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因为这几日忙着赚钱,天天早出晚归,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每天都被放在筐里面背着的姚芸竹:生无可恋。

因为姚芸竹实在是太好看了,妇人也不敢把姚芸竹自己放在家里,所以她就拿一个大箩筐,把姚芸竹天天放在筐里面背着。

“阿诗……”

妇人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僵住。

身后传来惊疑不定的声音让妇人忍不住手指都有些发抖。

祝云谣感觉到妇人的变化,也忍不住去感应那叫出这个名字的人。

那大约可以称之为一个青年,青年一身宝蓝色的衣衫,面色白的像是敷了一层粉一样,他狐疑的看着不远处的背影。

实在是太眼熟了。

妇人也只是动作一顿,而后就很快恢复如常,蹲下去挑拣着地摊上的青菜。

这时候的青菜已经不怎么新鲜了,毕竟已经在这里摆了一天了。

妇人如今每一枚铜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自然想着多省点钱。

男人盯着妇人看了半天,大跨步走了过去,伸手攥住妇人的手腕。

“阿诗,是你没错吧?我不会认错人的。”

“你干什么?”妇人眉头轻皱,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看向男人,“我不是什么阿诗,你认错人了!”

“你说谎,你这双眼睛,你明明就是阿诗!”

“阿诗,不要闹了,和我回家吧。”

男人皱眉看着妇人,这张脸纵然有些陌生,但是她的那双眼睛,他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妇人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男人握着她的手腕的力度十分之大,甚至隐约能够看见她手腕上一圈的红痕。

“这位公子,这可是大街上,你若是再这样,我可要报官了。”

男人一怔,反射性的放开妇人,就看见她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她手腕上已然有了一圈红痕,看着像是一个红色的镯子一样。

“而且公子说的什么阿施,我不认识。”

男人见她脸上神色不似作伪,而且那双眼眸清澈见底,他顿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可是……

这双眼睛真的是像极了阿诗。

他一个晃神,妇人已经挑完了菜,起身走了。

难不成他真的认错了?

青年恍惚的想着。

妇人买完菜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家,等到了家里,她脸上的神色才有了几分变化。

好险,方才差点就被发现了!

妇人把菜放下,又把背后的筐放下,把姚芸竹从筐里面捞出来。

她这时候忍不住庆幸姚芸竹方才是睡着的,没叫男人看见姚芸竹的脸,不然不管如何,她怕是都会暴露了!

祝云谣贴着妇人的心口,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妇人的情绪变化,她不由得更好奇了,这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不成还是个大人物?

原本的妇人因为风寒和断腿,一直缠绵病榻,在这个时间并没有离开过家,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戏码了。

姚芸竹也颇为好奇,但是她却十分乖巧,半天不表达自己的好奇。

——反正这个女人最后都是要死的。

姚芸竹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女人一死,她就能够直接绑定空间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女人还能不能像是她看到的那样,如约死去。

毕竟女人如今可是没有害风寒。

姚芸竹眼底一片墨色,大不了就让她害风寒便是了!

妇人安顿好姚芸竹,这才去厨房择菜,只是她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她确实不是个普通妇人,她本命雅韵诗,是雅家的小小姐,在雅家也算是受宠。

不过前些年雅家被灭门,她也和家族中的幸存者失散。

经此之后,雅韵诗对于任何人都抱着警惕,哪怕今天那个青年实际上是自己的族人,她也不敢相认。

毕竟若非是内鬼,雅家也不会覆灭。

祝云谣和雅韵诗已经算是绑定,对于雅韵诗的情绪十分敏感,她感应到雅韵诗那种怀念的情绪,心中的猜测顿时更加肯定了几分。

或许真正的天命之女其实是雅韵诗来着?

毕竟这玉佩也是从雅韵诗那里传承过去的啊!

是夜。

姚芸竹猛然睁开了眼,窗外如同白练一样的月光洒落进来,让姚芸竹的面颊都无端的有些阴森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雅韵诗身上,看了半天。

最后确定雅韵诗已经睡熟了,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从炕上滑了下去。

外面的月光明亮,姚芸竹借着月光摸索到厨房,最后把目光落在水盆上面。

水盆里面有半盆水,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泛着银光,波光粼粼的模样仿佛是银河落入其中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姚芸竹费力的把这盆水端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进了屋。

炕上雅韵诗还在熟睡。

姚芸竹先是把水盆放在一边,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最后端起水盆——

哗啦。

一盆水直接倒在了雅韵诗身上。

雅韵诗怕姚芸竹冷到,所以是把厚被子给姚芸竹盖着的,她自己就盖了一床薄被,这么一盆水下去,雅韵诗直接整个人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就看见自己枕头边上一个水盆,旁边的女儿瘫在炕上,双目紧闭,小脸通红。

祝云谣也被这一盆水浇蒙了。

她茫然的感应了一下四周。

漏雨了不成!

夜风寒凉,雅韵诗被夜风一吹,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起身一看,自己的被子是湿透了肯定不能盖了。

旁边姚芸竹的被子也被水波及,不过好在姚芸竹的被子够厚,倒是没有把姚芸竹给淋湿。

雅韵诗连忙起身把湿淋淋的被褥卷了卷拿到地上,然后给自己换了身干衣服,这才把姚芸竹叫了起来。

姚芸竹本来就是装睡,这时候听到雅韵诗的叫声,揉着眼睛醒过来,“怎么了,娘亲?”

“乖,囡囡现在地上站一会哦。”

雅韵诗头发拿巾子包着,毕竟她整个人都是湿的,这时候怕头发滴水。

姚芸竹乖巧的站到地上,看着雅韵诗把湿了的被褥全都给收了起来,只是紧接着,雅韵诗就忍不住犯愁了。

他们就这一床被褥啊!

现在这一床被褥都湿了,明天还未必能干,他们晚上怎么办?

姚芸竹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偷笑了。

今晚上淋了水,接下来几天又没有被子,她就不信这女人就这样还不能害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