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一样不少,冤没冤枉自有分晓。

慕槿转身,走到身后小女孩儿那里,轻轻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别怕,姐姐在这里。你的眼睛和你娘真像。叫弃儿是么?”慕槿替她擦拭掉手上的灰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给她倒在掌心的伤口处,止止疼。

小姑娘这下也不说话了,轻轻点点头看着她,不哭不闹。仿佛听到慕槿嘴里的娘亲二字就安静了下来。

“宁安王,你怎么看?”慕修苑闻言蹙了蹙眉,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慕琉莺,受了惊吓躲在慕晗烟怀里什么也不敢说。

一眼瞧去,慕琉莺身上除了衣裙被鞭打破碎以外,未见任何或轻或重的伤。

这无疑应证了慕槿方才的说辞,并未真正伤害到慕琉莺。最多只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以示警告罢了。他心中揣测几下也能还原一下事情的大概,知晓事实。

“晗烟,不会说谎。”宁安王冷冷吐出几字,看向他,并未对此事作出结论。

“宁安王这是信慕小姐了?”

“护着嘞!”

“青梅竹马,总有情在那儿。”

人群里窃窃私语,大多离不开宁安王与慕晗烟的事。

慕槿听到背后传来的话,微偏头看去,也不觉诧异。只是没想到秦桓和慕晗烟有这层关系,包庇自然也无可厚非。

宁安王这么做,自然给慕晗烟留了许多底气,有他撑腰,谁又能不信他的话呢?如此一想,她看慕修苑的眼神倒是更加顺眼了。

“呵呵,大王兄还真是顾念美人,不让人不受到一丁点儿委屈,王弟受教了。”贤安王细眉一挑,神色颇有几分揶揄之意,一副谦虚模样。

声音听起来似是在笑,可细细听着又觉有几分怪异。

这贤安王怕是与宁安王面和心不和,话里话外呷了一口讽刺嫉妒之意。盗真是有趣了。

慕槿勾了勾唇,心里静静想着。

“宁安王不觉言之无理么。”慕槿牵了小姑娘的手,起身缓缓走到慕修苑身旁,淡笑道。

身旁之人向她投去一抹疑惑,不知她何出此言。连带着周围人的猜测,宁安王的脸色也有些沉冷。

“王爷您深谙慕小姐性情,可我等不知。仅凭王爷嘴里一二句说词便让我等相信,未免有些可笑了。”慕槿挑了挑眉,神情淡淡。

若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秦桓而是云盏,她是定然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可秦桓不同,几次照面,倒对他有些猜想,颜面于之来说不是不重要的。

“可,笑?”宁安王额头跳了跳,冰冷的眼神顿扫向她,嘴边碾辗这两字,似觉不可思议。

平日里敢同他理论的人寥寥无几,如今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敢嘲弄他,倒是生平头一回了。

“姑娘觉得,除了你之外,现在这里还有谁敢笑话大王兄?”贤安王用着不着调的口吻说道,细细打量着一身碧衣的女子,眉眼带着丝丝柔美的笑意。

这个女子倒是别致,姿色有几分,这骨子里带着的清冷疏离,聪慧头脑更甚于身旁的慕晗烟。

不过,可惜了,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知其身份,也不见得有多大来头,拉拢也是无益。

慕槿自动忽视贤安王话里的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他心里在叹什么气,眸光淡淡收回瞧着走过来的人,神色清冷。

“慕大人在此,本王也不会干预此事。”宁安王停下脚步,立在慕槿身前,紧盯着那双眼,冷淡道。

一袭紫衣绣袍修饰着挺拔的身躯,更添几分气魄。棱角分明的脸上写着冰冷二字。

“只是,本王觉得实在是疑惑,想要仔细地问问你。”宁安王负手而立,语气冷冷。冰沉的眼神看着面前女子,一副不怒而威的模样。

不容慕槿开口,宁安王便继续说,“一,这件事与你有何干系,慕府训人乃其私事,外人插手有何居心?”

慕槿淡淡抬眸,冷瞧着他看过来的目光,朱唇缓缓轻勾,未答话。没干系就管不得了么?

“二。”宁安王见她无言以对,说话也更冷然了,“官家贵胄即便犯了事,违了礼,自有刑典审判训诫,私自伤人已是与国法背道而驰。谁给你的胆子,违典背法?”

这个问题,听上去似乎比前面那个严重了些。慕槿静静思索者,依旧没有慌乱无措之色。

看来上次一事在云盏那里吃了瘪,秦桓估计把法典给吃透了,说起这些来条条是理。

为了慕晗烟,他倒是甘愿替她出头。这情谊,外人自是没法比。以后若是她真嫁进了宁安王府,少不得会受多少脸色。

毕竟,若是谁自家夫君心里装着别人,又哪会给多少好脸色。下面的人自然踩高捧低,不知要吃多少亏去。

细细想来,慕槿觉着解除婚约一事要越快越好。想到这又不免想起了一个人,云盏,他真是挖了个坑让她跳!也不知这以前的慕槿何时得罪过他,让她陷入这局难以脱身。

停了片刻,耳边又传来那道冰冷的声音,“其三,随意污辱国公府门第,蔑视权贵,不可为而为,百姓都知的道理,你不见得蠢笨会连这个也不懂,那便只有故意为之了?”

周围之人也顿时噤了声。显然没料到惹了此事会有这些麻烦,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闻言慕修苑也拧了拧眉,一副思考的模样,宁安王这些问正中要点,若无确切的言词,很难回答。

“看,我就说宁安王袒护晗烟小姐吧!”

“啧,那以后槿小姐嫁过去岂不脸上无光?”

“谁知道呢?”

慕槿听此,自然也知秦桓是真的信了慕晗烟的话,不然也不会问她最后一个问题。

静了半响,她也丝毫不惧,一双淡如水的眸子扫过宁安王,缓缓开了口。“宁安王一面之词,如先前一般,着实可笑。”

耳边又传来这两个字,宁安王眉梢不禁抽了抽,似是听不得,脸色也沉了沉。

“若说此事与我无干,那我是吃饱了撑的理会这些做甚。”慕槿一眼淡淡道。也不去看宁安王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偏了头,看向皱眉不展的慕修苑,十分有礼地说,“慕大人,琉莺小姐惩戒这小丫头之时弄坏了我祖传之玉,我本想寻人找个说法,可琉莺小姐并不配合,未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