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轩听了这些,气得面色铁青,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使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手段,实属昏君!

听见儿子抱怨皇上昏庸,南宫老爷立即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胡言乱语,还要不要命?这里虽说是在南宫府,可是免不了隔墙有耳,还是要小心谨慎为是。”

南宫轩自知自己一时忘言,连忙回答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刚才是太过生气,所以才糊涂了,以后一定谨记在心,绝对会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南宫老爷微微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自古祸从口出,骄矜之人无意中的话,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大加宣扬添油加醋,最后被传的面目全非,往往会以悲剧收场。”

赵叔坐在椅子上,依旧痛哭流涕,他本来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徒,因为家人受制不得不背叛旧主,内心深处的煎熬可想而知。

南宫轩见他不断的垂泪,心里有所不忍,赵叔年纪大了,而最近几年来苍老的更加厉害,南宫轩只当是他身体不好,没想到他心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段事。

南宫轩端起茶杯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赵叔,轻声说道:“赵叔,你别难过了,此事完全怨不得你,怪只能怪……”

他刚想说此事只能怪皇上,但想起方才父亲发火,便将后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赵叔哆嗦着接过茶碗,颤声说道:“少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南宫府的罪人,你还这般尊敬我,让我心里更加羞愧难当了。”

南宫轩见好好的一个人因为被皇上策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虽然嘴上不能公开的批评皇上,心里委实气愤难当。

南宫府对皇上的忠诚日月为心天地可鉴,如果南宫老爷子真的对皇上存有二心,当初他最显赫的时候掌管天汉王朝所有兵马,想造反简直易如反掌,又何必等到自己垂暮老去?

南宫轩在心里咒骂着皇上,其实他对皇上的不满由来已久,以前也时常在南宫老爷面前发泄几句。

可是南宫老爷却总批评他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时间长了,南宫轩便也不在父亲跟前儿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内心却越发愤懑。

他想到赵叔的家人如今被皇上的人要挟,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赵叔,你的家人如今可平安?他们是不是被软禁起来了?”

赵叔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南宫老爷沉声说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老赵的家人确实都被控制起来了,但他们的安全可以保证,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南宫轩点了点头,又担忧的说道:“可是,如今赵叔已经向我们坦白,也重新站到了我们这边,日后他不再向皇上传递消息,他的家人岂不是很危险?”

“呵呵,你小子毕竟还是太嫩了点儿,想事情还是那么简单。”南宫老爷呵呵笑着说道:“谁说老赵站到我们这边之后,就不再为皇上办事了?”

南宫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的这招确实聪明。

他争取了赵叔效忠南宫府,但是并不切断赵叔和皇上那边的联系,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和赵叔商议,回禀给皇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来敷衍。

这样一来,不但赵叔的家人可以保证安全,赵叔也可以通过和皇上的人接触,得知一些皇上的想法,简直是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高!爹的主意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咱们府不会吃亏,赵的家人可以平安,皇上也不会胡乱猜疑,简直是妙极!”南宫轩拍手称赞道。

南宫老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朗声笑道:“是啊,这也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良策,我让老赵回禀皇上的人,说我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虽然可以勉强维系性命,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每日除了下棋养花养草,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可谓是胸无大志了。”

赵叔接过话茬来说道:“是啊,我还按照老爷的吩咐,告诉皇上那些前来府里拜见的人老爷厌烦的很,但老爷是个爱面子的人,也不好当面回绝,只好耐着性子打发那些人。”

南宫轩边听边不住的点头,如此一来,皇上对南宫府的忧虑可以打消大半,也不会整日如同防狼防虎一般提防着南宫府了。

赵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和我接头的人是大内侍卫,自称姓李,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一向喊他李大人,据李大人说,皇上不但在南宫府安插了眼线,在其他的官宦人家也都安插了耳目,京城里大凡有些势力的家族都被皇上监控。”

啊?南宫轩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直觉得那个皇上年老体衰,整日里只顾着宠幸佞臣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却没有想到,在维护自己的皇位上,老皇帝可一点也不含糊。

南宫轩喃喃说道:“京城的官宦人家何止数十家?加上那些手里有实权的人家,少说也有上百家,这么多人家都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安插了耳目,时时刻刻生活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却不自知,就如同在刀尖儿上跳舞一般,真让人替他们捏一把冷汗。”

南宫老爷感慨道:“是啊,老赵是因为对南宫府忠诚,所以主动向我投诚,才避免了更多的祸患,其他官宦人家的耳目如果是小人之辈,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想想真是后怕啊。”

赵叔诚惶诚恐的说道:“老爷不要再高抬我了,让我真的无颜墨以对,其实我之所以投诚,是因为老爷火眼金睛,早已经看出了我被收买,可老爷宽厚待人,并未直截了当罚我,而是耳提面命明里暗里敲打过我好几次,我想明白了之后才决定向老爷坦白。”

南宫轩听了赵叔的话,才知道父亲虽然隐居在家深居简出,平日除了门生同僚连客人都不见,但父亲却还是原来威风赫赫的南宫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