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城楼之上,守将早在看到城外大军之初,便命人素素将城门紧闭。

“神武军都指挥使郑骁,接枢密院调令,率大军入城,听候调遣!”

郑骁一身黑漆水文甲,胯下追风马,掌中虎头湛金枪,背后是一面猩红入血的披风,一马当先,气势十足。

城上守将神情骤变,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本将未曾接到任何调令,尔等捏造的调令,还想诓我?”

若是正常手续,调兵入城,枢密院在下令的同时,也会派人知会城门的守将。

可现在事发突然,而且城中守军,尽皆是曹氏兄弟手底下的兵将。

郑骁高举调令,朗声喊道:“此乃军机处签发的调令,上面还有几位老将军的画押印鉴,将军一看便知真假!”

“哼!”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守将却根本没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郑骁道:“将军可命人放下吊篮,一阅便知真假!”

“将军!”

“万一是真的?”

守将身后,一偏将躬身小声说道。

不想他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却是一道直削脖颈的冷冽刀芒。

叮的一声。

双刀相击,偏将不过下意识的匆匆拔刀,根本没用什么气力,而守将这一刀,确实全力而发。

踉跄着连退数步,偏将震惊的质问:“将军这是何意?”

“哼!”

“扰乱军心者,立斩不饶!”

话音还没落下,守将便迈步而出,一刀迎着偏将的面门力斩而下。

偏将虽然震惊,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侧身一闪,手中长刀横击,同时不忘大声呼喊:“只是检验调令真伪,将军如此急不可耐,莫不是心虚?”

说话间,二人已经交手数招,原本打算上前帮忙的守军,听到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停下了脚步。

“胡言乱语!”守将面黑如碳,心中焦急,攻势愈发密集犀利。

片刻功夫,二人便已交手十数招,双刀不断碰撞。

“若真是枢密院的调令,吾等此举,便是谋逆,还望将军三司,切莫害人害己!”偏将一边迎击,一边不忘言语出击。

城楼之下,郑骁高声大喊:“尔等这是何意,竟视枢密院的调令为无物,莫不是要造反?”

“哼!”

郑骁重重一哼,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冲着大军大声喊道:“神威营准备!”

沉闷密集的鼓声响起,旗手舞动大旗,二字排开的神威营火炮纷纷开始调整炮口,拆箱装填弹药。

城楼之上,守军们见城下的神武军如此举动,赶忙挥动战旗,齐声大喊:“莫要开炮!莫要开炮!”

同时,正在交手的守将和偏将处,周遭将士纷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动手,将守将制住,几十支枪头指着守将周身上下的要害部位。

“尔等这是何意,想要造反不成?”

守将沉声大骂!

偏将收刀入鞘,沉着脸道:“我看想造反的是是你才对!”

随即对着众人朗声道:“将军身体不适,还不快请将军下城歇息!”

“放下吊篮,检验调令真伪!”

偏将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如狮虎般的爆喝:“谁要开门?”

旋即只见一提着长柄朴刀的披甲大汉,领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军士,将一众守军团团围住。

“陛下中毒,韩相遇刺身故,城中尚有逆贼尚未揪出,太后有令,各门紧闭,无令不得擅开!彻查城中每一个角落,定要一举肃清叛贼余孽!”

“将军,我等只是想一验那调令的真伪。”偏将低声坚持。

“哼!”

“蠢货!”

“调令难道不能伪造吗?”

“而今城中正是戒严之时,军机处的老将军们皆是百战老将,怎会在这个时候擅自调兵入城。”

“奉统领大人将领,各门紧闭,无令不得擅开。”

围着守将的一众将士也纷纷退到一旁,守将上前冲着来人拱手一礼:“他们要打,那就打,又不是只有他们有火炮!”

自打匠作营编入工部之后,东京各门,便都配上了火炮,这几年下来,库房中存储的弹药更是不计其数。

“城外可是神武军啊!”

便是配了火炮,也没人敢打包票说,他们的火炮使得能比神武军的好!

眼看着城楼之上还没有动静,郑骁急了!

“还不速速送吊篮下来!”

“郑指使!”守将站在城垛口,大声喊道:“请恕末将无礼,统领大人有令,无令不得擅开城门,违者军法从事,将军是手中虽有调令,可我城防营却并未接到调兵的军令!”

“末将等职责所在,还请郑指使体谅,莫要为难我等!”

“若指使执意入城,那咱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听了这话,郑骁脸色顿时就黑了。

别看他刚才叫的厉害,实际上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郑骁可不是徐章,一言不合,就敢出兵攻打东京城。

这可是东京城,大宋国都。

可手中的调令,却真真是从枢密院军机处发出来的,走的还是英国公张家的门路。

别人或许还不一定能信,可英国公张家,光是这几个字,就能够让军中不知多少人赴汤蹈火,刀山火海的走上几遭。

局面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郑骁面色十分难看,思虑再三,最后咬着牙喊了声“撤”!

大军调转方向,后军变前军,不舍的回营去了。

城楼之上,再起刀兵,守城的偏将直接被拿下,连带着方才那些个拿着刀枪制住了守将的将士们也都被拿下。

城中街道之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每隔几刻钟,就能见到巡逻的卫队,外城各门皆以紧闭,内城各门,也都有重兵把守,美其名曰,掘地三尺,也要将逆贼余孽连根拔起。

宫门外,坚持求见官家的群臣们总算得到了回应,太后让他们派出几个代表入宫觐见,确定官家的情况。

孙原和杨启平等五人被选中,在内侍的带领下,见到了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熙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