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蔻嗤笑,嘴里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卫胄的语洉。

“我在这建乐木屋,便是我的,再说这无主之谷,纳兰将军凭什么干涉。”卫胄凝视着龙凤酒杯的眼突地一扫,锐利如鹰隼,他接着道:“而且,你在说谎。”

一对上卫胄的轻蔑,纳兰蔻顿时变得牙尖嘴利起来,她愤愤瞪着大眼,蕴含着怒意的眸子对上了卫胄锐利的眼神。

“笑话,我为何要说谎。”

“一月前,你来过这里。”

卫胄的眼神已经锐利,盯得纳兰蔻莫名的一慌,眼神一变,稍稍调整情绪后,纳兰蔻站了起来,走进了卫胄,越是不安她越要靠近,越是艰难她越要尝试,这才是她纳兰蔻,倔强的纳兰蔻。

卫胄为她撕毁合约,却又在这对她冷嘲热讽,纳兰蔻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谁也不会想到,高傲如他的卫胄,战场如罗刹的卫胄,却会为了这件事而露出了自己斤斤计较的一面。

“我回来了,谢谢你。”

这句话她说得甚是艰难,但就是再艰难她也是要说的,要不是卫胄,只怕她现在还在冷宫之中,怎么能回到这个梦中常常出现的地方。

但也只有一个谢字,纳兰蔻对他,除了感激不会再有其他,本来开始时就把他当做可利用的棋子,而这个棋子只是按着她的想法走了而已,她已经伤于情爱,一伤,便再难触及,更不愿触及。

“我做自己想做的,你不必谢。我会救你,是不想你死在宫里,要死,你也要死在战场。”沉香木大床很宽,卫胄放下酒杯,双手枕头,丝毫不顾及纳兰蔻是位女子。

“破晓天边月,不是愁人肠……”

卫胄不避嫌,纳兰蔻却是要避,她婉婉的扭过身,走到小门前,含笑看着那个双足戏水的女子,念出了那首诗的上半部分。

“望断天涯路,思君在何方?洒脱的纳兰将军,也会有这种小女儿心思,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冰冷僵硬的气氛,似乎因着两口口中颂出的这首诗又慢慢的回暖起来,卫胄堪堪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似剑的双眉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眼中的锐利已经悉数收敛,张口欲言,却是先吐了一口气方道:“往后你有何打算?”

“明日,该是有一场大战了……”

纳兰蔻没有回答,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的话,风乍起,衣裳飞扬,青丝曼舞。

“战场,我不会让你的,记住,明日一战,势如生死。”

“我也不会让你。”

两人像是在赌气的话,却说得格外认真。

“好,战场上见。”

“恩。”

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屋子归于安静。

许久,纳兰蔻才开口道:“想容怎样了?”

卫胄嘴角一抽,苦笑道:“她很好,只是有些想大靖了,你放心,就算两国交战,我也会善待她的。”

“谢谢。”

此时纳兰蔻能说的,似乎也只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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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两军阵前将叫战

想容公主和亲,本该是金玉良缘,却因卫胄的举动,处在了尴尬的局面,要说愧疚,纳兰蔻唯一愧疚的就是这件事。

前世想容公主与他,也是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而今,卫胄兴兵,撕毁了两国不到一个月的和谈,身为和谈公主的想容公主,怎么好得了。

“管好你自己吧,昨日,云轩澈来找我了。”

纳兰蔻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嗤笑道:“他找你?何事?”

“当然……是为了你。”卫胄瞥见那只握拳的手,眉头一皱,又说道:“想不到纳兰将军这么有魅力,连云轩澈这等才俊也为你折腰。”

纳兰蔻无言。

屋子里,又恢复了冰冷寂静,除了风吹轻纱以及那个女子戏水嬉笑的声音,万籁寂静。

“这屋子,你要想来,就来吧。”

等纳兰蔻再回头,屋子里已经没了卫胄的身影,唯有轻纱四扬。

出了木屋,斗大的月盘已经滑下去了一半,就像一个被贪吃小孩啃去一半的大饼,藏在山谷后。

“青儿……”纳兰蔻大声呼唤。

“小姐,在这。”青儿手持着纳兰蔻的马靴扬手,双腿欢快的拍打着湖面,卷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青儿,回去吧。”

“恩,小姐。”

青儿点头如捣蒜。飞快的抽出了湖面下的双腿,在草地上胡乱擦拭了几下,穿上了马靴。

纳兰蔻给过青儿递过来的马靴穿上,最后望了木屋一眼,便沿着小径出了山谷,骑上了山谷口的马,赶回了靖光城。

出谷口的另一端,卫胄策马扬鞭,同样向着炎日国驰骋而去。

大靖国与炎日国之战,明日定要分个胜负,卫国之所以还按捺不动不治自己的罪,就是想让自己替他与大靖国打上一场,而后他在坐收渔翁之利。

卫国在卫胄眼中,一直是酒囊饭袋,不是因为卫国太蠢,而是因为他太聪明,聪明到已经可以左右炎日国国运,比如上次的和谈,比如这次的兴兵。

而卫国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在炎日国,卫胄才是最高决策者,而卫国,只不过坐着皇位无作为的庸君。

这是卫胄给卫国的定位,恐怕炎日国除了卫胄之外,无人敢这么给他定位,卫国虽无作为,却也无过失,在盛世昌平的炎日国,有卫胄这样强硬的掌权者,他就是想有作为,也是白日做梦。但这是卫胄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帝的毅力决心,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卫胄落马,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给卫胄设绊子。

