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膳食直到结束之时,方才有人再说话。

萧珏漫不经心地道:“嗯,包子很好吃。”

小簌簌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一听,顿时眼睛更亮了。

“真的!!”

萧珏“啊”了一声,慢悠悠地道:“继续努力。”

簌簌使劲儿地点了下头,欢喜溢于言表。

她们虽然有钱了,但是这地方东西匮乏。

她做的包子是菜陷儿的,本害怕这太子爷不喜欢,没想到,得到了认可!!!

簌簌很是欢喜。

萧珏瞧着她那副激动的小模样,唇角轻动,倒是好奇。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孤喜不喜欢吃,对你来说很重要?”

簌簌张口回道:“当然了!”

萧珏来了兴趣,“为什么?”

“为什么?”

小姑娘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眼睛缓缓地眨了一下。

为什么她倒是没想过,但是给人做饭不就是希望人喜欢吃么?况且萧珏最近人瘦了一圈。

他也不怎么吃东西啊!

一顿饭半碗面条是最多的了,还不如她能吃。

想着簌簌也便说了。

“殿下吃不惯这粗茶淡饭,每日进食甚少,簌簌怕殿下饿,此为其一,第二,多吃东西才能更有助于身体恢复呀!所以,簌簌当然在乎殿下喜欢簌簌做的饭与否,殿下吃的多,簌簌就特别高兴。”

萧珏“哦”了一声,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旋即勾了勾手指。

小簌簌便把手中的盘子放到了小凳上,过了去。

萧珏把她拉到了床上坐,修长的手抬起,眉眼含笑,逗弄似的拨了拨她的小脸蛋儿问道:“你就那么自信孤会好啊?”

“嗯?”

“就那么自信孤不会死?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簌簌待他都说完了,听明白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嗯,殿下会好,我们会出去的。”

萧珏一声笑,而后拽了一下那小人儿的前襟,把她更靠近了自己一些,问道:“可是如若孤好不了了呢?那老头让孤截肢,说那箭上有毒,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怕他说的是实情?如果孤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打算如何?就算是不危及生命,如若孤这一条腿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我没钱没人,再也出不去了,你又待如何?你要照顾孤一辈子?那日孤让你走,你真的没动摇过?”

簌簌听来听去,听懂了,他又拐到了那事上。

小姑娘摇了摇头。

“簌簌没动摇过。”

萧珏唇角微扯,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怀疑,又把人往自己身前拽了拽,笑着问着,“乖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在这过一辈子,你也心甘情愿,永远也不会离开孤?”

他不是在多用心地问她。

他的态度很明显,只是好奇。

簌簌水灵灵的眸子望着萧珏,仔细着他的话,心中想着。

她倒是也没想过永远都不离开他。

便说昔日在太子府,她想做他的外室,他拒绝了后,实则她是计划着逃走的;再说他这次南下,他不肯带她,其实如若那时她有能力逃跑,她就跑了,也就不跟他上船了。

是以,她并不是无论何时都一定会跟他在一起。

但眼下是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假,但知恩图报也是天经地义。

此时他落难,需要她,她是肯定不会背弃于他,见了更好的出路就跑的。

簌簌从小到大都不富裕,荣华富贵求得来她求,如此境遇求不来,农家小院,田园生活,她也能甘之若饴。

所以,她也没觉得眼下委屈。

此时小心机使然,簌簌自然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毕竟哪天他们出去了,人家还是高贵的太子,她还是依附他活着的小妾,为了以后的小日子,该巴结,她还是得巴结,反正即便她点了头,以这男人多疑的性子,多半也不会信。

果不其然,萧珏见了,微微眯了眯眼,旋即摇头,笑的荒芜。

簌簌猜到了,他并不信。

男人不紧不慢地倚靠到了床头上,手指缓缓地转着扳指,也没瞅她,一脸的薄情寡恩,稀松平常地道:“给孤一个理由。”

簌簌又茫然了。

“什么理由?”

“你如此忠心的理由。”

簌簌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是在正常的为人处世。

一起来的一起走,落水时他没扔下她,现在她也不扔下他,反正就是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人家,要什么理由?

簌簌语塞,说不上,但见那男人露了一抹玩世不恭,又薄情寡恩的笑,视线又落回了她的脸上,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谛视着她......

“你爱孤?”

“唔?”

