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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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点点头说记得。
陆远:“你那天早点过来,我有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慕白乖乖地点点头。
聊完这个,两个人没有什么话可说,空气中静谧了好一会。陆远蹙眉,说没有事他就先回去了,沈慕白点点头。
陆远和慕白告别:“那生日会那天再见。”
沈慕白:“好的,到时候再见。”
除夕就这样过去了,新年那一天沈父倒是给沈慕白打了电话,表示他们过几天才回去,让沈慕白照顾好自己。沈慕白应声表示理解。到了初七那一天,沈父和沈母还没有回来。而沈慕白意外地在前一天感冒了,声音因为嗓子发炎比平日里低沉许多。
妖后说:“我送你过去吧。”
沈慕白点点头:“不过我要回去一趟取一下礼服。”
妖后蹙眉,思考片刻后说:“陆先生的生日会的肯定是名流,你以前的衣服不一定合适,我们去重新买一件。”妖后带着慕白去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礼服店。
“试试这件吧。”妖后一眼就挑中一件雾霭蓝渐变礼服,递给沈慕白。
“这也太好看了!跟仙女下凡似的!”等慕白从试衣间出来,跟随为他们介绍的店员发出惊呼,见两个客户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但是夸赞的词还是忍不住从嘴里一个一个冒出来。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不会失态,可眼前这位女客户穿着她们家的礼服实在是漂亮得过分,浓密微卷的长发散落在白皙的肩膀上,v领贴身的设计勾勒出清晰流线的轮廓,用大量奥钻水晶点缀的裙摆如星光般灿烂,层层叠叠,轻薄灵透,再配上她那张仿佛仙女下凡的脸,你跟店员说这不是真人是仙子店员也信啊!
见店员一副看呆夸个不停的模样,慕白尴尬地跟妖后解释:“为了提高销售额,夸大其词地夸耀客户是常用的销售手段。你可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要觉得奇怪,其实我穿着也没那么好看。”她看了一眼镜子,然后违心地发现镜子中的自己似乎的确比平时好看很多。
这件裙子,真的很漂亮……
“不会,很漂亮,的确像仙女。”
“……”
妖后怎么也学着拍马屁了。
店员立马附和说:“是啊,小姐,你穿着这一身真的跟天仙似的,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好多人来试过都撑不起来这件衣服的仙气,只有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它。它原价十二万八千八,你要是要,我用店员特权给你把零头摸了。”
“十二万?”沈慕白愣了愣,没想到妖后随便拉着她进来的店居然这么贵,最后还是放弃,“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这么贵,我买不起。”
店员:“……”小姐你长着一张贵气,没想到你居然连十二万的礼服都买不起。
“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沈慕白将礼服换下走出试衣间,对站在一旁的妖后说。
“不喜欢吗?”妖后走了过去问。
“不是,主要是我可能还会长高,买这么贵的礼服没有必要。去年我……”慕白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爸给我买的礼服穿起来都有点小了。”
“好。”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条裙子太过惊艳,随后沈慕白挑了几条简单的礼服妖后都摇头表示不行。沈慕白无奈:“要不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妖后同意了。
不过没走出店多久,妖后就说:“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落在店里了。”
沈慕白点点头答应了,她站在原地,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一群人围在那里好像在看热闹。
“发生什么了?”沈慕白走过去轻声问。
圈子的中心一个蒙眼的少年正冷傲地站在一旁,另一个人正在和他争论。
站在慕白身前的妹子回过头对她说:“那个瞎子,坐车不给出租车司机车费,然后吵起来了。”
那个出租车司机大声的说:“哪有你这样的人坐车不给钱?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比十八中的学生还流氓。”
蒙住眼睛的少年冷冷地说:“你又没说过坐车要给钱?”
出租车司机大声说:“这不是常识吗?谁会打车不给钱?当我做公益呢?”
少年撇过脸没有说话。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沈慕白挤了进去,问:“打车的钱是多少?”
司机先生愣了一下:“啊?”
沈慕白:“他打车的费用是多少?我给他付。”
司机报了一个数,沈慕白从皮夹里拿出钱递给司机把少年的车钱付了。
好吧,司机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愿意付钱的路人,接过钱就上了车,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站在原地跟根灯柱一样的少年说:“以后打车记得付钱,别总想着坐霸王车。不是你是残疾人所有人都得让着你!”
少年整个脸都黑了,表情扭曲。
沈慕白看着少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脸上缠着绷带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妖后,刚来这边的时候,妖后眼睛也出问题了,整日缠着青绫。沈慕白心生恻隐之心,问:“你要去哪?”要是方便她可以送他过去。
少年撇过脸,冷声说:“和你没有关系。”
沈慕白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耐心地解释:“你眼睛缠着绷带不方便,你要去的地方如果不远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
见少年还是不做声,她说:“你现在这样,如果想去别的地方,你就算不跟我说,等下也要求助别人的。”
少年沉默,半天才说:“我想去芙蓉桥。那个司机说就在这附近。”
沈慕白打个电话给妖后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会,送个人去个地方很快回来。妖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快去快回。
沈慕白让让少年牵着自己的衣袖,他说的地方离现在下车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沈慕白看着广阔的芙蓉河问。
“和你没有关系。”少年语气不善的说。
好吧,听他这么说沈慕白也不想多管,不过考虑到眼睛有疾,沈慕白思索片刻后还是从皮夹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少年,说:“待会如果你想回去,就拿这钱打车。”
“我不需要你的钱。”少年冷淡地说。
沈慕白递钱的手愣住,她沉默地将钱收回钱夹,随后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等等!”少年凭记忆中的位置抓住沈慕白的手,不可置信:“你真准备走?”
