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吗?”

“嗨!成怿还没走呢!”不知笑得跟狗尾巴花似的。

然后让开身,后面乌压压的一大片。

成怿面容有些呆滞,躲在蓄灵器的白影早就吓得褪色。

“嘿嘿!失策失策!没全炸死。我们先逃命吧!”

谁逃命这么开心的。

“就不该信你这小兔崽子!”

“往哪逃?”成怿无奈,但现在还是先跑路。

“呃,往落云山吧!”只能那里能去了!

不知笑得开心。

“不是说那里有个什么阵!虽然不能用,吓吓人也是可以的!”

“落云山!”白影大叫一声!

“不能去啊!”

“管你呢!”说完,不知飞驰而过,消失不见。

成怿提气而上,出月也瞬间飞去。

落云山观旧址是在如今的新山前面,有一个白灰石山门,已经老旧残破。

不知那时候经常看见白色拱角,只是那也是传说中落云祖师设下的归去大阵。

不知御剑飞行本就极快,瞬如流星,然而坠仙还是紧随其后。这些人从来不单独作战,带着倒刺的黑色鞭子从天而来,挥舞地猎猎生风,要是被打到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还是这些鬼把戏!”

一点创新也没有!

坠仙只是化仙境不成,坠入邪道,也是一念之差的事。所以修为是不比世家子弟差的,反而因为坠邪,更加心无旁骛适合修行。

通常这种人极其厌恶以正派自居的世家仙门,下手狠厉。所以看到了就要跑,打不过的。也就只有落云祖师那个怪物。

逃往落云也是无奈,只能希望落云祖师有灵了!

“不知!前辈快散了!”

成怿看着黯淡下来的蓄灵器。

“快点!快点!”

不知灵机一动。

“成怿!司钰那件衣服不是让你剪下一块了吗!拿那个包住他!早知道就拿镜子来了!”

不知急得慌,也说不清到底在着急什么。

有种压抑逼迫自己快向前的感觉。

“好了!”

白灰色的一角已经在暮色昏沉树林间依稀可见。

不知大喜,示意成怿下降。

突然黑色长鞭抛出乌云层,黑色光辉灿烂,竟有种流光溢彩的美丽,黑蓝色夜幕突现白色闪电。

数万黑鞭如同利矛瞬息即到,成怿大喊一声。

爆出一阵亮眼白光,哗啦如水激荡,乌云中白月出世,莹莹月光清冷如霜。

淅淅沥沥

月色成刀,天下了雨一样的。

一片白茫里尽数吸纳到宝剑上,成怿衣袂翻飞,月华极盛中,他头发寸寸增长,化作白色。

眸子里紫色弥散,聚成弯月状。

汐月术。

月下大妖的绝杀术。

那月光从出月宝剑里震出,粼粼似水,琉璃光辉灿烂。

飞向天际,浩浩荡荡的白色刀阵压过黑色长鞭的矛尖。

相撞的一瞬间,炸开来。声音大的如同天塌下来一样,白光散去,黑云散开,一道道流光砸下来。

开胃菜已经够了,现在可是真的打啊!坠仙下来了!

我拉住还在吸纳月光的成怿连忙往地上跑去。

黑色长鞭甩进二人中间,二人躲过一卷扑空。却拉扯到腰间锦囊,刺啦一声,被包裹着的蓄灵器掉落。

“前辈!”不知伸手去够,却碰了一下抓不到。

那沉沉的法器在空中极速下坠,布料散开,白烟升起,魂魄开始消亡。

不知一急直接弃剑跳下,几乎同时着地,她一把抱住蓄灵器,手指引周身灵力注入。

不妨身后一击,皮开肉绽的撕裂声,硬咬住牙。反而借力滚入山门。

仰倒扑在地上,蓄灵器骨碌碌滚出,不知浑身疼痛炸裂,实在没力气起身,只好伸出手去够,太远了。

眼看那最后一缕烟要散尽。

“前辈!坚持一下!”

