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然不快她如此狠辣,可在找到金老爷子之前,还是得游走斡旋在余家和席家之间,便说道,“去哪,我这衣服……”

“没时间了,赶紧的,跟上。”

她的车子就停在一边,是辆酒红法拉利,线条流畅,超爽炫酷,充满运动学美感。

苏素素没有上车。

余芳菲自己抓车。

楚傲然见她一路肆无忌惮,横冲直撞,风驰电掣,饶是心大如他,也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开口说道,“这赶着去哪?信得过我的话,我来开车吧?”

女司机一般都是马路杀手,这句话果然是有根据的。

“我妈——小妈,受伤了。我想着你医术不赖,找你来了。”

车子如怒兽狂咆奔腾,她还能分心二用,“怎么,你还懂开车?”

楚傲然点头,“我不赖的,可绝不止医术。”

“你很狂啊!”

余芳菲把驾驶位给他,有些讥诮说道,“譬如说呢?御女之术不赖,能跑善撩,连霜雪美人齐小念都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楚傲然驾车,稳定了那种蹦蹦跳跳的架势,同时说道,“芳菲,有些话,不太好听,你也不太爱听,可我还是要说,你这么处事,有缺妥当啊。”

“你是没有遇到过,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的那种滋味!”

余芳菲说道,“行啦,你闭嘴吧,别以为自己有些手艺,我倚重你,你就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了,我告诉你,我余芳菲做事,从来我行我素,不要看任何人面色!”

她冷声说道,“原学枭雄曹相,宁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楚傲然有些吃惊,这余家小姐听上去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该不会是被白子卿那家伙刺激的吧?

不过也对不上啊,白子卿企图对金倩倩下手,那是不久前的事情,这余芳菲性子却是由来已久,积重难返好吧。

当然,他对齐小念没太多好感,也犯不着因此得罪余芳菲,于是没再吭声。

涂山别墅。

楚傲然估摸着这里就是余家家主的一个藏娇之所。

那个受伤的女子,委实大出楚傲然意料之外。

看着比余芳菲还年轻,和她一样娇嫩欲滴,居然是她小妈。

女子是心窝处,被人捅了一刀,看样子,是失手了,堪堪擦着心脏而过,再上去几许,只怕女子早已冬瓜豆腐了。

早有私宅专聘的医师处理过,躺在病榻上,一双这个年纪应该水灵无比的眸子,却麻木空洞,躺在那里,心若死灰的模样,看着竟然十分惹人心痛生怜。

模样竟然和苏素素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余芳菲见他怔楞,知他所想,冷笑一声,“没错,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就是苏素素的姐,我最好的朋友,苏蓉雁!”

她丝毫不忌惮当着苏蓉雁的面,说道,“很可怕吧,我和她一起长大,她十六岁就爬上我这个最好的闺蜜的爸的床榻,几年前她居然又勾搭小满,这样的小娘皮,就是我曾经掏心掏肺信任过的最好的朋友!”

“她哪里知道,我爸玩她而已啊,但她既然要做我小妈,那就得一直做,还受不住寂寞,我便将她关这里来,看她老实不老实!”

苏蓉雁大概一早知道她对自己的怨恨,听了她的话,也丝毫心里不曾触动。

“救起来她!”

余芳菲起来,出门之前给楚傲然吓了命令,恶狠狠说道,“想死?想要个痛快?我余芳菲要她生不如死!”

楚傲然看到这房间,外有打手看着,窗户都是精悍的合金打造,恍若金汤樊笼囚鸟,看管得很是严密,想起来齐小念的话,已经明白了几分。

世人只知道苏蓉雁失踪,必然已经死亡。

苏素素怨恨齐小念揭发,便狠辣报复,终是将齐小念从余芳菲身畔驱走。

谁又知道,这苏蓉雁却被关在涂山别墅里面呢?

楚傲然给她处理伤口。

女子依然是双眸麻木而空洞,一声不吭,仿佛意识抽离身体,脸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楚傲然忍不住叹息道,“人活着不容易,活着就总有希望的。何必急于求死?”

那样的伤口,只会是自己下的毒手。

他见她自戕位置不对,心知一个长期累月为灰暗与绝望的阴霾所笼罩的人,若是一心求死,必然不会失了准头。

这说明,对方求死的意志,还不够强烈,还有希望。

女子无动于衷。

楚傲然为她把脉。

忽然面露异色,“不对啊,余芳菲她说你水性杨花,又是她爸,又是小满什么的,可你还是闭守之身啊!”

女子忽然暴动,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嘶吼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如此她被缝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直流。

楚傲然不敢再刺激,只能给她处理了血迹,重新缝合伤口。

再上了特效药。

直到他确认愈合至一定程度,才如释重负走出这间令人逼仄的金丝笼,离开那只麻木绝望的囚鸟。

楚傲然是心情十分压抑的驾车和余芳菲离开的。

他身上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余芳菲看着他,微微慨然,说道,“冉刍君,你美容护理不赖,医术不赖,驾驶技术不赖,我觉得有你在身边时候,心头很是踏实,这种感觉,除了苏蓉雁,从没有其他人给我过,我会渐渐依赖你,你会害怕么?”

楚傲然微微怔忡,“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动。”

余芳菲伸手给他宽衣,原来刚才他手术期间,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身干爽的,还与楚傲然极度合身的衣服,一边给他换上,一边附唇于他耳畔,吐气如兰,低低说道,“我是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再有被我发现镜湖边上那样的事情,苏蓉雁就是你的榜样!世上会多另外一间涂山别墅!”

她的声音仿若梦寐,语气威严,却不容拒绝,楚傲然竟不由自主任她换了上身衣服。

“冉刍你知道么,除了苏蓉雁,我从没给别人换过衣服,曾经她牵过我的手,我以为,长大以后,要么我娶她,要么我嫁给她的……”

女子呓语着,目光倥偬,眼看她又要给他解带,楚傲然总算惊醒起来,厉声喝道,“余芳菲,你醒醒,你着魔了!你喜欢女人,但我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