沈慕白轻轻地将他的手推开:“我本来就有事,你既不需要我帮忙,也不需要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走?”
“可是我眼睛看不清。”
“是我导致的吗?”
“……”
沈慕白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心硬了,如果以前遇到这种事她应该会劝解少年直到他安全,可是现在她不想像以前那样了。沈慕白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不是我导致的,我为什么不能走?”
少年不言不语,于是沈慕白就准备离开。等她脚步声响起,少年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快要死了。”
“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沈慕白沉默转身,少年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还是选择走了,闷不做声地转过身,扶着桥的栏杆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沈慕白:“可以。”
少年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沈慕白:“就在这里说吗?”
“我知道这边有个隐秘的地方,我们去那里说。”
沈慕白同意了,他说的隐秘的地方是河道两旁藏在草坪里的公园椅。沈慕白跟着他坐下去,少年对着芙蓉河说:“我以前眼睛还看得清的时候经常来这边。”
沈慕白还在看着两旁盈盈的绿柳心想如果不是冬季这个地方的确适合散心的时候,少年就继续说:“我五岁那年,我妈就是在这里跳河自杀的。”
沈慕白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
“很惊讶吗?”少年满不在乎地说,“其实当时看着她越过栏杆一跃而下的时候,我倒不是很惊讶。我们家的女人都是这样,死的都蛮早的。如果我不是快要死了,我以后的妻子大概也会这样做。”
“你知道为什么吗?”少年偏过头,像恶魔引诱凡人一样低语。
沈慕白摇摇头:“不知道。”如果少年说他们家族的男人个个都会早死,沈慕白还可以理解,因为可能是遗传疾病的原因,可是他们的妻子个个都会自寻短见,沈慕白就难以理解。
“因为啊……”少年的脸上攒起笑,“我的妈妈其实是我的姐姐,而我未来的妻子,也注定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第037章
“近亲结婚?”沈慕白很是冷静地问。
少年“嗯”一声,继续说:“先祖曾预言,我们家会断在没有纯粹血脉的那一代,而所谓的纯粹血脉,就是上一代纯粹血脉和他血脉亲近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沈慕白突然怀疑对方家族是生在玄幻世界里的人,为什么这种保存纯粹血统的事会发生在他们这种小世界?
“不可置信吧,不过是真的存在。我们家族已经延绵几百年,历史无数次证明,整个家族最终会落到那个纯粹血脉孩子的手里。我父亲曾经不信,妄图掌控家族,然后他死了。”少年淡淡地说,转头朝沈慕白的方向“看”去,“不过我是个例外,我父亲不是纯粹血脉,我却是。所以我哥哥一直让我好好活着,说终有一天,我们家将属于我。这大概是父亲死后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过他失算了,我就要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沈慕白看着少年提及死亡却依旧平淡的脸,问。
“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医生说就算动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原本应该今天动手术,可我不想脑袋被剖开死掉,就跑了。”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不会死呢?”沈慕白劝解。
“就算不死又能怎样?”少年解嘲地笑,“和自己的姐姐、妹妹甚至女儿结婚生子吗?哦,我忘了,我没有姐姐、妹妹和女儿,我们家现在唯一和我血脉最近的是我堂姐,不过她大我十几岁,从小跟我母亲一样照顾我。和她生孩子,呵,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可是你看起来不是很想死?”看少年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沈慕白说,“你如果真想死,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
“一半一半吧。”少年没有否认,“我既不想死,也不想活。我厌恶我骨子里流淌的肮脏血脉,又贪慕家族带给我的荣华富贵。有时候我真希望同样是纯粹血脉的堂兄早日生下继承人,这样就算我不能继承家业也活得轻松一点。不过可惜的是,他也是这样想的。”
“非要生下继承人吗?”慕白不懂就问。“可能那个预言是假的呢?”
“不是假的。”少年说。
“可是你不是说,你父亲不是纯粹血脉你却是吗?说不定你和不是亲人生的孩子也是纯粹血脉?”
“不可能的。”少年低头笑笑,“我父亲不是我却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沈慕白愣了愣,她原本没有在意这一点,经过少年一提醒,脸色立即变得严肃。
“我哥哥以为是奇迹,我却知道不是。我年少的时候想过,我大伯死的太早,出生的时候堂兄又太小,所以我应该是我爷爷的孩子。不过谁知道呢,毕竟我们这样的家族,我母亲和我那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堂兄生下的我也不一定。”
少年的声音很轻,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语调说的轻松,沈慕白却听得毛骨悚然,这是什么家族,几百年的近亲相传,还好她不是这个家族的人。想到会被逼着嫁给和自己血缘相近的人,沈慕白就打了个寒颤。
“不可以去反抗吗?”沈慕白问,见少年疑惑地转过脸,沈慕白说,“你既然不愿意和自己的亲人生下孩子,那就不去做。他们可以压迫你,你也可以选择反抗,不是吗?”
“想法是好,但是不一定能实施。”少年淡淡地说,“对于每一个人纯粹血脉来说,压迫下一个纯粹血脉生下纯粹血脉简直出于本能。他们会用各种手段促使后代的结合。先不提我逃避责任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光是想到和他人诞下资质平平如同我父亲、我大哥那样的后代这一点我就难以忍受。”
沈慕白:“……”
“很奇怪是吗?但是说实话,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看到我父亲和我哥上蹿下跳地想和堂兄争,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却从我堂兄手里得不到一丝好处,我都很想笑。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儿子是这样的蠢货,我肯定接受不了。”
“……你想的太远了。”沈慕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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