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将红缨扫胡虏,北境欢声动地呼。

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曹雪阳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个女侯爵,不,是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子封爵的人。

大周民风开放,固然是不禁止女子为官,但大部分,都是辅官或者宫中女官。

能够做到曹雪阳这个位置的,别说是大周朝,就是纵观古今也是绝无仅有的。

更别说曹雪阳这个军功是自己打出来的了,原先在北境之时,曹雪阳先占窝阔台汗国可汗,再诛大乾皇帝的亲叔叔,一连斩杀大周最大的敌人,北乾的两个重量级的宗王。

这份战绩就是开国四王都没有。

周帝直接下旨册封曹雪阳为平阳女侯。

别看是侯爵,平阳这个封号和杨清源的武乡一样是带着特殊含义的。

其意便是将曹雪阳比作前唐平阳昭公主。

大业末年,为了策应前唐高祖晋阳起兵,平阳昭公主聚拢关中豪杰,发动司竹起兵,统领娘子军建功立业,挑选精兵与李世民会师于渭河北岸,共同攻破长安。

平阳公主收编了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攻破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前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屈突通被平阳昭公主差点打成了儿子。

曹雪阳虽无开疆之功,却有斩王之绩。

这才有了今日的平阳女侯,龙武军副都督曹雪阳。

但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在杨清源面前此刻却化为绕指柔。

今日的曹雪阳没有着甲,而是一袭蟒袍劲装便服。

“杨兄,借一步说话!”

虽然曹雪阳不输一般的凡俗女子,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两个情敌和一干小辈,有些话也不好说。

杨清源看了其余众人一眼,随即来到曹雪阳的身旁,挽起曹雪阳,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原地。

柳望舒固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也知道曹雪阳和杨清源分别在即,要说些不能与外人道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曹雪阳的身份还是让柳望舒感到了深刻的危机。

这段时间,参与政变,让原本不通政务朝事的柳望舒对于朝政之事也有了几分见解,原本就是极为聪明的人,只是原本未曾接触而已。

杨清源虽然此刻已经没有官职,但依旧是朝廷的侯爵,娶妻也是一件大事,肯定是要寻个门当户对的。

而曹雪阳也是侯爵,而且还都督一军……柳望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至于柳望舒,庄晓梦她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时候正在欢快地吃糖葫芦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的缺陷,变成白毛萝莉的庄晓梦行事都有幼龄化的趋势。

另一边,以杨清源的轻功,不过是数十息之间,便已经带着曹雪阳到了一处略显僻静的河边。

刚被杨清源放下,曹雪阳便笑道,“杨兄的轻功又有精进了!”

杨清源也是曹雪阳轻功上的老师。

这一句话说完,曹雪阳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英气之中带着柔媚的明眸只是看着杨清源。

就在杨清源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袭来,反应过来之时已是佳人在怀。

以杨清源的武功,算是法天象地境武者的突然出剑都能避开,但却避不开佳人的绕指柔情。

“杨兄,我舍不得你……”

两人相识于华山之下的一座客栈之中,刚一见面,杨清源就从一群被六扇门缉捕的亡命之徒手中救下了曹雪阳。

随后曹雪阳入神都,无论是当时的太子还是楚王,对于这个天策军中的特殊人物都是虎视眈眈又垂涎三尺。

倒不是因为曹雪阳的美食,太子一心只有太子妃,楚王就喜欢吃猪耳朵,都不是好色的人。两人的目的都想通过曹雪阳来获取天策军的支持。

又是杨清源,在明枪暗箭之中,护住了曹雪阳。

两人的情缘也就此开始。

北境之战与子同袍,破敌斩王;晋阳破阵生死与共,一骑当千。

“雪阳……”

杨清源不是没有担当之人,他需要给曹雪阳一个承诺,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白玉印章,其上雕刻着一只麒麟,底下篆刻有武乡侯杨清源六字。

这白玉便是不懂之人也能一眼看出其不凡之处。

杨清源此刻的一身官职已经尽数解除,但是爵位还在身上。

无他,因为官位是天子赐的,而爵位是杨清源一刀一枪,三场大捷拼出来的。

罢官也就是了,若是连爵位都要收回,你让朝中的新旧武勋怎么想?!

此物也是明面上杨清源唯一和朝廷有联系的物件了。

“我身无长物,这枚印信就送给雪阳了!”

送出去的不仅仅是杨清源的一枚印信,更是杨清源在军中的威望。

曹雪阳虽然在天策军中也是威望甚高,但是和此刻公认的天下第一名将,破乾灭金的杨清源一比,还是差了几分。

杨清源的官印在曹雪阳的手中,便足以表明杨清源的态度了!

“杨兄……”

杨清源没有给曹雪阳拒绝的机会,以他的武功将印信塞入曹雪阳的怀中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

杨清源有自己的事业,曹雪阳也有。

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曹雪阳如今为龙武军副都督,龙武军的最高军官,自然是要重建龙武军的。

杨兄待天下承平,我便解甲归田,为君奉酒沏茶……

带着各自的承诺,杨清源最终踏上了回归武当之路。

……

——

杨、柳、庄三人皆是武功绝顶之辈,但是也不急着赶路,只是慢慢地向着武当晃悠而去。

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杨清源再次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小九、十三和杨过从神都出发,向着武当而去的,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带着柳望舒和庄晓梦。

这一路杨清源和柳望舒倒是没什么,庄晓梦就很不高兴。

试问,她看上去很像杨清源和柳望舒的女儿吗?!

为什么这么多没眼光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家三口!

这事其实也怪不得路人,按照杨清源和柳望舒的年纪去推算,有个庄晓梦这般大小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庄晓梦又不希得和一群普通人生气,只能自己生自己的气,一只气鼓鼓的白毛萝莉,别提多好玩了?!

