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爱看热闹,正好这玄武楼偏偏就有热闹可看,消息往外一放,往这儿凑的人就有不少了,玄武楼本就临近东市,东市是什么地方儿,百姓云集,商贾聚集的这么个地方,玄武楼宣布出这么大一件事儿,商会的大掌柜的亲笔书信请一些掌柜的过去,何人敢不赏脸?

玄世和阎立德亲临玄武楼,主持着为这几个商人颁发嘉奖令。

嘉奖令的内容是工部拟定的,玄世跟阎立德说好了牌子的事儿之后,工部的人哪儿敢耽搁,连夜就将这牌子弄出来了,随后开始赶工去做玄世所说的木牌,几天之后要发到龙首原上那些徭役手中的,只有凭借木牌,才能出入龙首原上新宫修建的地方。

玄武楼热闹的很,而那些受了主家的命令,暗中囤积材料的商人也闻风而动,来到了玄武楼,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玄世作为新宫的督建,一举一动都足以令他们瞩目,更何况还有工部尚书阎立德。

这些人是来打听消息的,看看玄世和工部,还有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他们手里囤的东西,到最后还要朝廷来买单呢,工部的动作,还是看仔细了为好。

玄武楼的一楼大厅之中搭了一处半人高的高台,差不多能够容纳下三十多人的样子,高台两侧放置了椅子,而那些被玄世邀请过来的商人,便就坐在两侧。

玄世和阎立德坐在正中央,身边有工部的书吏端着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十二枚纯银打造的牌子。

“诸位。”阎立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台子中间。

阎立德一开口说话,四周便安静了下来,仔细听阎立德在台上讲话,毕竟是工部的大官儿,一身官袍往哪儿一站,便是威严。

“诸位皆知,如今朝廷于龙首原上修建新宫........”阎立德站在台中央,将事情一来二去的讲清楚了,不遗余力的大大的夸赞了台上这些支持修建新宫的商人。

“为了表示朝廷对这些深明大义的商贩的赞许,我工部特制银牌十二枚,予以嘉奖。”阎立德说着,走到工部的书吏身边,将他手上托盘上盖着的红布揭开,从托盘上拿起一块银牌,绕着台子走了一周,将这银牌展示给了底下的人观看。

银牌上书“朝廷认证,信誉商户”,底下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口口相传,坐在二楼的那些商户虽说看不清楚,也派了身边儿的小厮下去打听。

小厮再回来的时候,带来的消息令这些商人心中一惊。

这牌子一发,就代表了这些商户在长安城中,可就脱颖而出了.....对于台子上的那些商户来说,在整个关中甚至大唐,名声都能提升一大截儿。

商人走南闯北,南货北卖,消息最是灵通,今天这事儿,不出几个时辰,整个长安城便会传开,不出三五日,大半个月关中就能传开,这传遍大唐,也不过两三月的功夫罢了。

二楼一些商户坐在那里,心惊胆战的看着玄世亲自将那些银牌交给那些商户,那些商户也是笑意盈盈的接过牌子,大家和和气气的,在众人面前,给众人看了一出好戏。

这好戏一处,却是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商人吓了一跳。

或许在材料商,他们背后的人能有办法,让朝廷妥协,狠狠的赚上一笔,可是从今往后,这家里的生意,可就难做了,不论是材料生意,还是其它什么生意的,台上那些商人在长安城,势必稳稳地压他们一头。

二楼坐着的一些商人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些后悔了,这钱是赚到了,可是商会失去的,是其它更多的东西啊,这下子,屯在手里的那些材料,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他们的顾虑是对的,也是错的,因为囤积在他们手里的材料,玄世也不会让他们卖出去。

想要害人,最后终将害己。

商人囤货可居,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本没有错,但是恶意与朝廷作对,妄想凭借关系让朝廷来买单,这就是大错特错了。

玄世可比阎立德要直接多了,站在台上为这些商人颁发过银牌之后,直言对前来看热闹的人说,这些商户做生意十分诚信,人品端正,值得信赖,往后就靠在场的诸人在生意上多多照顾。

玄世的话为今天的事情落下了重重的一锤,一个公爷,在这里为这些商户做担保,虽然有些自降身份,但是效果却是不一般的好,在场不少人都纷纷应声。

商人的关系如同蜘蛛网一般,长安城就这么大,有名的商户就那么十几家几十家,谁不人的谁?做一行买卖,谁家好,谁家不好,百姓们有的心里有数,有的心里没数,那些心里没数的,听过了今天玄武楼发生的事情之后,心里也就变成了有数。

这事儿就像是打广告一样,广而告之,且不说这些商人经营如何,便是名气,就百尺杆头,更进一步了。

银牌一共造了十二枚,却是只发出九枚去,另外三枚,玄世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收了起来。

这三枚,可是用来钓鱼的.......也是玄世为那些人留的最后一条路,他们可以选择不走,但是此事一过,便再无回寰的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拿到银牌的几个商人一合计,干脆今天就在这玄武楼开流水席庆贺,也壮壮声势,既然要将名声打出去,那就来个更彻底的。

玄武楼临近东市,东市之中行人来往络绎不绝,这些人要在玄武楼开流水宴,谁人不眼馋?那玄武楼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吃的起的。

这九个商人合伙开流水宴,再加上钱堆也在这九人当中,所花费自然都是按照成本价钱来,花费不了几个钱财,所以也不必心疼。

这样一来,用不得多少时间,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九户商家拿到了朝廷的牌子,多神气的一件事儿。

原先坐在二楼想要看戏的那些掌柜的却是坐不住了,也不顾有白食可以吃,带着手底下的小厮匆匆离开了玄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