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总是用最让她舒服的方式和她相处。

不能因为哥哥的忍让,就肆无忌惮让哥哥难堪。

按照梦心之的本意,她并没有想在人生的这个阶段,考虑感情的问题。

她想要先好好工作几年。

找到自己职业的方向,确定自己要生活的城市,然后再慢慢开始考虑。

因为哥哥忽然回来表白,梦心之所有的计划,都推翻了重来。

梦心之看着聂广义,忽然就有了一些负罪感。

这才过了多久?

她为什么会觉得,经常语出惊死人——把死人都能气活——的聂广义先生,说起话来还挺有意思的。

第211章 屎很常见

“如此甚好。”聂广义给出了一个前文不搭后语的评价。

“甚好?”梦心之一时没明白过来。

聂广义解释道:“原本,以为姑娘是那种冷冷清清的性子,倒是没有想过竟是这般鲜活。”

“确如聂先生所言,我们只是比两个陌生人稍微不陌生一点的情况。”梦心之肯定道。

“姑娘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怎么就陌生上了?”

“聂先生,连我是什么性子都不清楚,难道还不陌生?”

“姑娘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要怎么说呢?聂先生。”

聂广义稍作思考:“不是连你什么性子都不清楚,而是我每天都能从你的身上发现新大陆。”

好好的一句话,被聂广义说得怪到不行,弄得梦心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聂广义自己又接着说:“姑娘啊,人和人,如果在相处的过程中,还能保持好奇和新鲜感,难道不是很棒的一件事情吗?”

“当然不是。”

“那姑娘有什么样的见解呢?”

“如果需要好奇和新鲜感才能保持相处,就是没办法岁月静好。”

“是吗……”聂广义赶紧找补,“如姑娘这般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压根也不需要新鲜感。”

“年华易老,青春易逝。”

“姑娘这话说的,等姑娘老了,我都入土为安了。”聂广义上赶着把他自己给带上了。

趁着梦心之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聂广义赶紧问了一个问题:“姑娘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句句都饱含挤兑之意?这可不像平时的梦姑娘。”

聂广义努力地证明着,他和梦心之并不是只比【两个陌生人稍微不陌生一点】的情况。

梦心之被聂广义给问住了。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确实不像平日里的她,倒像是往日里老大不高兴的聂某人。

某人?

为什么不是先生是某人?

先生?!

先生也不是什么好词啊喂!

梦心之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又一个字都没有说,整得房车里面的气氛有点尴尬。

按照梦心之从小养成的性格,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会儿确实有点顾不上。

倒是聂广义承担起了缓解尴尬的职责:“姑娘想不想喝杯咖啡?”

“咖啡?”梦心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开始接话,“聂先生还擅长咖啡?”

“并不,只是很普通的会。”

“天才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

“这可真不是谦虚,我喝咖啡只是为了咖啡因。但这毕竟是宣适订了要送给程诺的房车,别的功能不好说,做咖啡的功能和装备,肯定是最齐全的。”

“这样的话,就算了,我还想多回味一下程诺姐的冠军咖啡。”

“姑娘是怕我煮的咖啡太难喝,导致你忘了程诺给你做的咖啡是什么味儿?”

“可以这么理解。”梦心之并不是很给面子。

越是这样,聂广义的态度就越是良好:“那姑娘喝茶吗?”

“都有什么茶?”梦心之有点想笑。

聂先生说她平时不这样,聂先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聂广义不清楚梦心之脸上隐含的那一丝笑意的真实意图,为求保命,过滤了一下自己即将开口的【报茶名】。

“除了绿茶,什么茶都有。”聂广义出声说道。

“哈哈,你确定?”

梦心之这会儿是真的笑了。

称呼也从【聂先生】变成了【你】。

聂广义这会儿是真的看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梦心之这样的女孩子!

就那么那么那么地刚刚好——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当然,小适子有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是不喝一口咖啡的,他对茶的收藏,绝对比咖啡要齐全。”

为了避免再次引得梦心之不快,聂广义尽可能地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宣适也好,程诺也好,这两个都是梦心之完全不可能反感的人。

开口闭口地带上宣适和程诺,应该很适合用来保命。

时间往回退一个月,聂广义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

是什么让肆无忌惮了三十余载的天才,句句话都斟酌小心至此?

