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军法部是负责全军的纪律工作,也是三大步之中唯一拥有自己直属武装力量——宪兵的科门。设有军事法庭、军事检察院、宪兵科等科门。只要的职责不是敌人作战,而主要是维系军纪,约束其他军人行为举止,处理军队中的各种刑事事件,特别是军人的违犯军纪的事件。此外还有戍守首都、防卫重要军事处所及政府机关,押送军事物资,审讯战俘,地方警察无权管辖军人犯罪事务,处理这些事务就是宪兵的职责。有时,对于平民的犯罪行为(通常是涉及政治或军事的犯罪行为),也属于宪兵的管理权限。

见到徐天宝,杨宇霆立刻啪地敬了一个礼,“卑职见过天帅!”

徐天宝也还礼,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杨宇霆从牛皮纸口袋里拿出一份材料,“梁启超先生于十月初八回国,二十日达了北京,十一月一日重返天津,现梁启超先生写信邀请天帅去天津会面。”

话说早在清末戊戌年(1898)八月,以西太后为首的顽固党发动政变,逮杀维新党人,变法失败。梁启超得日人营救,搭乘日本大岛舰赴日避难,此乃梁氏去国流亡之始。梁启超去国流亡十几年,除游历夏威夷、澳洲、美洲、日据台湾岛外,中间有两次密潜回国,为安全起见,来往不过数日,其余岁月皆蛰居日本。在日期间,他除了办报写文章、著书立说、鼓吹君主立宪的政治主张,和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革命党论战外,也时时关注国内的政局,从事一些他认为更重要的政治活动。择其要者而言之,有如下几项:一、和他的老师康有为在海外组织“中国维新会”,主要以旅美华侨为主,筹捐款项,扩大组织。二、为了筹措政治活动经费,和康有为等搞一些实业经营。如梁启超参与主持的广智书局,康有为在墨西哥投资的铁路和电车运营业,皆因书生轻信,用人不当,奸猾舞弊,堕人彀中,弄到亏损倒闭,全盘皆输。三、在国内开展秘密活动,以图动摇乃至推翻西太后的统治,影响晚清政局,改变清政府政治走向。尽管花了很多钱,也网络了一些所谓“喋血义士”,但大多被骗钱了事,暗杀行动一次也没有进行过。

梁启超没有失望,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中国发生了辛亥革命,逼迫他出亡异国、一直没有赦免他的清王朝垮台了。他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严冬,他认为自己政治上的春天到来了,他将像英雄凯旋般被迎回祖国,以施展他政治上的抱负。

梁启超能够如愿吗?

1912年,袁世凯当选临时大总统后,再三电请在海外的“舆论骄子”梁启超回国,并为梁启超举行了一个空前垄断的欢迎仪式。之后梁启超被委任为司法总长,组建进步党与国民党是鹬蚌相争,袁世凯坐收渔利。

梁于是年十月初八到天津,在津住了十二天,十月二十入京,在京也住十二天,复返天津。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梁启超大有如今世界超级明星受各路“粉丝”拥戴之快,真是载欣载奔,如痴如狂,让他过足了人生的瘾。十一日给长女梁令娴的信中述及到津三日的情形说:“三日来无一日断宾客,门簿所登已逾二百人矣。各省欢迎电报亦络绎不绝,此次声光之壮,真始愿不及也。张謇、黄兴皆候三日,又地方官纷纷宴请,应酬苦极。寓中则分三处,客厅无时不满。”

梁启超入京后受欢迎的程度,可谓烈火烹油、锦上着花,比之在津更热闹十倍,其情形和心境皆在家书中道及。二十四日信中说:“都人士之欢迎,几于举国若狂,每日所赴集会平均三处,来访之客平均每日百人。”国务总理赵秉钧以及各总长,还有前清功名显赫、如今也举足轻重的大员如徐世昌、陆征祥、孙宝琦之流谈话以二十分钟为限,等而下之者只给五分钟,其余连见一面也难。

梁启超于十一月一日复返天津,当日家书中对入京后所受荣宠和欢迎情形做了一次总结:引日本报纸言“所谓人气集于一身者,诚不诬也,盖上自总统府、国务院诸人,趋跄惟恐不及,下即全社会,举国若狂。此十二日间,吾一身实为北京之中心,各人皆环绕吾旁,如众星之拱北辰。”他最引以为豪的是,此次归国入京,长了立宪党人的志气,灭了国民党的威风。他说:“此次欢迎,视孙、黄来京时过之十倍,各界欢迎皆出于心悦诚服……孙、黄来时,每演说皆被人嘲笑,吾则每演说令人感动,其欢迎会之多,亦远非孙、黄所及。”然后再次述及被欢迎及演说的盛况,“

此时此刻,梁启超的派头如此之大,社会名流,军政要人都主动登门拜访,都不一定能见到梁启超,而梁启超居然主动邀请徐天宝到天津会面,徐天宝的面子也算够大了。

十一月二十日,徐天宝主仆一行,轻车简从,从沈阳出发,坐火车入关。但是,徐天宝并没有直接去天津的梁启超公馆,而是先去大沽船厂视察慰问沈翊清、魏瀚、约翰霍兰等人。

天津的冬天很冷,风很大,挂在脸上有时象刀割一样。

徐天宝雇得马车缓缓地进了大沽船厂,沈翊清、魏瀚等人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徐天宝跳下马车,一手拉着沈翊清,一手拉着魏瀚,笑道:“两位,这大冷天的,你们在屋里等我就成,还在外面接我干嘛?”

