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想,那么时新的手链和项链,一定是她从广交会上买的。

但他没找到好机会还她,昨晚她穿的睡衣非常好看,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出了专家楼,他才想起来,她缺的东西,一直在他包里放着呢。

好在今天她还肯听他的话,穿上同样的睡衣。

这两条链子,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我不要。林工,这链子我送给阿姨了,你怎么又给拿回来了。”

林家的东西还给林家的祖宗,天经地义,这本来就应该是刘阿姨的东西。

“我母亲让我拿给你,之前一直忙,忘还了。快坐好,给你戴上。”

乔羽的细胳膊根本扭不过林景行,很快被他摁坐在床沿边。

乔羽真慌了。

救命啊,她不想戴!!!

“林工,我姐快回来了,这链子我还是留给她做礼物吧。”

“她肤色太黑,并不适合。”

林景行拎起项链的手横在乔羽脖子前方。

细碎红宝石折射白炽灯发出的好看光芒,已经耀亮她的眼。

林佑嘉这个渣男威力太大,她都穿过来了,他还阴魂不散。

“不能戴!这是我未婚夫送我的!”乔羽视死如归,闭着眼,喊出这句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用姑奶的未婚夫挡一挡。

总比喊出“这是你渣侄孙送我的”强。

身后人听到乔羽的话,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乔羽趁林景行愣神,从他手里夺过项链,站起身,打开抽屉,扔了进去。

林景行脸色非常难看,目光转向乔羽手腕:“手链也是他买的?”

乔羽忙捂住手链:“不是,手链我自己买的。”

林景行点点头:“那你戴着吧。”

然后沉着脸,迈步走出房门。

乔羽愣在原地,没敢动。

她很后悔,项链而已,她不该那么较真。

林景行这会儿给她戴上,等他走了,她再摘下就是。

何必弄到这么尴尬。

林景行这次去苏城,肯定听到很多她姑奶和未婚夫的事。

这些事乔羽自己都不知道。

老一辈留有遗憾的事,后人再说起,一般只简单带过,不会细谈。

所以乔羽只知道这个未婚夫等了她姑奶五年,其余细节,她并不清楚。

但能让一个男人等五年,她姑奶和她未婚夫先前的感情足见一斑。

林景行从苏城回来,什么都没对她说。

她就知道,他只打算将乔丝语的往事埋藏心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对着项链喊出“这是我未婚夫送我的”,就直接递给林景行可以具象化的物品。

他可以从这条项链出发,发散出好多想象。

那些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却会让他想到心痛的想象。

乔羽心头也像是堵上什么,很不好受。

她很后悔,当初就应该把这条祸害项链扔了,只拿手链去跟林景行的母亲换玉牌,相信一样能换过来。

乔羽在卧室反省自己,外边一直很安静。

她没听到任何大门开关的声音。

林景行应该还在,不知道他在干吗。

乔羽吸了吸鼻子,走出卧室。

月光洒进来的阳台上,林景行孤独地立在那,他一手搭着栏杆,另一只手的手指间闪着明灭交替的烟头。

他一直站这抽闷烟?

吃和她不相干的醋?

乔羽慢慢走过去,拽了拽林景行的背心下摆:“林工,阳台凉,进去吧。”

林景行转眸望向她,夹着烟的手有些抖:“乔羽,你还爱他吗。”

不爱就不会一直逃避。

肯定还爱着的吧。

乔羽抬起头,很坚定,摇着脑袋:“不爱,不爱,我一点都不爱他。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真的!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乔羽竖起两指,对天发誓。

林景行的眸光在乔羽脸上转了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艰难蹦出来:“......可他还在等你。”

乔羽:???

原来林景行站这内疚呢。

乔羽绞着手指,努力组织语言,宽慰林景行:“每人都有他的命数,命中注定我会遇上你,命中注定他会空等很久。林工,命定的事,你就别再纠结,你看我都不纠结。”

她姑奶的未婚夫还要空等4年多,难道林景行要一直这么内疚下去?

这可不行!

林景行摁灭手里没抽完的烟:“好,想不纠结很简单,你把项链拿给我。”

乔羽惊恐抬起头,他要那条祸害项链干什么。

“林工,我很不喜欢那条项链,每次戴上它我就恶梦连连,你也别再提起它了。我们一起,忘了苏城,忘了那个外科医生,就当他们都不存在,好不好?”

“不知道项链是他送的,我可以做到。但知道了,我却做不到。项链非常好看,他一定也像我这么珍惜你。明天我们拍完照,我会托人把他的信物,连同我俩的合照,一起交给他。这样也能早点断了他的念想,我也不用再内疚。”

乔羽:???

叔公你清醒点,这是你渣侄孙买给我的礼物!

不是外科医生的信物!

乔羽鼓足勇气,伸出手,轻轻盖在林景行搭阳台的手上:“千万别。林工,求你了,你这样做,会把他们招来的。我不想跟苏城扯上关系,我只想做乔羽,你一个人的乔羽。”

快答应,快大声答应!

我都变相表白了!!!

林景行看了看她,没说话。

“好不好嘛,林工——”

变相表白不管用,乔羽又加上撒娇大法。

她手上用了点劲,尾音也故意拖长。

林景行眉头突突跳动几下,这丫头又来撒娇这一招。

她不知道她在月光下,白皙的皮肤就像玉石一样,好看到夺目。

他现在正强压着巨大的本能冲动在跟她讲话,她竟然还这么大胆,敢撩拨他。

“乔羽,我们还没领正式的结婚证明书,你别让我犯错。”林景行眸光深沉,说话声暗哑到不行。

乔羽忙缩回小手,低下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

“先跟我进来。”林景行转过身,拉着乔羽进客厅。

“做什么?”

“坐这,完成两份问答。”

林景行把昨天列着问题的信纸展平,放在餐桌上,又从卧室抽屉拿出设计院的信纸,撕了两张,拿支钢笔,拔开笔帽,递给乔羽。

“两张信纸,左边那张纸写你和那个外科医生的经历,右边那张写你和我。给你15分钟,我先去徐寄那拿个闹钟。”

说完,他不等乔羽说什么,拿了件衬衫套上,出门。

乔羽望了望信纸上林景行列的问题,是些看着严肃,实则能透出一丝甜蜜的问题。

“你最敬佩你对象什么。”

“你们相处中,有什么趣事。”

“你对象做过最让你感动的事。”

……

乔羽原本准备好多的话,这会儿,她一个字也不想写。

明天就去找马国涛赔罪,这么一点小事,她也办不好。

-

林景行跟徐寄立在院子里聊天,乔羽做的那个面包窑在月光中咧着嘴,朝他俩笑。

“红宝石项链?”徐寄转眸看向林景行,“奇怪,如果有这么明显的物件,派出所应该把它列在失踪人员特征清单里才对。”

林景行摇摇头:“不知道。乔羽亲口说,是她未婚夫送她的。”

“他未婚夫只是一个刚工作没两年的外科医生,哪有钱买这么贵的项链?景行,这事有古怪。”

“我已经让她写了。”

“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