簌簌被他这突然一问,小脸儿绯红了去,唇瓣嗫喏,说不出话了。

俩人眸光对了上,屋中寂静无声,仿佛过了良久,这时,外头传来了三毛的叫声。

小簌簌心肝乱颤,趁机脱身,打破寂静,打破尴尬,立马急道:“殿下,有人欺负三毛了!”

那男人也收归了目光,随意地摆了摆手。

小姑娘应声,赶紧起身,着急忙慌地便去了厨房,找来了一个小木棒子,然后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萧珏一直一副慵懒,逗弄之态,此时有一搭无一搭地把玩着一块玉佩,还是那一张凉薄,毫不在意的脸。

外头传来那小人儿柔柔糯糯,但却装着厉害的小声音,男人嗤地一下。

这话题接着便断了。

小簌簌半天才回来,再回来,萧珏没继续与她交谈下去,如此倒是正和她意。而后,簌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到了晚上黄昏十分她便又跑去听家常,依旧毫无所获。

但又两日,收获毫无防备地来了!

这日云霞漫天,风微微,小簌簌来的晚了那么一会儿,但刚一到,便得来了消息。

几个女人正说着昨晚刘家发生的事儿,三言两语,便引得了簌簌的注意。小姑娘听得心口乱跳,但觉找到了合适的人。

她听得极为仔细,也问了不少问题,待那个话题结了后,她也便听不大进去旁的了,心里头一直想着这个,后来她也没待等到众人散,便提前回了去。

回去进了门,簌簌便插了门,气喘吁吁地跑到萧珏床前。

“殿下!有消息了!”

那男人听罢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遇事从来都是不惊不慌的。

簌簌心中都波涛汹涌了,一路跑回来的,本以为他也会很激动,然其表现让簌簌一怔,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跟他说,“殿下吃饭,殿下喝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甚至也没急着让她说,瞟了人一眼,“你先把脸洗了。”

簌簌更是一怔,不过乖乖去了。

这般洗完了脸,她倒是也稳当了,也不怎么喘了。萧珏才让她过来。

“说吧。”

小簌簌应声,这便开了口。

“殿下,昨天晚上,西边儿数第六家的那个老刘家出事了。妇人出来起夜,莫名其妙的昏倒,磕了头,流了好多血,差点丧命,今早才被他儿子抱回去的,可吓人了。据说,据说她不是第一次昏倒,最近一年常常这样,总是毫无征兆,莫名其妙地就如此了,往昔都是白日里,或是有人的时候出这事儿,昨晚却是大半夜,差点死了,吓死刘家人了。之前请了那个孟庸医来过两次了,可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给开了药方,吃了药也没什么起色。那小伙儿叫刘四儿,是那妇人的她儿子,今年二十出头,据说人朴实忠厚,老实又孝顺,他娘今年方才四十出头,他这会儿正在那儿盘算要出山请外头的大夫呢,只是苦于没钱。殿下看他是不是正合适?”

小姑娘一口气说完,那男人听着,沉声应了一声,淡淡地开口。

“不错,便先他吧,明天,你去把他叫过来。”

他就这一句,接着也没再要说什么的意思。

簌簌乖乖地应了一声。

当夜,她没那么快睡,眨着眼睛想着明日怎么和那人说,怎么让人过来,但终是太困,也没坚持多大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起先按部就班,待吃过早膳后,簌簌过来和那男人招呼,“殿下,簌簌这便去了。”

她话声一落,岂料那男人瞅了瞅她,却是未允。

小簌簌不明所以,立在床下,柔柔地问着,“殿下.......?”

萧珏不紧不慢地又打量了她几眼,看得簌簌的小心口颤颤的,而后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得他语声凉凉,一脸深沉地开了口。

“你去取一件男人的衣服。”

他一这般模样,小簌簌就怕怕的,瞄着人的脸色,连连点头应声,而后去取了一件老头衣服来,拿来之后交给萧珏,试探着唤他,“殿下........”

而后但见那男人的那张脸也没笑模样,还是那般冷冷的,接着又道:“再去把你那缠-胸布拿来。”

小姑娘一听“缠-胸”二字,小脸就臊红了,大体明白了。

不敢违拗萧珏,何况明显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好不高兴的模样,簌簌赶紧又去了。

拿了过来,小姑娘又瞅瞅他的脸色,道:“簌簌知道了,簌簌现在去弄一下。”

岂料那男人却还是未允,沉声道:“过来。”

簌簌一惊,小脸儿乃至浑身顿时都烧了起来,有了一丝丝的预感........

“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