沈翊清笑笑,“虽然是民国了,可礼数不能废。该接还得接,不过东家说了不许声张,所以就没叫工人们列队迎接。”

徐天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最近接到的活儿多吗?”

魏瀚答道:“马马虎虎,都是南方一些小单子,做些一千多吨排水量的小船。总比以前好~!”

徐天宝问道:“那你们能做大多的船?排水量10000吨的能造吗?”

沈翊清、魏瀚吓了一跳,之前只造过几百吨到一千多吨的战舰,这上万吨的大船别说造,想都没想过。但是看大到徐天宝希冀的眼神,沈翊清、魏瀚对视了一眼,随即,沈翊清答道:“虽然以前没造过,但是不代表咱们没这本事。”

魏瀚也说道:“东家放心,一万吨?每人两千不就一万了吗?咱们厂里许多老工匠都是造过一二千吨大船的老把式,我还就不信了,咱们厂里那么多老工匠,还造不出个一万吨的。”

徐天宝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有这样的信心就好,另外,你们也可以和上海江南造船厂的人一起合计合计,现在咱们中国自己的造船厂,就大沽和江南两家啦!”

沈翊清、魏瀚都点了点头

徐天宝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道:“约翰霍兰呢?”

沈翊清笑道:“那位美国的霍兰先生?他可能坐着自己的潜艇出海试航了。”

“乱弹琴!”徐天宝摇了摇头,“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怎么能亲自去?”

魏瀚笑道:“我们也劝过他,可他说自己造的船,自己都不敢坐,别人怎么有信心?”

徐天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问道:“那他潜艇进展如何?”

沈翊清答道:“根据霍兰先生自己说,在进展很大,尤其是得到了东家您从德国弄来的图纸之后,霍兰先生已经依葫芦画瓢造了8艘了。”

“那水雷、鱼雷的进展呢?”徐天宝又问

魏瀚答道:“陈才瑞全力以赴之下,也幸不辱命,成功制成了黑头鱼雷五十枚,水雷三十枚,全部试放成功。眼下正在日夜不停的生产,库房内已经存了一百枚水雷和七十枚鱼雷。”

238老盐工

“对了,在塘沽一带,有个叫范旭东的人开了一家制盐厂,你们知道吗?”徐天宝问道

沈翊清答道:“知道,听说那里面有咱们振华集团壹佰万元的股份,所以奠基那天,我和老魏都去了。”

徐天宝说道:“他的厂子离我们这里远吗?”

“不远,坐车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魏瀚答道

“那成,丹曾(沈翊清字),你赔我走一趟!”徐天宝对沈翊清说道

“得嘞~!”沈翊清点了点头

“东家且慢~!”魏瀚喊住徐天宝,说道:“眼看着就快元旦了,东家今年打算发多少喜面儿???”

沈翊清解释道:“喜面儿就是年底发给工人过节的一点赏钱,好几年没发了,最近船厂生意还可以,我和老魏一合计~~是不是给工人们多少发一点,也鼓舞一下士气。”

徐天宝乐了,说道:“你们两个是大沽船厂的总办和副总办,这事你们就可以说了算啊!”

沈翊清一本正经道:“东家信任我们,连账房先生都不派一个,我们可不能不知道好歹!”

魏瀚说道:“我和沈总办商议过了,一人3块大洋。”

徐天宝一瞪眼,“3块大洋?”

魏瀚以为他嫌多了,便赶紧说道:“那东家您说多少?”

徐天宝大声道:“3块大洋顶什么用?既然你们问到我了,那我就做主了,每人再加15块,凑成18块大洋,“一八”——要发,数字也吉利,另外每人再加一个后肘子。”

“还发肘子?”沈翊清一愣,又笑了起来

徐天宝说道:“丹曾、季潜你们出身官宦世家,从小没吃过苦。这些工人太穷,就算发给他们钱,他们也未必舍得花。现在我们直接一人发一个肘子,他们端在碗里、吃在嘴里、喜在心里,那还不是事事想着厂子?只要工人心里有厂子,那还不卯足了劲干?到时候赚到的钱不知道能买一船肘子!”

魏瀚笑了,说道:“咱们厂子里小三千人呢,一人一个肘子,天津的肉价都该涨了~!”

徐天宝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在这方面,别给我省钱,我不会谢你,只会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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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徐天宝就和沈翊清就来到了大沽口附近一片荒地上,只见偌大的一片地方,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件小瓦房。

徐天宝的贴身保镖药元福一间间屋子拍们喊,“范旭东范先生在吗?”在拍到第三间屋子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范旭东。只见范旭东头发有些乱,明显的黑眼圈和眼袋,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他从门后探出头来,“谁找我?”

