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这消息传进了太子府。

那程妤与其他几个女人听闻暴怒。

这半年来,太子受伤,俩人失踪,她们自然都知道,大体发生了什么也更猜的到,那顾簌簌近水楼台,怕是立了什么功劳,所以,她方才这般硬气,回来就变了,连给太子妃请安都没来!

而太子本来就独宠她,如今怕是对她更上心,更好了!

眼下,竟然出来了“救命恩人”这词!

程妤:“.......!!!”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这么能给那个小贱人的脸上贴金?还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她能救什么命!”

程妤要气疯了!

屋中的嬷嬷侍女安慰,但再安慰,也阻不了外头的传言。

太子府上上下下,私底下也都在暗暗地说着,那顾昭训肯定是离晋封不远了!

城中一股风一般,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簌簌听着消息,心口要炸了。

她终究是个小怂鬼。

小姑娘对天发誓,她从未搞过这么大的事儿,且对手是萧珏!

但她认了。

她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这是她唯一有资格和萧珏谈条件的一次,亦是她唯一一次能和他平等的机会。

她必须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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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书房

曹英贤将外头的传言说于太子,笑吟吟的道:“咳,也不知是谁传的,救命恩人,这,呵呵呵.......”

太监瞄着那太子爷的脸色,瞧见人乍一听见的时候抬眸瞅他一眼,但听过后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旁的反应,至少面上瞧着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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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传了七天,速度远远比簌簌想象的快!

到了第八日,她觉得是时候了,是以这天,做了整整一天的心里准备,到了晚上萧珏回来,她颤着小心脏,去找了那男人摊牌。

那男人今天本比较清闲,也没什么事儿,但下午捶丸之后不知被谁请去了喝酒,直到天黑了才回府。

回了府后洗了澡,萧珏正百无聊赖,听侍女过来禀报。

“殿下,顾昭训来了。”

男人面色深沉,听闻微微抬眸,显然是有那么点意外。

“让她进来。”

“是。”

侍女闻声下了去。

萧珏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衣服半敞不敞,坐在矮榻上,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过不多时,脚步声响,那小人儿被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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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簌簌眼下紧张成了什么样!

她故作镇静,但控制了也便这样了,小手颤着,面上做到无异样已是极限。

安慰的话白日里簌簌已经和自己说了无数次了,此时也唯靠那点支撑,给自己打气。

在她心中,最初有这心思,实则她也没怕,甚至并不觉得如何。

她是他买的小妾,往昔没身份没地位,不过是以色侍人,也没资格提要求。

但此时,怎么也算是立了点功,作为功劳,她提出给她一笔钱,放了她,其实合情合理。

然问题便是萧珏其人占有欲极强。

虽然她二人就是露水情缘,没什么感情,他也有的是女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她于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但人终究是太子。小簌簌也终究是胆子小又卑微,是以,她怕怕的。

但所幸,声音没颤。

“殿下.......”

她进来便唤了人。

萧珏漫不经心地抬了眸,沉声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簌簌,因为有话要和殿下说。”

萧珏很是随意地又应了一声。

“嗯,说吧。”

小姑娘颤着小心口,微微上前了一步,而后鼓足勇气,也是横了心,道了出来。

“簌簌想好了那第三个要求。”

“哦?”

萧珏本在持杯喝水,听罢转过了视线,显然是来了兴趣。

“什么?”

男人放下了那茶杯,睨向了她,继而又朝她开口道:“近些。”

小簌簌心抖的不行,想说她就站这儿吧,但唇瓣颤了颤,没说出来,听了话,向前走了两步,但离那男人所在的矮榻还是有些距离。

簌簌停了脚步,觉得自己不能再近了,也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恐怕自己的小心脏都受不了,是以心一横,也便开门见山,直接便说了出来。

“簌簌的第三个要求便是,想殿下,允簌簌离去。”

那男人本正一如既往,面色淡然地盯着她,等着她说,本他以为她会要个晋封,那所谓大一些的要求,或是想直接越过几级,晋个位同侧妃的良娣,是以迟迟不敢说,然万万没想到!

“你说什么?”

萧珏剑眉蹙起,脸色顿时变了。

小簌簌脑中更是“嗡嗡”直响,甚至恍惚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这是在和谁说话,又是在说什么?

然惊是惊了,怕是怕了,乱只乱了一瞬而已,接着,口齿极为清晰,面上更是极为镇静从容,安安静静,软软的小嗓音,又把那话道了一遍。

“簌簌的第三个要求是,想殿下答允,放簌簌离去。”

她说的可谓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此时轮到了那男人脑中“轰”地一声。

但一贯的教养,一贯的骄矜与高傲让萧珏还稳得住情绪。

须臾,他嗤地一声笑了。

“你是在跟孤开玩笑?”

小簌簌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摇头,“簌簌没有。”

哪里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萧珏恢复了冷颜,收了那脸上适才须臾可见的笑意。

“放肆。”

簌簌的小心脏当即便是一激灵,但转瞬便糯糯地急道:“殿下答应了妾身可以满足妾身提的任何要求,簌簌没要星星,也没要月亮.......簌簌并未难为殿下.......”

是的,她都没要,她什么都没要,她连他都不要了。

此时再一想她开出的那第一个条件和第二个条件,萧珏恍然。

她向他要钱,要人和要走。

她已经铺了很久了,而后再忆近来京城中疯传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一说。

萧珏听说了便知道那是她传的。

但本他以为她怕她出身微贱,被扶不成良娣,耍心机传这般说法,给他母后听!

岂料,她哪里是冲着她母后,她是在冲着他!

她是怕她提出来,他暴怒,弄死她?

所以用救命恩人一说牵制他?

她到不愧是他萧珏的女人了。

“顾簌簌,你在算计孤。”

“妾身没有。”

那小人儿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脸色变都未变,张口便否认了,“妾身只是想走。”

“你凭什么走?”

萧珏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小簌簌随着他起身,头仰了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胸口一起一伏,还是那软柔的小嗓音。

“殿下往昔买了妾身,救了妾身,妾身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若是没桃花庄一劫,妾身这辈子也不敢开口和殿下谈条件,但,但现在若是可以,簌簌想离开这儿,殿下亲口答应了会满足妾身三个要求......”

“所以,现在你认为你和孤平了?你与孤互不相欠了?”

小簌簌心中也不是这么想的。

他二人身份有别,永远都不可能平等。

但她确实帮他渡过了难关,确实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陪伴了他,照顾了他,虽然彼时她全无心机可言,完全是发自肺腑的。但眼下她处境困难。

留下她死路一条,她不可能弄过太子妃,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前世她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今生她不想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