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萧拧了拧眉:“五弟想说什么?”

莫逸行立刻噤了声。

莫逸风在之前还交代他说凡事不可多言,谁知道没有莫逸风在一旁提点,他果然还是会祸从口出,说莫逸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又何尝不是呢?

听得莫逸萧如此一问,莫逸行略带尴尬地低咳一声,不由地在心底咒骂自己一句:不乱说话会死吗?

抬眸敛去眼底的不自然,扯了扯唇淡笑着言道:“没什么,只是皇兄请四哥准备一下,到时带着四嫂和郡主一同出席。桎”

莫逸萧凝眸望着莫逸行半晌,心底虽然泛起了疑云,但是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听到秦向阳这个名字,心里莫名堵得慌。

秦向阳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送走了莫逸行,莫逸萧来到望月楼,这是在守丧期间他给萧贝月的新阁楼所题的名,在他命人将匾额挂上去后,还特意问了管家萧贝月的反应,谁知管家说萧贝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后又继续了手中的针线活。

不得不说,在听到管家这般说之后莫逸萧的心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不舒畅,却也无可奈何。

望月楼的园子里,莫逸萧环顾了四周,却不见萧贝月的踪迹,这似乎不是她的作风,若是平日,无论天气多么恶劣,她都会精心照顾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有时候天气晴朗,就会在园子里亲自给莫心缝制衣衫,对莫心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却也不是败儿的慈母,因为她本是一国公主,所以精通琴棋书画,莫心年纪虽小,却也已经会拨弄几根弦。

可是今日望月楼中却静得出奇,奴才们都在园子里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却不见萧贝月母女的身影。

推开阁楼的门,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耳边传来轻微的说话声,那是莫心。可是莫逸萧听得并不真切,因为萧贝月很快让她不要开口,莫心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莫逸萧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特意放低了脚步声后一步步朝萧贝月的卧房而去。

透过门上的轻纱,莫逸萧看见了萧贝月忙碌的身影,一会儿走到衣柜前,一会儿又走到屏风后的床前,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诡异,莫逸萧竟是下意识地突然推开了房门。

萧贝月原本正在床前整理衣服,蓦地听见一声推门声,她手上的动作一顿,脑海竟是一片空白。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已经响起了莫逸萧的声音,语气带着浓浓的危险感:“你在做什么?”

莫逸萧看着萧贝月放在床上的一个包袱,还有一个正在整理的行囊,不祥感越发浓烈。

萧贝月抿了抿唇,漠然的神色中隐约带着一丝慌乱,却故作镇定地言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这些又是什么东西?”莫逸萧加强了语气,显然是对萧贝月的回答很不满意。

莫心见状心头猛然一缩,也不顾心底的害怕,突然跑过去急道他们两人中间后伸出一双小手朝莫逸萧推拒:“不许你欺负娘亲!”

莫逸萧面容一抽,铁青至极,却是半句话都无法吐出。

“心儿。”萧贝月害怕莫逸萧伤到莫心,急忙微微俯身将她拉到身边。

莫逸萧见莫心对他疏离、害怕至此,心中百味杂陈,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若不是当初他的决定,他的女儿又如何会像现在这般对他?

曾记得在那件事情之前,他的女儿对他这个极少看望她的父亲十分依赖,可是之后就一切都全变了。

静逸的房间,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而莫心也是吓得身子都在发颤,却还是仅仅地抱着自己的母亲,仿若是一放手,自己的母亲就会被自己的父亲欺负一般。

顷刻之后,莫逸萧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后低低一叹:“今日随我入宫一趟。”

萧贝月抿了抿唇脱口而出:“不去。”

“为何?”莫逸萧脸色一沉。

萧贝月移开视线也不看他:“身子不适。”

莫逸萧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包袱:“身子不适还有心情整理包袱?难不成得知东篱国来人了,你就想要离开永王府回东篱国了?”