上次和谈,卫胄盯着为民的名头,卫国没有理由,但这次,卫国却是一只饿了十多年却突然嗅到血腥的狼,蓄势待发,打算给卫胄狠狠一击。

只是这一击,想着不是时间,于是他继续等待着,把磨着獠牙,虎视眈眈的等待着。

炎日国京城皇宫中的卫国,此时正倚坐在美人宫中,瞪大着浊黄的双眼贪婪猥琐的看着眼前着装妖娆的舞姬,不停搓揉着双手。

金碧辉煌的殿中央,着装妖娆暴露的一群舞姬正围着大鼓扭着腰身,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用她们最醉人的笑容、最诱惑的姿态魅惑着君王。

彼时,灯光忽亮,那群妙龄女子盈盈立在鼓的周围。中间的美人最为炫目,如狐狸般横长的猫眼,眼角金色图腾迷离惑人。眼上黛色渐渐变深的晕染,映得本就勾人的凤眸越发妩媚,只是眼里透着的只有冷魅。瓦蓝黛笔勾眉,眉间有着一点淡淡玫红的朱砂痣,眸光流转中,媚态横生,脸上被一块鲜红的纱巾掩着,更显妖艳媚态。

卫国搓揉双手的一滞,但看双眼那越来越猥琐越来越亮的精光,以及愕然痴傻张开差点没流出哈喇子的胡须大嘴,就知他显然是被眼前的美人的美震惊到了。

鼓中央扭着腰身的美人妖曼似蛇,只见她游移到卫国身边,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卫国咽了咽口水,浊黄的眼中只剩这个美人的容颜,鱼这名美人一比,那些妖娆得足以让炎日国所有妇人羞愧的舞姬就像青涩的良家女子,已经丝毫吸引不了卫国的目光。

他挥了挥手,身旁立着的公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叫乐师停下吹奏,把所有人撵出了宫殿,然后他轻轻关上了宫门,守在宫门外。

美人媚笑着坐到了卫国怀中,嗔笑着把双手伸进了卫国的龙袍中游离着。

美人如此主动,更引得卫国欲望膨胀,一时硕大的手掌用力一扯,一下刻便握上美人胸前的春光。

“皇上,你好坏……”

美人娇嗔着,卫国哈哈大笑,加大了揉捏的力度。

“皇上,上次您不是说,要把安乐王处置了的吗?”美人吟哦一声,如水似蛇的双手挽手了卫国的脖子,身子已经贴上了卫国的身体。

“美人等着吧,等他一回京,朕便绑了他,让他给美人道歉,美人来……朕亲一口……”卫国得意的声音响彻了空荡的宫殿。

他一边应着美人的话长着八字胡子的双唇就这么凑了上去,堵住了美人的娇i喘声。

…………

夜,无星,很魅,很美。

殿中的春光,一一被琉璃瓦外的皎洁白月看了去,它似也是羞愧,匆匆隐进了云层中,只露一角。就像一个娇羞却好奇心重的孩子,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却,同样也入了宫殿顶上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眼中,他身子贴在瓦片上,双目紧盯着殿中不停蠕动的两人,听到卫国口中的得意之语,蒙在脸上的黑布动了一下,然后他翻身悄悄下了殿顶,向着宫外的北面而去。

不一刻,位于皇宫外的北面,一只洁白的鸽子飞上了天空,成了黑幕中皎白月亮唯一的点缀。

没有星星的夜,很静,很诡异……

只有一轮白月的夜空,很暗,很诗意……

但炎天城与靖光城的将领里,却是盯着灯光各自聚在自己的议事厅中,听着他们最高统领的发话与谋士们的纳谏。

听着厅中争论不休的讨论,右席之上,一名将领皱起了眉隐忍着。

谋士们争相纳谏,一时争端不下,军中也分为激进派与柔和派,所谓激进派,他们的纳谏大多只求胜利,不顾其他,柔和派却要顾及更多,比如万民皆是民,不可因战争而伤了无辜百姓。

卫胄攻城从不放火箭,便是此原因。

如此反复的争论,卫胄已经习以为常,作为一名决策者,听取下属的建议是必须的,这些谋士固然固执,却是大智者,大部分时候卫胄会把两派的建议融合到一起,从而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眼见争论得差不多了,他正要让他们静一静,坐席之中,却是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来。

“王爷,明日一战,属下请命打头阵。”出来的正是连指挥使。

“两军对战,将领先行,以涨战意,明日大靖的将领肯定悉数出动,连指挥使明日就负责打头阵吧,只许赢不许输,否则提头来见。”

卫胄威严的轻启唇,对连指挥使的主动请命很满意。

“是,王爷,属下定不辱使命。”

连指挥使退回位,卫胄才开始道:“这次我打算用鹤翼阵型,以投石车在前,步兵次之,射手营与骑兵营押后,众位意下如何?”

“这……属下认为不妥,观大靖以往出兵阵型,大多是步兵投石车在前,属下认为,可以安排几个营潜伏,趁两军交战两翼包抄。”

一名谋士站了出了说道,卫胄急一挑眉,后慢慢放下。这名谋士之言,言之有理。

“恩,此计可用。”

谋士大喜,高呼英名。

与此同时,靖光城中,纳兰蔻一等也在军机府的大堂中商议着明日大战一事。

“将军,明日炎日国战士攻城,属下以为,我们可采用突袭之术,今晚,我们派三营士兵出城,隐在暗处,待其围城之时,我们可从其后突袭,斩断其退路,慌其心意。”

起身纳谏的是陈术,纳兰蔻点了点头,他方退下。

“将军,属下认为,可在黄沙之上浇上火油,待炎日国士兵围城时,命人点燃,可除大敌。”

萧茗这计,甚为毒辣,听得在座将领无不动容。

“要一举歼敌,这是最好的方法。”

见纳兰蔻不言,萧茗又补上了一句。

这时,纳兰蔻方才抬头,道了一句:“毁人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