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就已经做过了,也把柳忠一家接了来,小的们都回来了,晔儿和芸儿又搬了过来。

芸儿抱着姑姑的腿,大呼在家不好玩,哥哥要读书,都不陪她说话。

没想到小家伙诉苦时还不忘告状,柳青青哭笑不得,便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几句。

这场雪虽然落得快,但王小六却高兴不已。

这一天厨子也怕被雪耽搁,匆匆赶了回来。

按去年惯例,正月初八就可以开张,村里的小二和伙计们也会报到,拿了开门红包之后,就把山庄收拾干净,准备迎客。

而这场雪,让还在盛开的梅花更有风姿,却又没有冬天冷,熟悉吉祥山庄的客人们,正好也过了年,就可以来赶第一场春景了。

春雪之后就迎来了一批生意热潮,比去年更完善成熟的吉祥山庄,自然也比去年赚得多。

转眼正月十五也过了,开春生意来临,村塾也开了学,大家都忙了起来,就连柳青青也变得更加精神。

乔喻凌却有些心事重重。

只不过柳青青正忙着待产的事情,并未发觉男人的微妙异样。

柳青青知道这环境里条件有限,但她也不愿把床上弄得腥气重重,就早早打制了一张宽榻在屋里,准备生完之后再躺到床上去。

自身的卫生情况也做了许多周全准备,然后大门也不敢出,乔喻凌不在身边时,东院和后院也不敢去。

正月二十七夜里,正散着步准备要歇着了,一扭身时突然就发作了。

“外婆!外婆!”

乔喻凌吓了一跳,立刻就将柳青青抱了起来,有些慌乱地喊着刘老太太。

被他这么一喊,老太太立刻就跑了过来,表情激动地问:“可是发作了?”

这一看,哪里还要问?立刻就扭头喊柳诚,赶紧去喊六奶奶婆媳过来,又喊林绣儿赶紧烧水。

正月未过,李如意还没有到,刘月儿又嫁了,还好有林绣儿在,刘翠儿也能帮下手。

乔喻凌又让刘长福去请村里郎中,得先确保母子情况。“”

这时候天也黑了,云层遮去了星月,路面不是很清楚,刘长福就去灶下点了个火把,立刻跑了出去。

柳青青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惊疼,虽说做足了准备,但毕竟头回遇着这事儿,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男人已将她抱回了屋,按她的要求放到了宽榻上。

宽榻铺了一床被子,就一直搁在屋角,这两天撤了炭盆后就搬到屋子中间来了。

因为正月眼看就要过去了,若正月不生,就是二月初的事儿了。

却没想到今夜突然发作,孩子是要在半夜降临么?柳青青有些苦笑。

“喻哥,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得先如厕,不然夜里可麻烦了。”

柳青青多少还是有些概念的,知道刚发作不可能这么快,宫口还没开呢,于是又让乔喻凌抱她去马桶那儿。

等她这边收拾好再重新躺下时,六奶奶婆媳就到了,而且两个媳妇都来了。

乔喻凌刚给柳青青盖上一床薄被,又接过柳芽儿送来的汤婆子,正往被子里塞。

刘老太太已将一应之物都准备好了,搁在窗下的春凳上。

六奶奶婆媳进来便看了看,又问了情况,便说还要等。

柳青青不适合多盖,乔喻凌便在屋里烧了炭盆,又把窗子开了半扇,再把门虚掩。

等村里郎中背了药箱过来,一翻检查之后说产妇身体健康,再加之六奶奶也说会是顺产。

但乔喻凌仍然不放心,留了郎中去东边堂屋烤火,等着。

六奶奶她们便和刘老太太在西屋炭盆边坐下,也在等着,不时看看情况。

柳青青躺在宽榻上有些哭笑不得,这种等待可真是让人焦心呀。

小的们也跑了过来,围着榻前好奇地看看她,又看看被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宝宝从哪里出来?

乔喻凌站在窗下替柳青青挡着风,表情有些莫测。

王小六来到窗外悄声问:“要不要送去镇上?”

他赶驴车过来,就是为了这一趟的,毕竟村里条件没有镇上好。

“不用,孩子在村子里出生,会更安全、更健壮。”乔喻凌却低语。

他既隐居村子,又娶了村姑,孩子当然也要在村子里出生,才更符合他眼下猎户的身份嘛。

生个村娃,也能更彻底地摆脱京城里那世界。

只是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却不容他大意。

但此刻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孩儿,他有了自己血脉相连的子息,来之不易,让他心情也很激动,难以平心静气地等待。

只不过所有人等了大半夜,柳青青也痛过两回,最后她累极睡了过去又被外婆轻轻喊醒。

小的们都被赶去睡觉了,村里郎中也在东屋炕头歪着,就算他确诊柳青青情况乐观,乔喻凌也不让他走。

至于这边,妇人们到没慌乱,还在屋里吃着糕点、喝着热茶,只是去检查柳青青的情况,等到宫口开后,才露出欢喜的表情。

“这回应该快了。”

一阵阵痛意袭来,柳青青不想放声大叫,虽说能减轻自己的压力,但在这夜里,却也有些吓人,会吓到别人。

因而,她拽着乔喻凌的手,该用力时就用力握住他的手掌,放松时就还他一点恢复的空间。

乔喻凌却是诧异地看着她。

早就知道小媳妇手劲儿大,但她却懂得用这张弛之法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而且手劲儿真的大,若非他是练武之身,怕这手指都要被她捏断了。

几声鸡鸣,天将黎明。

在柳青青再一次使力,而乔喻凌以为自己的手掌终于要被捏断时,一声宏亮的啼哭传来,划破初升的晨曦。

乔喻凌的儿子呱呱落地了,迎接他到来的两个老太太发出惊喜的叫声。

“是个小子!”

“谢天谢地!”

孩子一哭,东院那边本就因担心而睡得浅的人,立刻就一边穿着棉衣一边跑过来。

“老婆子!青青情况如何?是男娃女娃呀!”刘友良在屋外着急地喊着。

“男娃!是男娃!”刘老太太激动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