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马苍喆猛然一拳,揍在况天澈的下颚!

他没有闪躲,硬生生接下马苍喆这一拳。

然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仿佛**已被麻痹那般,嘴角仍是勾着那抹邪冷的笑痕,仿佛这一拳对他来说,根本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主人!”奇岩暗暗心惊,立即赶过来,害怕主人受伤,于是立即挡住马苍喆,“马医生,主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奇岩,你走开!我知道你对他忠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忠心会害死很多人?”马苍喆受不了地大吼一声!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马苍喆猛的推开奇岩,却发现奇岩的力气比他大过许多,他根本无法近况天澈的身,只能挥舞着拳头在空中划来划去,一边吼道,

“况天澈!我发誓,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救蔚晴,我连你都不管了,你信不信!”

他一直以为,况天澈能从失去孩子的阴影走出来,可是看来他太高估这家伙的情商了!

他根本走不出来,甚至陷入更深的黑洞!

谁爱上这样的男子,都是一场劫难!

而他竟然天以为他们会和好如此,共同努力再创造一次奇迹,再生一个孩子!

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我也信,她若是没命,黎思卡也绝对陪葬!”冷硬的话语从况天澈薄冷的唇角里吐露出来,带着毛骨悚然的威胁,瞬间激怒了马苍喆!

“况天澈!你这个混蛋!你敢!你只要敢动思卡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这个魔鬼!枉费我辛辛苦苦治疗你,看来真是多此一举,我根本就不该来这里!任由你们自生自灭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马苍喆勃然大怒地嘶吼起来,怒红的眼眶里是不可思议的心惊!

此刻,马苍喆才知道,况天澈变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已然变成了一只魔鬼!恐怖可怕的魔鬼!

“马医生!请你冷静一下!别这样,我们出去喝杯茶,让主人也静一静!”奇岩害怕两人撕破脸,于是只好强行推着马苍喆往门外的方向退。

“该死!奇岩,你别阻拦我!我今晚就要骂醒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他是不是真要看人家死了,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马医生!请别这样说主人!蔚小姐弄成这样,主人比任何人都要伤心,他并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更何况,蔚小姐不是好好地躺在这里么?”

就算全天下的人误会主人铁石心肠,就算主人下达的命令多么散尽天良,他奇岩也一定是第一个执行的那个!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主人,终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脆弱阴霾的小孩,蔚小姐的惨状,让他自然而然想起当年尤薄诗的惨状!

或许在别人眼里,主人是变态、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他比谁都脆弱,他的偏执来自他的不幸,然而,他曾经也确实很宠蔚小姐,甚至比尤薄诗还要宠爱!

主人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从一而终的忠诚才是得到他宠爱的唯一砝码!

只是,当年的尤薄诗,如今的蔚小姐都触犯了这个底线!

尤其……蔚小姐失去了主人此生唯一一个健康的孩子!

双重的打击下,等于是将主人从天堂狠狠摔进地狱!

主人又重新变回那个固执、阴霾、冰冷得可怕的兽!独自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

主人会用如此可怕的方式报复蔚小姐,也是因为曾经太过爱她,太宠她,才导致如今这般极致的残忍!

这些,只有他奇岩一个人能懂,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明白的!

原谅他的自私,就算明知道蔚小姐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也不能背叛主人!

“什么叫好好的躺在这里?奇岩,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也叫好好的?!”马苍喆震惊地看着奇岩,已被他推到门边。

奇岩叹息一气,“马医生,你能理解么?身为猎鹰的领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过活,性格自然会别普通人要狠戾许多,所以,蔚小姐能不死,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从主人沉凝着脸庞抱蔚小姐出来的那刻,阴冷地吩咐他去叫马医生的时候,奇岩就知道,主人心底其实是舍不得蔚小姐的,他真的但愿蔚小姐能挺过这一关,终有一天,主人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么?

“万幸?的确,留下破残的身子,是万幸!我真替她担心,一个如此阴冷的主人,一个如此愚忠的仆人,她再在这里,迟早会被你们害死!”

