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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挡住钦差的路是死罪!”一个开路的衙役挥着鞭子上来打算驱散这帮‘强人’,搬开挡在路上的树杈,他以为这是一群有眼不识泰山的顽童胡闹,自己没拿鞭子抽人已经是客气了。

‘哐’,开路的衙役刚低头,就觉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从树林里飞出一个雪球砸在他的手上,“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本大王的东西,别说钦差,就是大保正从这过,不放下钱也过不去!”一个头戴斗笠,腰里别着匕首的孩子晃着膀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说道,看样子他是匪头。

“嘿,小兔···”衙役被气乐了,张嘴就要开骂,可刚骂出了一半,嘴就被班头捂住了。

“呜呜···班头你干嘛?”衙役挣开他的手,不解的问。

“笨蛋,你忘了知府大公子的事情啦?”班头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个衙役立马就不吭声了,那天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了,现在又在那个小家伙的地盘上,说不定他就躲在这些人群中,衙役的眼睛雷达似的开始搜索目标。

“小爷,我这有串铜钱,你们买点糖吃,让我们过去!”班头从怀里掏出串钱,约有五六十文,递给前边的‘匪头’说道。

“早干嘛去了,瞎耽误本王的时间,你们几个过去吧!”匪头掂掂手里的铜钱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两个小喽啰立刻上前吃力的挪开树杈,等开路的衙役们过去了,树杈又回归原位。

“他妈的,把几个小兔崽子赶开,腾开道路!”护卫钦差的禁军校尉看着这个气啊,堂堂的知府衙门的班头居然掏钱给劫匪买路,打马冲过来喝道。

“他骂咱们,把他弄下来!”看着飞驰而来的校尉,‘匪头’一声令下,一根绳子猛然从雪地上弹起,正好绊住马腿,马和人都没想到这还有埋伏,校尉一个不留神跟头把式的就栽了下来。

“绑喽!”校尉身着重甲摔得头蒙脑胀,一时竟挣扎不起来,几个小喽啰一拥而上压胳膊拽腿居然把他真的给捆上了。

“啧啧,这马腿折了,没用啦,只能吃肉了,真可惜!”一个小喽啰看看挣扎着想起身的校尉坐骑摇摇头说道,匪首二话没说,抽出匕首就给那匹马一个痛快。

“反了,反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几个小王八蛋竟敢阻挡阻挡钦差仪仗,殴打钦差护卫,你们都是死人啊,把他们都给抓起来砍喽!”蔡大公子在车轿中正玩在兴头上,被人给扰了,能不生气吗,看到匪首当街杀人,不,杀马,更是怒不可赦地吼道。

“哈哈,又蹦出来个敢骂本王的人,把他给本王拿下问罪!”这时‘匪头’掀掉遮住半边脸的斗笠大笑着喊道。

在赵柽摘掉斗笠的刹那,州府派出的衙役们都认出了那个孩子正是大闹州府衙门的当今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开路的衙役这会儿冷汗直流后怕的腿脚打颤,他感激的看了班头一眼,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的道家真言。脑子里却开了锅,听说上次府里的大公子骂了王爷一句,险些被砍头,命最后还是知府用几百顷的地才给哄下来,现在这个钦差不知道得破费多少银子才能躲过此劫!

“他是谁啊?”被绑着的那个禁军校尉仰着脸问身边的一个被吓得不轻的衙役。

“啊,这就是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咱们不是要去那吗,你不认识啊!”衙役看看趴在自己脚下的校尉说道,心道一路上他骑马老子遛腿,你耀武扬威的耍大牌,老子今天吓你一吓出口恶气,“刚才你骑马冲撞王爷了吧?”校尉老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给您道喜了,上个月我们府台大人的舅爷和几个下属就因为这个被发配到岭南了,现在还和蛮夷们一起种地呢,你恐怕没有知府面子大钱多,估计也就是一刀‘咔嚓’喽,不过你放心,行刑的刽子手是我兄弟,我嘱咐他一声,让他给你个痛快,不另收银子了!”衙役压低声音说道,可再仔细一看校尉已经‘不行了’,翻白眼,吐白沫,两腿抽抽上了。

这边蔡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挥着一众殿直禁军扑了过来,眼看王爷就要被逮住了,说时迟那时快,林子里又传来声怒吼,四条大汉冲了出来,“哪个敢动郡王爷,活的不耐烦啦!”领头的正是潘龙,环眼一瞪,跟加强版疝气灯似的,连蔡攸的二号毒眼都给晃了,禁军们见了更是紧张,手都放到刀把上啦。