萧贝月一听东篱国来人了,心头蓦地一撞,她远道来和亲已经五六年,她的父皇从未派人前来探视,只因为她是长女,是长公主,所以为了东篱国的生死存亡,她必须要牺牲自己,就如同洛昭阳为了北国也必须要嫁给莫逸谨。

可是她和洛昭阳又是不同的,因为莫逸谨对洛昭阳如今是真心实意,可是莫逸萧对她……

她早已经心寒,也感觉不到他是否还有心。

萧贝月看着莫逸萧微恼的神色,淡淡一笑:“我当然不能回东篱国,如今的我就算是回到自己的国土都不被允许不是吗?”

她抬眸静静地凝着莫逸萧,眼底一片黯然。

莫逸萧心头一紧。

作为和亲公主,若是擅自回到自己的国土,等同

tang在蓄意挑起两国的战端,后果不堪设想。萧贝月又是一心只为别人,当初更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远道和亲,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在旁人面前也不过是表面对她相敬如宾,她却依旧忍气吞声,如今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又没人赶你走。”莫逸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谓是头一遭,就连早已下定决心的萧贝月都为之一怔,不相信这是莫逸萧说出的话。

“东篱国来了谁?”萧贝月不想再与他争执什么,转而扯开了话题。

莫逸萧道:“是一个元帅,叫什么秦向阳。”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莫逸萧的语气中充斥着不屑,似乎与生俱来对秦向阳这个人十分排斥。

“什么?秦……向阳?”萧贝月难以置信地凝着莫逸萧。

莫逸萧点了点头,见她神色不对,立刻警觉起来:“你跟他什么关系。”

萧贝月的脸色越发惨白,眼底渐渐泛起潮意,对莫逸萧的话置若罔闻,可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秦向阳这个人不简单,与她的关系已是非比寻常。

莫逸萧心里很是不适,即使现在无凭无据,他都觉得与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秦向阳,萧贝月,琴?萧?阳?月?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总觉得就算是名字上来看,秦向阳和萧贝月都仿若是天生的一对。越是这般想着,他心里越是不舒服起来。

“本王在问你话。”有时候莫逸萧会刻意用“我”字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一旦生气起来就会原形毕露,一时间到底是改不掉这二十多年来的习惯。

萧贝月蓦地敛回思绪,而后道:“是我表哥。”

“表哥?”莫逸萧拧了拧眉,“我怎么没听过你还有一个表哥?”

萧贝月转身将床上的包袱收拾了一下,而后一边拿到衣橱里一边道:“四爷又知道些什么呢?”

她的一句反问的话使得莫逸萧的脸色骤变,却无力反驳,因为事实上他确实是对萧贝月什么都不了解,也没有用心去了解过,包括自己的这个女儿。

“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随我一同入宫。”莫逸萧转身道。

萧贝月娥眉微蹙:“四爷还是让府上的妾侍去吧。”

她不想和莫逸萧出双入对,更没有脸面去面对如今来到朝阳国的秦向阳。对于他,她确实是亏欠的,可是当初她无可奈何,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东篱国的臣民,她别无选择。

走到房门口的莫逸萧听得萧贝月这么一句话,心中怒火上涌:“别忘了,你是永王妃。”见她呆立在房内没有吱声,莫逸萧轻哼一声,“你若不去也行,到时候本王亲自去会会那个秦向阳到底是何许人物。”

说话间,莫逸萧一直凝着萧贝月的每一个神色变化,不出他所料,萧贝月果然脸色骤变,眉眼中担忧尽现。

莫逸萧紧了紧指尖,呼吸渐渐变粗,心中的恼怒冉冉而起,却是蓦地拂袖转身离开。

无论怎么看,莫逸萧都觉得秦向阳和萧贝月一定有什么表兄妹以外的关系。再结合莫逸行的古怪言语,他便更对自己心中的想法深信不疑。

到了入宫的时辰,莫逸萧站在马车边拧眉沉思,萧贝月梳妆过后带着莫心一同从望月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