马苍喆一边叫嚣着,一边探过眸子去睨况天澈的身影,却发现他仍站在窗台前,不知何时,又点燃一根烟,慵懒的抽着,根本不屑看他一眼!

“我要带蔚晴走,立刻,这才是救她唯一的方式!该死,奇岩,你别推我……”

“马医生,千万别做这样的傻事,否则主人真的会杀了你!”奇岩只能惋惜,希望马医生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冷静客观。

终于,马苍喆始终敌不过奇岩的力气,被奇岩强行推出了房间!

……

房间里,徒留满室的冷寂,泛着空冷空冷的气息,有着死一般的静谧。

况天澈还站在窗台前,默默吸完最后几口烟,深邃的银眸里,划过深冷深冷的孤寂。

最终,吐出最后一口悠长的烟雾,这才回过眸,眼神停留在金色床褥里静静躺着的那个苍白身子……

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开,瞬间,有种冰冷的液体流失出来,侵蚀着他的五腹六脏!

他知道,那是他的血。

喉头有些发紧,已经足够冰冷的身体,因为她此刻的安宁,而产生越来越大的冷意!

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她的床头,低叹一息,缓缓坐下来……

冰冷的指尖泛着淡淡烟草的味道,轻抚上她同样冰凉的额头,顺过她纤细的线条,一直抚摸顺延而下,“为什么这么傻?”

哽咽的嗓音从他削薄的唇中吐逸出来,夹杂着丝丝怜惜与疼痛的味道。

然而,躺在床上如此清冷的她,却听不见,沉寂得如同死去那般,身体冰凉冰凉的。

“倔强如你,不应该是拿把刀出来,刺死我的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溺水,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得到解脱么?不会!永远不会——”

顿了顿气息,眸子凝望到她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心痛的郁结在某地闪过,他深拧着的眉心,是挥之不散的深愁。

“——为什么要替唐晋挡这一枪?如果你肯放手,我不会打穿你的手掌,你袒护他的态度,让我有多伤心,知道么?”

想起她死也不肯松开护枪的手掌,他冷鹜的眸子瞬间结上一层冷霜!

胸口那阵强烈的剧痛,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她难道不知道,打她一枪的时候,就像在他自己心口绷出一道创口么?

她知道,他有多爱她么?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拿一生来宠爱的女人,为何他和她……会落入如此惨烈的境地?

折磨她,并未让他得到任何快感。

反而,郁结和纠结似魔鬼那般,越来越缠住他的心脏,紧窒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深沉痛楚的视线,睨到她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上,那只泛着金光闪亮的钻石戒指,刺疼了他的眼睛!

悠长的叹息声再次响起,泛着冷寂的忧愁,他放下她受伤的手掌,从潮湿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枚水晶般透亮的戒指,瘫在掌心——

一圈黑色发丝工整地嵌在水晶戒指中,刻着k&l的字体,那是他和她的姓氏:况和冷……

而这根发丝,是当日在她和况勤宇的订婚典礼上,他硬抢来的!

她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对况勤宇那厮说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鬼话!

那次,他真的气到胸口发痛,可是却无可奈何!

因为她忘了他,唯独忘记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闭上银澈的眼眸,掩盖住眸中那股苍冷的苦涩,他用力握紧掌心的水晶发戒,拳头有些许颤抖!

幸好,她的发丝此刻握在他的掌心了,并且被永久铸入这水晶之中,凿刻上k&l的印记,她最终还是永远只能属于他!

蓦地,他睁开眼,来到她纤细柔韧的手指旁,细细摩挲了一会她无名指上那枚紧紧扣住的黄金钻戒,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如出一辙!

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似是珍宝那般,冰冷的眼神逐渐柔软下来,眸子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眷恋。

接着,他摊开掌心的水晶发戒,将戒指温柔地套进她的中指,与黄金钻戒并排套着……

他的眸光紧紧凝视着她白皙纤细修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她与生俱来就生得一副钢琴之手。

他曾在她一曲《梦境》下,激动地在钢琴上强要了她;

曾在她一首《命运》中,汗如雨下,几近昏倒;

她每一首曲子,都是这么吸引他,如同她的人一般,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