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事情徐章不太好直接插手,也不好直接叫长柏关照明兰,毕竟长柏才是明兰正儿八经的兄长,虽然嫡庶有别,但在血缘上,却远要比徐章这个表兄亲近的多。

盛家这边的事儿热度还没过去,这日下学,长柏便叫住了徐章,邀他明日一道去赴宴,说是那日在席上不打不相识的那位白二郎做东。

既是长柏相邀,徐章自然要给面子,当下就应了,问清了时辰地点,二人便各自回家。

回到家,用过饭,完成先生留的作业之后,徐章心血来潮,拎着双锏便到院里耍了一通,出了一身透汗之后,才在翠荷的伺候之下,沐浴更衣,换了衣裳,陪着三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房入睡。

被窝早已被翠莲那小丫头用汤婆子熨的暖烘烘的了,虽然已经入了冬,但却丝毫没有后世那种一进被窝就跟进了冰窟窿似的感觉。

腐败的古代生活呀。

确认徐章盖好了被子,翠莲这才吹了灯,轻手轻脚的悄悄退出去。

次日寅正时分,徐章被生物钟唤醒。

一番晨练之后,上午便待在书房里头练字温书。

不是徐章不想有什么娱乐活动,实在是古代当真没什么娱乐活动,要么就是郊游踏青,外出打猎,要么就是呼朋结友的一块儿秦楼楚馆里头喝花酒。

徐章怕这个口子一开,日后自己会受不住诱惑,被白花花柔软的胸脯和一张张娇嫩欲滴的脸蛋迷了眼睛。

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呀!

所以俆章下定了决心还是先猥琐发育,暂时先不沾这些东西,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等日后有了一定的实力和社会地位之后,再适当的出去纵情声色的好。

正午时分,徐章带着王破敌出了门。

午时六刻,徐章和长柏以及白二郎在得味楼外会合。

得味楼炒菜的名声早就已经传遍了江南,可惜徐青山却并没有忙着将得味楼继续开往各地,只在江宁和扬州两府之地经营。

原本白二郎是打算请在江上楼船上的,正好还能瞧一瞧扬州江景,却不知从何处听到了得味楼的名头,便临时起意,将地方定在的得味楼。

得味楼位于扬州最繁华的临江大街,紧挨着江水,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江面,虽不如在楼船之上宴饮更有意境,但能看到的景色却差不了多少。

尤其是今日阳光明媚,日头正好,正是冬日观景难得的时节。

二楼临窗的一间包厢里,三人围着一张长案而坐。

“在下顾廷烨,在家行二,先前之所以隐瞒姓名,是不想泄露行迹,是以才以白为姓,还望二位见谅!”

“好说好说,在下徐章!”

“在下盛长柏!”

俆章和长柏也拱手礼道。

三人之中,唯有顾廷烨已经束发,俆章和长柏尚且年幼,还没有表字,是以便只能互通姓名。

对于顾二郎先前隐瞒姓名一事,徐章和长柏虽有些奇怪,却也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那日后我们是叫你顾二郎还是白二郎?”徐章笑着问。

顾二道:“叫什么都一样,白姓乃是外祖姓氏,便是叫白二郎也无妨,直接叫二郎更好,听着还觉着亲近些。”

“一个顾家二郎,一个盛家二郎,又不打不相识,我瞧着你们俩倒是挺有缘分的。”徐章打量着两人,开玩笑说道。

顾二点了点头,想起昨日在盛家的行事,颇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我与长柏一见如故,确实是不打不相识。”

说着便端起酒杯,又道:“昨日之事,非我本意,实乃是受了袁家大哥所托,此番南下扬州,多亏了袁家大哥我才能隐匿行踪,安然抵达江都,实在是不好推脱,却没有考虑到盛家的颜面,是我的不是,顾二在这儿给两位兄弟赔罪了!”

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

长柏道:“既已经说清楚了,那就揭过便是,此事大家都莫要再提。”

“都莫要再提!”长柏都释然了,俆章自不会再纠结。

三人又复举杯对饮,脸上都露出笑容。

少年意气,最是容易投契。

不一会儿,小二便陆续上菜,直至摆满了一大桌香气四溢的菜肴。

“我来扬州也有几日了,唯独对这间酒楼的菜式情有独钟!”顾二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一应菜肴,有些感慨似的说道。

“我自幼在东京长大,也算是吃遍了东京城里头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原本以为樊楼便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酒楼了,未曾想在这江南之地,竟然还有这么一家得味楼,在菜品上便是樊楼也要略逊一筹呀!”

“樊楼之名,天下皆知,我等虽偏居扬州,却也早有耳闻。”长柏这话可不是恭维之语,汴京樊楼,说是举世闻名有些夸张,但在这些世家豪族,官宦人家的圈子里头,确实素有盛名。

“是呀,只是可惜却一直未曾亲眼见过。”徐章也曾听老太太说起过樊楼。

“这有何难!”顾二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待日后等你们去了东京,我便在樊楼设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三人喝酒吃菜,相谈甚欢,觥筹交错,一直到未时末刻才堪堪结束。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兴致未消,顾二又提议不如一道坐船游江,让两位东道主带着他好好的欣赏一下扬州的景色,二人兴然应允。

到了江都码头,顾二的小厮直接将众人带到一艘楼船之上。

两人这才得知,原来顾二这家伙老早就安排好了行程,连船都预备好了,瞧着是早就算好了的。

三人登上楼船,径直上了顶层,而今已至隆冬,江风寒冷,可配上明媚的阳光,虽不似夏日那般凉爽,却另有一番别样风味。

楼船驶离码头,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赏景,倒也颇为快意,三个小厮侯在一旁,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日头渐渐偏西,江都码头也越来越远,大船驶向江心,顺着江水缓缓而行。

三人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便进了船舱,要了几壶酒,几样果蔬,外头台上有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怀中抱着琵琶,唱着晏同殊的词,还有乐人们以各种丝竹管弦为伴,环境清幽,窗外怡人江景如画,颇具意趣。

三人举杯对饮。

长柏说道:“家父曾在冤狱里头救过一位老安人,他儿子庄学究是位大儒,眼下就在东京城里,家父回京之事已然定下,二郎既也在东京,何不与我二人同窗,日后一并科考!”

顾二摇了摇头笑道:“我家行伍出身,我这性子也不耐烦,只怕是静不下心来读书科考。”

徐章说道:“读书却未必一定要科考,二郎家中既是行伍出身,日后定然是要领兵打仗的,为将者若一味勇武,难免会落了下乘,二郎既有收复边疆之志,又焉能不读书呢?”

顾二被说的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徐章,举杯说道:“此言大善!当浮一大白。”

三人再度举杯。

却在此时,外间忽然传来一声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