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了一下,陈兴换好了衣服,这才走到楼下,他洗漱再加上耽搁的一点时间,顾盼男正好差不多可以跑到市委招待所这边来。

在门口活动了几分钟,顾盼男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陈兴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知不觉,也都跟顾盼男坚持跑步快一个月了,不过中间偶有几天他不在望山,也就没法跑了,两人因为一开始探访拆迁户而结识的关系因为这一月来的跑步也越来越熟,起码顾盼男在他面前已经不会有多少拘谨。

顾盼男依然是修身的运动服,今天是一身米色的运动服,里头是白色的紧身T恤,给人一种健美的感觉。

“过些日子就过年了,小顾,到时候可就不跑了。”陈兴笑道,和顾盼男一起往外边的马路跑去。

“陈书记您春节要回老家吧?”顾盼男关心的问道。

“是的,大年初二要回去。”陈兴笑了笑,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他都要去下面慰问,第一年调来望山,作为领导,陈兴也想起个表率作用。

“嗯,陈书记您一年到头都在忙工作,过年也该回去跟家人团聚团聚,要不然当领导实在是太辛苦了。”顾盼男轻点着头。

“当领导要是辛苦,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当领导?阴谋也好,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好,为了头上的官帽子,人性的丑恶一面可都展现得淋漓尽致。”陈兴微微一笑。

顾盼男听到陈兴的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兴跟她说这样的话题,身为一个普通的检察人员,顾盼男知道自己没啥资格谈论这样的话题。

两人跑到一个路口时,陈兴看到前面一个身影时,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又是那个在追求顾盼男的,叫什么廖双才来着,这人也是有意思,本性应该不坏,就是有点自大,目中无人,兴许是跟其年少得志,年纪轻轻就靠着自己努力打拼下了现在的身家有关系,任何一人,不靠自己父母,又没啥优势的社会裙带关系可用,在三十来岁的年纪就能赚到千万的身家,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傲的事,也有自傲的本钱。

“这讨厌的家伙怎么又出现了。”顾盼男也看到了廖双才,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出现是正常,不出现才是不太正常的。”陈兴笑了起来,廖双才应该是住在这个路口边上的一栋商住楼,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顾盼男有晨跑的习惯,这些日子经常都是在这个路口提前等候,而后就一起跑步,虽然不是每天都来等候,但来的频率也不低。

“人家看到他都讨厌死了,陈书记您还开玩笑。”顾盼男娇媚的看了陈兴一眼。

“我不是开玩笑,说的是实话嘛。”陈兴笑道,“小顾,说明这人追你可是真的上了心,你看他跑步的时候经常哈欠连连,可见是为了你早起的,这也得有些毅力。”

“陈书记,不说他了,说他就反感。”顾盼男苦笑,每次对方跟着一起跑步,她跟陈兴一下就没法单独交流,只能埋头跑步,偏偏那廖双才又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旁嗡嗡直叫,她和陈兴都没说话,就廖双才一人对着她讲个不停。

陈兴看了顾盼男一眼,好笑的摇头,女人的心思果然是让人难以捉摸的,顾盼男也都三十一二的人了,到现在还没对象,也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个想法,不过女人家的这种事也不是他一个男人能随便问的。

廖双才已经主动跑了上来,满脸笑容的看着顾盼男,穿着运动装的顾盼南另有一种美,看得廖双才心里痒痒的,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眼馋了,廖双才此刻也深信了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也就是这样的心态。

眼睛从陈兴身上扫过,廖双才眼里充满敌意和不满,暗道这小子上次跑步完的时候有警告了对方一下,让对方不要再接近顾盼男,这小子浑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耳里。

“廖先生这样看着我,有事?”陈兴笑眯眯的看着廖双才,知道廖双才因为什么事不爽,陈兴却是觉得颇为有趣,这人追女人是没错,但不弄清楚情况就将他当成假想情敌威胁一番就有意思了。

