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心里一惊,看清他的身子,再对上他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脑袋顿时眩晕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意识在慢慢消散,闭眼之时,那个人正缓缓朝她走来。

……

慕槿醒来,已是头昏脑涨。

昨晚,她好像又做梦了……

兴许是因为昨日谈到棺椁一事,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从棺材里面走出个男人,还是个没穿衣服的!

她只晓得他的样子应该很俊美,但是具体是何样貌,她记不大清了。

原因是她似乎看到了他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漩涡,晕沉得不像话。

那个场景,如此逼真,实在是不像梦。可是,分明又是梦。

近日的事,比以往发生的还要乱。突破口在哪里……

慕槿起身洗漱过后,去找国师吃了早膳。她也问过他昨日她问殷非情与云盏二人同样的问题。但得到的消息也不是特别多。

她身上的东西,怎么就和荆溪族有了联系呢?还有那个棺材,那块墓地,是在荆溪?

骨哨是九潇阁的东西,阁中有位长老,闭关了四十余年,至今还没有出现。那个长老在阁中的年岁,比她久得多。

她隐隐觉得,那位的地位都在她之上。因为在她闭关之处,有四人守护。随便一个拎出来,她都不是对手。

只因里面的人没有出来,她也不好多问。

“药师,素和丞辅进宫了,圣上正在招待。您可要前去看看?”

素和?

慕槿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若是没有听到他与那个人的对话,兴许她不会有何偏见。

可是,那日的话,在她心头,始终是一个疑惑。到底,这个素和怜玉,是不是她以前救过的那个人?就连安阳侯夫人,都没认出来?

蓦地,脑海里似是闪现过什么。

她记得,之前在飞云山庄,殷非情姐弟二人提到过,素和与荆溪密室上挂着的一幅画极是相似。

并且……

慕槿起身,去找谢青含。

彼时,青云与国师二人也已到了。

“大人有些面善。”

正至门口,国师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相似之人,亦是有之。”这道声音轻缓温和,如玉润滑珠。

国师也觉得他长得和那个人很像?

慕槿进去之时,几人正在品茶。

谢青含身下铺着软垫,面色已不如之前那样苍白,身子恢复得还算不错。

想来是刚有起色,便急着招待贵客了。

他对东陵,倒是挺上心。

慕槿走过素和怜玉之时,他的身后正立了二人。两人皆戴着黑色面罩,将他护在左右两侧,甚为恭敬。

因为穿着奇特,慕槿不由多看了两眼。

“圣上,听闻您前日遇刺,幸好无碍。应注意身子调养才是。”素和怜玉眸含淡笑,啜了口茶说道。

“有劳丞辅挂心。我离开天圣也有一段时日,不知天圣君主现今如何?”谢青含垂眸,淡和地问。

“天圣很好。此次来东陵,也是得了我皇之命,前来拜访圣上。顺道,送上一份大礼。”素和怜玉笑了笑。

大礼?

慕槿走到谢青含下手方最后一个位子坐下,目光便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里的人。

素和这次,应当是有备而来。若是他真与玉筹合作,那这背后的目的,更是昭然若揭。

难道,他就不怕……

此刻素和怜玉面上仍旧温和淡雅,一身浅淡的做派,看着便很难让人联想到野心勃勃四字。

反观青云与国师二人,都在认真听着二人说话,没有插嘴。不过,看他们的神色,应该也在暗中观察着素和怜玉。

“不过,大礼晚上才能送到。耽搁之处,还请圣上见谅。”素和怜玉缓缓解释。

“无碍。”谢青含淡拂了拂手。

他本来便不在意这个。

“诸位,既然都来了,那便等晚上的宴席罢。此次因东陵有些变故,所以我只邀了几位臣子前来。场面不比天圣盛大,丞辅届时可别嫌弃才好。”

谢青含淡淡的目光投向素和怜玉。

“不会。”素和怜玉面上依旧含笑。

这次,谢青含因身体原因,见了几人过后,没多久便回去休息了。

“方才的事,你们怎么看?”待到素和怜玉也走后,便只剩了他们三人。慕槿看向他们两个,疑惑地问。

“没有看出什么不同。”国师拧了拧眉,“便是最大的不同。”

“他表现得还算没什么纰漏。只不过,今晚的大礼,是其一。从天圣传回的消息,也只是说皇上派人送了一块天山紫玉。若是一路送来,方才进宫之时,见到谢青含便可以拿出来了。”青云眸色微暗地说,“还有便是,他周身的气息,和以往略有不同了。”

“以往?看来大人以前对丞辅大人很是了解啊。”慕槿抱臂调侃着他。

青云面色微怔,随即又勾唇一笑,“有过交集,自是了解。”

慕槿见此,也不点破。

国师自是不晓得二人之间的心思,眉心隐有担忧。自从他在天圣使用过那个术法之后,现在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再算出什么了。

但他心里此刻隐有担忧,总觉得,素和怜玉这次来东陵,虽说事出有因,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次进宫,他带了多少人?还有宫外那些人,实力如何?”慕槿皱眉问。

不是她不相信素和怜玉,而是那样的情况,她没法相信。

她才知道素和怜玉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却在去找时,却发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那个人叫他弟弟,那他的身份……

“先加派人手,保护宫里的人。若是来者不善,我们也应早做准备。”青云凝眉,显然也有自己的想法,“素和怜玉此人,不仅在天圣有许多眼线,在东陵也有一些暗线。若他真要做什么,必定不会轻易让人发现。要是真如我们所想那样,有别的目的,莫说东陵,天圣也是岌岌可危的。”

此人看似平静无波,淡雅至极,实则心思婉转缜密。能让他称得上对手之人,何会简单?

待至夜幕低垂,晚宴开始,各宫人已渐渐齐聚。不过,却传来一个令人十分惊骇的消息。

东陵谢皇,不知所踪。

像是凭空消失在了宫殿。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浮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