听说过爱情会让普通人变傻。

可他是天才啊,什么时候普通过?

梦心之玩心四起:“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想喝咖啡,但不想喝一般般的咖啡。”

聂广义被梦心之的笑容给激励到了,整个人和打了鸡血似的:“那我们喝二般般的猫屎吧,姑娘一定爱极了猫屎。”

“……”梦心之又接不了话了,人的本质,总体来说,是很难改变的。

“姑娘别误会啊,这可不是我把话题往屎啊尿啊上面的带,是你宣适哥说你程诺姐出品的猫屎咖啡是地球上最香的。”

“聂先生,这句话的前提,难道不是程诺姐出品吗?”梦心之对聂广义和程诺之间的咖啡鸿沟提出了质疑。

“这倒还真不一定,程诺给我做屎喝的那一次不是手冲,用的是虹吸壶。虹吸式的冲泡技术含量没有那么大,咖啡豆的清洁和烘培才是屎的第一位。”

“聂先生能不要把称呼简略得那么极致?”

“可以可以可以,姑娘刚刚不是说想喝茶吗?在下就给姑娘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鸳鸯啊?”茶餐厅里面经常会有咖啡和茶拼到一起的饮品售卖,多半取名叫鸳鸯。

“不不不,鸳鸯哪有猫屎好?姑娘有所不知,因为发酵方式特殊,猫屎其实是咖啡里面最像茶的,别的咖啡用虹吸式,只能是一次性的,肠道里面发酵的猫屎,哪怕用虹吸式,也可以冲泡三次,每次冲泡,都是不一样的猫屎风味,就和三泡茶汤的区别一样,姑娘要是不信,在下可以做三杯猫屎给姑娘尝一尝。”

“聂先生能叫学名鲁瓦克咖啡吗?”梦心之受不了聂广义一句话里面用了五个屎。

这个人身上有洁癖,嘴上为什么完全没有?

“姑娘啊,你都这么大了,不要对屎有什么敌意嘛。屎在我们平日里喝的东西里面还是很常见的嘛。也不是只有咖啡才有猫屎,茶也有鸭屎香啊,鸭屎香做成奶茶什么的,最近可不要太火!你们小姑娘肯定对鸭屎爱不释口!”

“……”

“姑娘啊,你为什么捂着胸口,是太热了,还是透不过气?”

聂广义名正言顺地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

一边看,还一边出声提醒。

梦心之的笑容开始有些凝固。

她刚才究竟是脑子的哪个部分出了问题,才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聂先生风格大变。

……

“兰兰子,最近怎么这么有心情做饭?今儿个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吧。”宗极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自家老婆大人。

“阿光说他后天会回来,我今天给他卤个牛肉,明天冰一下,后天拿出来才最好吃。”

“那也不用卤这么多吧?你别说阿光了,阿意都没有这么大的食量。”

“吃不完可以让他带回去在宿舍吃啊。”

“阿光一飞就好几天,就算让他带回去,也没有什么机会晚上在宿舍吃。航司分配给副驾驶的又不是学生宿舍,两房一厅就他一个人。平日里出去执飞,基本又是住酒店。”

“我看了他下个星期的排班,基本都是当天早上出去,晚上就回总部的,没有一飞就在外面好几天。”

“兰兰子,你也太细心了。我怎么觉得我换了个老婆?”宗极伸手帮忙兰转了个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梦兰用胳膊肘打了一下宗极的手,转过身来继续准备卤料:“是阿意问阿光要的排班表,也是她提醒说,这个排班情况,搭配的又是各种教员机长,很有可能是他哥哥要接受考核。”

“哦?我这小棉袄怎么现在都不和我亲,和你亲了?”宗极很是有些意外。

“因为我最近经常做饭。”梦兰一脸自豪地说,“别忘了,你的厨艺,都是我教的,不然你家的小吃货会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