成怿持剑抵住攻击已是艰难,实在分不出身来。瞬息间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后退靠上山门柱。

最后一缕白烟散尽。

暮色中突然一片光亮,白昼临夜,上空星辰极其闪耀,接着四方星辰也是同样大亮。

一道道光芒从四方聚来,一瞬间落云山上空白亮如昼,不知觉得地动山摇,身下地上突然一道道符文出现,暗红交替,明黄字迹发光闪耀起。从天而降的星光化成剑影,一道道砸下,拢成一个巨大光罩盖下来。

坠仙一着地就被困在其中,并且自动感应气息,随意移动将所有坠仙纳入内。即使高高飞起也无用了,坠仙一入内瞬间大叫,肉体瞬间成了黑烟。一道道白色剑影落下便是一阵黑雾弥漫,一时间鬼哭狼嚎。

不知趴在地上看得呆怔。

这是什么情况!

山门前一块半截石碑上闪起,上书归去二字。

“这便是死阵归去!”

不是说启动不了吗!

不知耳朵微动,有人!猛的回头。

白衣拂地,草叶踩踏声音传入耳中。

一柄白色长剑,散着光华,熠熠生辉。

那人踏风而来,站在不远处。

低下身子拾起蓄灵器,腰间垂下一枚玉牌,结着水蓝色穗子。

月色照亮玉牌,上面写着落云二字。

不知睁大眼睛。

那不是活人而是假影,凝聚神识留下来的投影。而看此人衣着配饰,应该是落云祖师。

“你回来了。云华。”

轻淡如云,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白影从蓄灵器里悠悠出现。

不知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死翘翘了。

“你是谁?”

白影幻化成人像,同样的白衣,眉目中清朗绝艳。

是丹青上的相貌。

白衣仙人目光炯炯,看向他。

“你食言了。”

幽幽一声,含着烟气一般,在以坠仙爆体化灰的背景下有种悲悯的无奈。

星辉大盛,远处鸡鸣天启,明星烁烁。

那白衣仙人伸手探向他,冷漠的脸庞突然笑了,昙花一现般。

瞬间烟消云散。

白衣如雪融化,静然眉眼淡去。

我突然心悸,这世间执意一段过往的哪是一人。

前辈伸着手还未碰到,那人就不见了。

成怿退进来捂住伤处,坠仙已经消散大半。

“欢喜。”成怿点点头示意无碍。

我勉力站起,掏出名鉴和玉牌犹豫一下递到前辈。

“前辈,或许应该叫你云华祖师。那是您的名字,落云祖师是您的师兄。”

不知踌躇一下。

“就是刚才那个白衣仙人。”

他手伸过来,却透过名鉴而过。

云华愣怔着。

眼看名鉴掉落,云华二字向上。

不知看了看还是扭头去扶成怿,身后突然一声大笑。

云华周身淡去,也是要消散了。

“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回来的,回到落云山的。”

魂魄化成烟,白衣如雪。

星光黯淡如同百年前相送临别的无星无月夜。

河岸上那文雅公子白衣徐徐,折扇上花开富贵。腰间垂下一枚玉牌,手里把玩着铜黄色名鉴。

“落云,此去甚远,不知何时能归。”云华淡雅的眉眼中笑意盎然。

对面那人却是一语不发。

只是暗暗摩挲着腰间垂下玉牌。

“师兄!你都不说些什么吗?也太过无情了吧!”

“云华,早些回来。”

落云抬起眸来,极淡的眸色流转如水。

“那可不一定,我啊!最喜欢游山玩水!你可就不行了!只能留在山上。”

他依旧笑语晏晏,似乎世间无事烦扰。

“无论如何,此生你一定要回来。”

落云却不理他插诨打趣,还是一幅严肃认真的样子。

“好吧好吧。”

夜虽无星却有灯,渔火点点。白衣沉入夜色,船无归期,许下再会之约,却心知生不再见。

宗卷下卷有记,云起三代弟子云华因嫉恨贤能叛离师门,实则暗中奉命入无妄海,潜进坠仙岛普渡崖,获得坠仙内情,苦思绘出破解阵法传回山门。

因此坠仙之祸得以解除。

只是月夜如水,白衣无归。

“师兄!”云华手执开盖住脸的志异话本,如玉脸庞微仰,手折下红梅。折扇花开。

“你说人死后真的能因执念而不散吗?”

“不知。”淡色眼眸中无波无澜。

“你可真无趣。”

“我要画一个阵法,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归去!只有我才能启动!稿纸都完工了!师兄给我设下吧!”

“弟子云华苦思数月,终得一法。坠仙以身陨道以得无上法力,实则如同游魂离魄,无根无基。以此法散去魂魄,约能功成。”

“有一言欲遗兄长,此法损身,切莫急于求成。此间事了愚弟愿散迹江湖,落云无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