“没事。”廖双才轻哼了一声,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陈兴是干嘛,问顾盼男,顾盼男对他不冷不热的,也不回答,着实让他难堪不已,让他去主动问陈兴,廖双才却是拉不下脸来,觉得有失身份,以至于陈兴知道他姓廖,他连陈兴姓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沿着马路跑着,因为廖双才加入,顾盼男和陈兴也没再怎么交流,只有廖双才仍然是一头热的冲着顾盼男讲话。

安静的早晨带着些萧索和冷寂,太阳也才在东方露出了一点鱼肚白,清晨的街道,除了环卫工扫地的声音,宁静而祥和。

马路边,一辆车子静静的停着,这条马路,是陈兴和顾盼男每天晨跑的必经路线。

车子是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马路边,一点也不惹眼,但此刻车里坐的人,却是一点也不普通,钱新来同市检察院检察长李金全坐在车里,注视着陈兴和顾盼男跑过去的身影。

“李检,如何?”钱新来看了李金全一眼,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金全神色微动,眼底深处有着不小的震惊,钱新来昨晚就神秘兮兮的跟他说早上要拉他过来看一出有意思的事,李金全心里疑惑的紧,这会也总算是知道这有意思的事是指什么了。

“我当然有我知道的方法了,话说回来,这望山市,有我不知道的事吗?”钱新来咧嘴笑道。

“倒也是,李总确实神通广大。”李金全笑笑,不动声色的瞥了李金全一眼,心里已经猜到钱新来可能暗地里在偷偷让人跟踪陈兴之类的,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再问出来。

“李检,那女的可不错哟,就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看着让人想咬一口。”钱新来突然笑道。

“小顾是不错,而且还没对象,现在还单身着。”李金全淡然笑笑,旋即又有些疑惑的道,“不过这事也是有趣,这小顾竟会跟陈书记认识,还一起跑步。”李金全说着,看向钱新来,“对了,他们这是一起跑多久了?”

“多久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的至少有十多天了吧。”钱新来道。

“十多天?那也是挺常跑的嘛。”李金全若有所思,看向前面,陈兴和顾盼男还有另外不认识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街道远处。

“另外那个男的又是谁?”李金全再次问了一句。

“那个无足轻重,在追求那女人来着。”钱新来笑道。

“哦,小顾身边倒是一直不缺乏追求的对象。”李金全笑笑。

“李检,这女的也都上三十岁了,现在还没对象,不会是被你监守自盗,金屋藏娇了吧。”钱新来看了李金全一眼,打趣道。

“钱总,这话可别乱说,我跟她可清白得很。”李金全笑着摆手,“你别往我身上波脏水。”

“好,那不开玩笑了,李检,今天看到这事,有什么想法?”钱新来目光阴柔起来。

李金全眉头皱了一下,看了看钱新来,一时也沉默了下来,他有些琢磨不透钱新来意思,但以钱新来的为人,李金全知道钱新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安静的办公室,陈兴批阅着文件,临近春节,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陈兴连批阅文件也都有些心不在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每一年都在成长,也可以说在老去,不知不觉又要年长一岁了,陈兴也感慨万分,回想这几年工作,陈兴知道这是自己人生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几年,也是人生轨迹彻底发生转变的几年。

黄江华进来倒水,陈兴看着放在桌前的杯子,这才想起林思语回南州去了,笑道,“都忘了小林回去考试了。”

“是啊,今天最后一科,考完她又过来了。”黄江华点头回答着陈兴的话,提起林思语,黄江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这姑娘也不容易,还没踏出校园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陈兴叹了口气,从林思语身上,他想到的是更多像林思语这样家境贫困,年纪轻轻就要承受家庭苦难的人,林思语还算是幸运,起码她已经念到了大四,还有半年就能毕业,有一定的能力去面对家庭的变故,但还有更多家庭困难又或者因为家庭变故而早早辍学的贫苦孩子。

陈兴并不是天生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但他今日所处的位置和担任的领导职务,让他思考的比别人更多,看的也同样也更远,不能让贫困世代遗传下去,这是国家领导人早就在公开场合讲过的话,陈兴同样也有深深的共鸣。

“林家村的脱贫工作要落实下去,驻村长效机制的研究,让办公厅和政研室抓紧调研。”陈兴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