三人边走边玩,花了半月才从神都赶到了郧阳郡。

和三年前不一样,郧阳郡已然是改头换面。

道路之上虽然有身背刀剑的江湖人物,但是大家都算克制,再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物了!

听说郧阳郡城之中,还多了一条江湖中人不得随意动手的潜规则。

江湖仇怨,可以请六扇门出面调停,若是觉得六扇门不可靠的,可以请神都的大理寺中人来,论个对错。

当然也有不愿官府出面的人,非得既分对错,也决生死。

对于这种六扇门也不会非得拦着,六扇门分部在郧阳郡中设了几处生死擂,想打去擂台上打。

同时与大理寺合作的弟子,也有加入官府的人,协助各地官府稳定治安。

这一连操作下来,像是荆州、川蜀、齐州等地,治安都有了极大的改观。

以郧阳郡为例,不少帮会黑恶势力就倒在了郧阳郡衙、六扇门、大理寺的联合扫黑行动之下。

现在的街面上,连青皮无赖都没几个了!

当年独霸郧阳的青曲帮,更是灰飞烟灭,化为历史的尘埃了。

“望舒,我们今夜便在郧阳住一晚吧!反正也不急着上武当!”没等柳望舒回答,一旁的庄晓梦就窜出来了。

“今夜我和师兄一个房间!”

一直被认成是杨清源和柳望舒的女儿,对于庄晓梦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今天我庄晓梦就要把失去的尊严夺回来!

“不行!你和望舒睡一间,我不可能大晚上起来给伱盖被子!”

杨清源毫不犹豫地反对庄晓梦这个无理的要求。

他才不愿意带小孩儿呢!

两人的这番对话,引得一旁的柳望舒一直装高冷的柳望舒也是一声轻笑。

庄晓梦这时候不乐意了,“姓柳的,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已经和我师兄双修了!”

“哦!”

“嗯?!”

柳望舒妙眸之中,大大的震惊。

杨兄还有这样的爱好,这不是有违大周律吗?!柳望舒好歹也是大理寺的供奉客卿,三年起步,她还是知道的。

就庄晓梦这情节,还得是个加重情节,判个七年徒刑轻轻松松。

杨清源的头上一个大写的“危!”

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望舒,你别听晓梦胡扯,不是你想的那种双修,是我道门的神魂相融。”

……

好容易解决了这俩,杨清源才带着她们走入了悦来客栈。

“先点菜吧!”

走了大半天,眼瞅就是晚上了,还是得先吃饭。

虽然杨清源三人的武功即便是短期内不进食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吃呢?!

就在三人准备吃席的时候,拜访者到了!

“卑职,郧阳郡六扇门分部总捕头卫澄,参见杨大人!”卫澄恭敬地站在雅间之外,礼节周全。

从杨清源一入城,他就收到了通知。

倒不是有人告知了他杨清源的行踪,而是杨清源三人实在引人注目。

杨清源自身便是清雅俊逸的书生公子,柳望舒更是倾国之姿,庄晓梦不过是**岁的模样,便是白发。三人还都配了剑!

这般模样实在是扎眼了一些,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为了防止闹事,巡街的捕快,第一时间就报到了卫澄这里。

卫澄,就是当初杨清源带小九三人历练之时,遇到的那个捕头,杨清源还以武当弟子的身份,帮他绑票了一个少林的俗家弟子。

三年不见,卫澄倒是也入元化境了,不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原本就是八脉齐通的境界,这些年又另有奇遇,一个元化境也不足为怪。

“卫捕头,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当年相见之时,卫澄尚且不知道杨清源的身份,只道他是武当的弟子。

直到大理寺丞狄知远、荆州监察御史胡汝贞等人赶到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和自己合作的,乃是大理寺的杨清源。

“多谢大人谬赞!卑职惶恐!”

“卫捕头,这些年你干得不错啊!这郧阳郡的治安可比当年大有长进啊!”

这个卫澄能力还是有的,杨清源也在荆州逛了不少郡县了,这郧阳的治安当属第一。

“都是朝廷的政策好,卑职不敢居功!”这位卫捕头的态度还是很谦卑。

杨清源虽然此刻身上已经没有官职,但是这位明眼人谁不知道,现在的杨大人依旧站在大周权势最顶级的圈层里。

新任内阁首辅钱牧谦是杨清源的座师,新任刑部尚书代大学士事的王华是杨清源的死党,新登基的天子朱瞻垕,是杨清源的弟子。

傻子才会觉得这位杨大人已经失势了!

卫澄有一颗进步的心,自然要来杨清源这里拜拜山头。

卫澄环视了剩下的两人,柳望舒美若天仙,想必是杨清源的红颜知己,至于还有一个小女孩,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是白发了,一看就不凡,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质,和杨清源极为相似。

卫澄立时就明白了!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有的时候,不能光靠上司的马匹。

“这位想必就是夫人吧!果然是天仙化人,温娴雅致和杨大人极为般配,无怪能生下小姐这般钟灵毓秀的千金。”

论一句话,怎么样能夸三个人!?

卫澄觉得自己不去当官简直就是大周的一大损失,这话术!这水平!不说青云直上,当个知县、长史没什么大问题吧!

就在卫澄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杀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分明是五月仲夏时节啊!怎么会有这般凉风!?

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杨清源传给柳望舒,他已经被那位钟灵毓秀的“千金小姐”打成猪头了。

当着面给庄晓梦上眼药,她可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卫澄还想客套,却听杨清源开口问道,“卫捕头,不会就是来寒暄的吧!有什么事情,卫捕头不妨直言!”

卫澄闻言,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咬牙开口道。

“卑职却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