州府的衙役们一见这几位爷蹦了出来,又都向后退了几步,当头的爷就是颗美国产的‘堡垒炸弹’,让他碰一下,谁也受不了,上次被他撞了的两个弟兄都是在床上过的年。

“您是二殿下?”蔡攸眼给晃了,耳朵没聋,赶紧制止了护卫的下一步动作,自己凑了上来,揉揉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只见他穿着身红色锦袄,脚蹬鹿皮快靴,腰里却系着条金腰带,挂着金鱼袋,再看脸上,都说儿子肖母,女儿肖父,作为皇上的身边人,他如何看不出来。

“你是谁啊?”蔡攸打量赵柽的同时,赵柽也再上下看蔡攸,这个家伙面如白玉,细皮嫩肉,衣着华丽,满身的脂粉气气,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着像个熟女,如果不是现在在宋朝,他还以为路遇‘小沈阳’呢。

“哦,下官是枢密直学士、龙图阁学土兼侍读,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

“说名字,你当你是茶博士报菜名呢,啰里啰嗦娘们兮兮的!”赵柽不耐烦地说道。

“下官蔡攸,字居安!”

“哦!你就是老蔡家的大小子啊,一年没见长这么大啦!”赵柽点点头说道,心里恶寒,他就是宋朝历史上著名的教唆犯、头号绿帽携带者兼御前第一戏子啊,不但把自己的老婆送给皇上享用,还不惜将自己的‘菊花’也奉献给皇上。

“啊?!下官正是!”蔡攸被赵柽说的一愣,自己好歹也每天跟你爹混在小黑屋里玩,你不叫叔叔大爷也就罢了,叫声大哥不框外吧,可居然管我爹叫老蔡,那不是把我当成晚辈了吗,可现在又无法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小蔡啊,刚才我听见有人骂我是小王八蛋来着,是不是你啊?”赵柽抬手抓住蔡攸的肩膀往下拽了拽问道。

“这···都怪下官有眼无珠,没有认出王爷!”蔡攸见王爷亲热的拉自己,顺势蹲下媚笑着说道,骂人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想赖也赖不掉,再说自己整天和‘他爹’打情骂俏的,也没什么事,他就老实的认了。

“哦,你认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公王八,我妈是母王八,生了我个小王八蛋!”赵柽拍拍他的脸说道,蔡攸这下懂了,王爷拉他是因为自己太高,他仰脸说话费劲,绝不是什么亲热。边上的禁军听着忍不住背过身去笑了,衙役们却躲的更远了,待会这位钦差跪在街上扇嘴巴,自己看到了,非得给灭了口不可!

“下官绝无此意!”蔡攸吓了一跳,由蹲改跪了,这下和王爷一般高啦。他心里明白自己和皇上偷着玩没事,要是承认了自己有意辱骂王爷,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言官们还不得乐得连夜写奏本啊。

“还看着干嘛,他自己都认了,捆起来砍喽!”赵柽‘唰’的从边上站的禁军腰里抽出把刀,扔给了站在一边的薛豹说道。

“是,二爷!”潘龙上来把蔡攸就给摁住了,顺手一把掌打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将脖子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露出了雪白的脖子,薛豹‘噗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挽挽袖子,拎刀就准备行刑,周围的人都傻了,说砍就砍啊。

“王爷饶命,梁大官救我啊,救命···”蔡攸脸都吓绿了,别看自己是御前的红人,一个皇子杀了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夺了爵位被圈禁,可自己的脑袋掉了,就长不上啦,忍不住大声呼救!

“喊什么喊,他功夫好的很,砍下去一点不疼!”赵柽伸手在蔡攸怀里摸索着,把那一大摞会子摸了出来,“蔡···蔡学士啊,你死了,身上这么多银子留着没用,到那边也花不了,回头我给你换成纸钱烧给你啊!”说着他把会子都揣自己怀里了。

“王爷,老奴给您贺喜啦!”赵柽正解蔡攸腰上的玉带,想着那个老东西还挺能沉住气,这么折腾他都不出来,可腰带还没解下来,身后终于传来了梁师成的声音。

“呦,梁姥姥你也来了,怎么半天才出来!告诉你,就算咱们是旧识,买路钱你也得掏!”他和梁师成在宫中有过两面之缘,那脸上能夹死苍蝇的褶子太让人难忘了,见他下来赵柽心中暗骂,你再挺一会儿啊,那条玉带就是我的了,可他还是笑着对梁师成拱拱手说道。

“是,是,我给!”梁师成笑眯细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一两的小银锞子递过来说道。

“嗯,还是梁姥姥明白事理,等会儿到我府上喝杯热茶!”赵柽将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扔给身后的小厮说:“赵仁,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