”

“你是说——”蔚晴心口一紧,反射性地抓起奇岩的衣襟,“就连你也没办法知道他在哪儿了?”

奇岩点点头:“按理来说,猎鹰内部有几个我昔日的手下,对我很衷心,但是现在就连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络到主人,我担心……”

“不!不会的!他昨夜还好好的,他昨夜还在这里!”蔚晴脸色苍白,想起昨夜的骤雨,想起他驱车离去,“天哪,奇岩,你告诉我,他不会有事!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他独自开车出去……那时,我还惹怒了他……”

说着,眼泪就快夺眶而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手甚至不经意就抖颤起啦。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喵喵”两声!

奇岩顺势望过去,瞧见那只雪白的小猫儿,与此同时,却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猫咪儿脖子间项链下悬挂着的那个小小荷包,叮叮当当发出细脆声响的同时,奇岩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这猫儿——”他拧眉,问道。

“嗯,珍婶说是澈带回来的。”

蔚晴此刻焦急的心并没有关注在这只小小猫儿身上,她更担心的是奇岩也失去了澈的消息,而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奇岩,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寻找到他的消息么?我好怕……”

“那么那个小包里,装的是什么?”奇岩的视线仍是停留在那只猫儿身上,眉头越拧越深,顾不上蔚晴,他赶忙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猫儿,手握住它颈项间的那只小荷包,问着。

“那里面是……”

她昨天才给小猫缝制的礼物,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她循着奇岩的视线,猛然发现荷包似是有一颗小小的光点,忽闪忽闪的……她惊讶地叫出声来,“戒指!”

恐惧油然而生!

小荷包里装的,就是她一直没有还给澈的戒指!

奇岩冷下脸来,二话不说利落地拆开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铃铛和主人常年不离身的尾戒!

当那只银色戒指呈现在蔚晴面前,却在日光下闪着明暗交替的红色光点时,奇岩的脸愈发凝重了。

“主人,或许出事了!”

奇岩的一句话,如惊雷般,震得蔚晴血色全无!

……

……

蔚晴跟随奇岩,不顾老卢他们的反对,一路从柏林纪念园驱车出来。

当奇岩告诉她,澈常年随身带着的那只尾戒,除了是他护身的武器,体温检测器,联络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他早已在身体皮下植了一粒和尾戒相呼应的芯片。

一但他与尾戒分离,如若他遭遇危险处境,那么尾戒也会随之出现报警信号!

而这只戒指,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出这样的信号,怎叫人不担心?

忐忑不安的心,使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听奇岩交代的事!

“蔚小姐,你听明白我说的了?”

“啊?”她苍白的唇有些颤抖,手指不安地绞着,“对不起奇岩,麻烦你再说一遍。”

“唉!”奇岩叹了一句,“冷静,蔚小姐请你冷静下来!主人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出了事,你不能现在就慌了手脚!”

“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担心……”

“可我们现在仅有的时间,是要多想想主人会在哪里的可能性!”奇岩握紧方向盘的手,不敢松懈半分,他同样很担心主人的安危,这么多年来似兄弟般的主人情谊,即便是被主人赶出猎鹰,他也无法对主人置之不理!

“……”深吸一口凉气,蔚晴逼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昨晚他离开之前的一切细节。“昨晚……他很冷静,像平常一样冷静,淡漠。吃完晚饭,他抱着小猫儿玩耍了一会,然后要我陪他坐在草地上看星空,然后开始问我……”

“等等,你是说,主人抱着那只小白猫玩耍了一会?”奇岩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盲点所在。

“对!”蔚晴点点头,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心口一紧,“你是说,他早就知道戒指在荷包里了?”

若按奇岩的说法,戒指能感应到主人,那么它的主人也能感应到戒指的存在!

而昨晚他抱猫儿,与猫儿玩耍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戒指就在猫儿的荷包里!

“是!而且会有很强烈的感应!”奇岩沉重地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拿回去?”蔚晴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窒息着她的胸口,“他甚至昨晚还说着要我还他戒指的话语!”

“……这点,我也不清楚主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我想,我能猜到一件事,就是主人早已经知道你就是蔚晴,否则他不会容许第二个人拿他的戒指,戒指对主人来说,如同第二个生命,更何况,也没有谁可以从他手中拿走这个,除非他愿意!”

奇岩的分析,令蔚晴越来越心慌失措,“如果他早知道‘琪琪’就是蔚晴,那他为何抗拒蔚晴却愿意接纳琪琪?奇岩,你告诉我,如果他早知道我是伪装的,为何不揭穿我,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那般,这又是什么逻辑?”

“这点……恐怕你要自己去问主人。”奇岩同样也猜不透主人的心思,“但有一样,你必须明白,无论尾戒发出的危险讯号代表什么,你也要坚信,主人一定可以平安!”

……

……

然而,这一等,便是时隔五日之后!

蔚晴没想到的,况天澈与她定下的九日之约,除了之前的两日,之后的五日,竟然是在寻觅他的日子里度过!

况天澈,况天澈,你究竟在哪儿,你平安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而这九天的约定,也只剩下两天!

“小姐,你在想什么?”

一道略带嘶哑的年轻嗓音从蔚晴背后响起。

趴在窗台前,看日落的蔚晴,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阿卡。

蔚晴没有吭声,连续几日的忧虑,使得她的情绪始终低落,像是心里缺少了什么,担心受怕着,却又总是存着小小的期盼,期盼着心底那个念着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在担心主人的安危,是吗?”阿卡跟着走到蔚晴身旁,同样趴在窗台前,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阿卡对主人的称呼还是无法改口,对蔚晴也如昔日主仆般尊敬。

蔚晴侧过眸子,细细看了阿卡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呢,你担心思卡的安危吗?”

她不答反问。

经历了这几年,阿卡身体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场爆炸却将她的容貌乃至身体肌肤毁得彻底!那么多创伤留下的疤痕,那么多植皮的痕迹,就连阿卡沙哑的嗓音也是拜这场灾难所致!

阿卡诚实地点点头:“很担心,这几年来,她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

说到这儿,阿卡鼻子有些酸涩,“从小,我跟姐姐就相依为命,因为饥饿使得我们常常吃不饱饭睡不好觉,一次偶然,我们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医生收留了我们。

从那时候开始,姐姐就开始学医了,而我那时年纪还很小,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姐姐回家。姐姐也常跟我说,她再也不会让我受饿,再也不会让我吃苦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些快乐开心的日子,永远记得姐姐每天回家,抱着我,总会笑着跟我说她那个烦人精马师弟的趣事。

但没有想到,快乐的时光原来这么短暂,很快,那个夜晚,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黑衣壮汉,将我和姐姐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