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死不休

春娇和秋然正等在外面，看到她出来，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

“小姐，紫玉小姐找回来了。”

妍玉心里放下一件事，紧绷的头皮这才松懈一些。

“回来就好。”

“不过紫玉小姐身子不太好，小姐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

提到紫玉，那边是往妍玉的心口上扎刀子，火辣辣的痛。

“小姐旧疾复发，请了神医为她诊治，还是……总之，紫玉小姐怕是……”

妍玉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秋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小姐、小姐。”

秋然奉命去接紫玉，紫玉的马车在半道上被人戒尺，等秋然带人找到她的时候，紫玉已经昏迷不醒了，呼吸微弱的想一只脆弱的小猫。

秋然架着妍玉，将她放进了轿子：“直接回摘星殿，神医已经到了，快为小姐诊治。”

随后又转身对春娇道：“紫玉小姐身子柔弱，但是咱们小姐不一样，向来结实。这半个月她神似倦怠，多次晕厥不省人事，会不是是有人暗害？”

“但是每日的茶饭饮食都验过三遍，什么人有机会把手伸到咱们小姐身上？”

“……”春娇凝重的看着金色的轿子，心中闪过几个念头，最终还是抓不住。

等妍玉再次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春娇已经哭红了眼，秋然也面带愁容。妍玉见多了春娇哭的样子，但这么惨痛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心下的恐惧更甚。

“紫玉呢？！紫玉怎么样了？”

“小姐，你去看看吧，可能以后都……”

妍玉一度怀疑自己聋了，她看着秋然的嘴唇一张一合，里面吐出的字她却一个都听不懂。全身的血一股脑儿冲向了胸口，脑海中的闷雷太响，把她都震得傻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紫玉小姐只醒过一次，神医已经诊治过了，都束手无策，只怕凶多吉少。”

秋然有些害怕自家主子接受不了，但是若是此时不说真话，妍玉以后知道了只会更加悲痛欲绝，

妍玉木然的站起来，春娇一边流泪一边给她穿衣服，穿到一半，妍玉梦游一样的走了。她光着脚，身上披着穿了一半的外衣，直接冲进了紫玉的住处。

春寒一只胳膊吊着，满脸的淤青，看来吃了不少苦头，正坐在门口敲木鱼。妍玉没有看她，游魂一样飘进去，看到紫玉苍白如纸的脸，沉静的睡颜一如平日，是妍玉最为熟悉的模样。

紫玉闭着眼睛，蝶翼一样的睫毛安静的覆在脸上，仿佛随时要飞走一样。妍玉推了推她，紫玉没有动，显然还在昏迷当中。

不过是短短半月没见，走的时候还健康美丽的妹妹，竟然变成了这儿样子，换做是谁都不能接受。妍玉拿过她冰冷的手，一遍一遍的来回搓，想让她感受一点温暖。

她已经失去了外祖父，失去了孩子，现在还要再失去妹妹吗？

紫玉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因为主人经常抚摸的缘故，表面已经变得光滑细腻，她自从闺阁那次被纨绔骗了之后，便一直随身带佛珠，虔诚认真。而现在，佛珠还是完整的佛珠，紫玉却气息奄奄了。

上天对她太过残忍，接连剥夺她拥有的一切，现在，连唯一的妹妹也要夺走了吗？

秋然和春娇不敢打扰妍玉，尽管心急如焚，也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紫玉是妍玉的命，现在紫玉这个样子，谁能保证妍玉不会想不开。

半晌，紫玉的睫毛微动，妍玉立刻察觉，凑了上去。

“姐姐，你来了。”

微弱的气流从紫玉干裂的嘴唇里呼出来，妍玉的眼里顿时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她一直以为哭是懦夫的表现，现在看来，也不尽如此。至少此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多年积累的恐惧与无助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紫玉、紫玉。”

“姐姐，我梦到母亲了，她说她想我了。”

“不、是你太累了，你听错了。”

“可能吧……”

紫玉的眼睛也红红的，两个人都万分的不舍。

“姐姐，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无法陪你走到最后了吧。”

“不、紫玉你别说话，神医会为你诊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咱们就离开皇宫，去西北跟着舅舅一起打沙蛇，去找雅文表兄一起听戏，一切都会好的……”

皇宫里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们姐妹两个，所以妍玉也不准备再争下去了。天空海阔，总有一方净土可以让她们两个安身立民，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空耗青春。只要紫玉能挺过去这一关，她愿意为此放下一切，不管是功名利禄还是荣华富贵。

“姐姐，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只是有一点遗憾，见不到小皇子的出世了。”说着，紫玉费力的伸出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放在妍玉的小腹上。

妍玉终于忍不住，肩膀耸动着哭起来。她不敢说孩子已经没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但凡是她所拥有的，最终都被夺走了，而眼前的，就是最后一件。

“姐姐，皇上、皇上对姐姐一片真心，妹妹都看在眼里，这样最好不过了。等我死后，你就把我的骨灰送到幽州去，我想呆在母亲身边。”

“不，紫玉，你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

眼见紫玉的嘴唇越来越干，妍玉连忙拿干净的巾子沾了点温水给她擦拭，手指却抖的宛如筛糠，这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慌乱。

紫玉费尽力气惨笑一下，示意可以了，妍玉的心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痛彻心扉。她转头盯着在门口念经的春寒，道：“紫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派了这么多人严防死守，你们就给我把她照顾成这个样子吗？！”

春寒一个哆嗦，呜咽道：“紫玉小姐到了山上之后每日诵经礼佛虔诚无比，身体一直很好。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得了一场诡异的风寒，紫玉小姐怕小姐担心，也不让说，后来便缠绵病榻起不来身了。然后昨天宫里的人来接，紫玉小姐就上了马车，结果半道上被人劫持，好多好多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我和紫玉小姐逃到了山洞里。山洞阴冷，小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