药元福说道:“我家主人,徐老爷。”

“哟,是徐巡阅啊!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范旭东咚地一声关上了门,徐天宝和沈翊清等人在大风里等了十来分钟,沈翊清直嘀咕这个范旭东太没礼貌了。

换好衣服的范旭东领着几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把徐天宝和沈翊清迎进了屋子里,徐天宝看了看这件大瓦房,只见里面堆满了实验的器皿,烧杯、试管、酒精灯一应俱全。地上还堆放着一些盐和石灰。

“徐巡阅,我来为您介绍,这几位是苏州东吴大学化学硕士陈调甫、上海大效机器厂的厂长兼总工程师王小徐、东京高等工业学校李烛尘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化学博士侯德榜,汉阳铁厂任化验师吴蕴初。”范旭东很自豪地说道:“这些人就是我们久大的全部研发团队。”

徐天宝上前,与陈调甫等人一一握手,随后问道:“范先生,说说你的盐吧。”

范旭东笑道:“制盐方法,由于资源不同、各地自然条件地差异。制盐方法各不相同,可谓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辽宁、直隶、山东、淮北、福建、广东等地地盐主要为滩晒;江苏的淮南、松江、浙江各场之盐。有用板晒地,有用釜煎地;四川、云南的井盐大多为汲卤煎制;山西、陕西、甘肃、蒙古、新疆等省的池盐则系晒制。滩晒是最为简便易行的方法,盐池设在盐滩附近,滩分为沟滩和井滩两种。所谓沟地处指在近海之处事前挖掘土沟,以便容纳海水。井滩是指在距海坡稍远的地方。选样碱地卤旺之处。挖井汲水,然后晒盐。

首先开沟纳潮,将湖水导入储水用的大圆地池以备晒卤之用,于晒时将池中海水引入事先平整好的专供晒卤用的方池。这些池自七层至十一、二层不等,由高而低,秩序井然。成卤之处在长芦、辽宁盐区叫卤台。退潮之后,海水流经数个方池。层层套晒。经日光蒸发逐渐浓缩为卤,当卤水已形成时。乃放入卤台,并导入成盐的小池,遍撒种盐以促使其结晶,最后将结晶之盐扫起即成。如果滩地距海较远,则掘井汲水晒制。井口直径10米至30米不等,深及地下水,汲井水入池后,晒法同前。由于滩晒方法简单,制成之盐成色又好,所以多数地场区采用此种方法,滩晒之数大约为全国产量的三分之二强。就质量而言,以滩晒最为坚实、味咸,釜煎次之,板晒最差,制盐成本又以滩晒最为节省,每年春秋两季,如逢天气晴朗,生产相当顺利,场价每斤不过1厘,最多3厘,而其它方式成本较高,从四厘到一分不等。淮南、浙西煎熬成本与辽宁相比,相差数十倍。

范旭东顿了段,说道:“当然了,成本低并不一定利润高,更不代表盐税高,长芦和两淮的盐出名,非因其成本低而是因为那里盐税高。”郑昊笑着解释,“两淮盐税每年达到2300万元左右,长芦也有1100余万,除了这两个,连粤盐盐税也比咱们多,在800万元左右,而辽宁之盐税,不到700万。”

盐政自汉以来虽定专卖制,但唐以后征税制亦相辅而行。但那时私盐并不盛行,其原因在于今时滩晒盐尚未发明,煎盐易于管理。而且直到清初盐税较轻,全同税率划——,贩私利益不大,而罪责极大,无人敢轻易尝试。鸦片战争之后,晒盐方法盛行,沿海到处都可。太平天国之时,时局动荡,官府盐仓被焚毁,灶户与商贩直接交易,税收既然不能在产地向穷苦灶户征收,于是就仿效厘金办法,到一地征一次税,过一卡加一次捐。在这种情况之下,引界愈密,缉私愈严,贩卖私盐获利就愈厚。终清之世多增一文捐税即少销一斤官盐。而引商有包课之责,不得不重斤夹带,掺和泥沙,使外国牛马不食之秽盐强迫人民以重价购买食。害民若此,而国家收入并未见增。特别是清末以来,国家入不敷出,又历经甲午、庚子两笔巨额赔款,盐斤不断加价,成为盐税的主要组成部分,比如长芦盐正课每引0.63两,而加价为4.05两,平均下来,每百斤在一两以上,淮南四岸(两淮地一半),每百斤高达3.25两,两广盐税平均,亦在2.4两左右,而东北各省,因为是祖宗隆兴之地,盐税正额只有区区0.43两,加价也不多,每百斤还不到0.8两,税赋可谓低廉,故而产量虽高,收入却没有相应地水涨船高,自然也不出名。

盐税从来都是国家和中央税收,但自辛亥革命以来,各地纷纷截留,基本不送交中央。所以才有后来袁世凯用盐税做抵押借款的故事。在袁世凯看来,既然中央反正都是收不到款子,还不如抵押出去换取外国借款。只要洋人同意,就不怕各省的官僚不肯,毕竟大多数官员,无论革命党也好,立宪派也好,保守派等,都对洋人退避三舍,若抵押出去,只能乖乖认命交款。

徐天宝又问道:“范先生,你不是说已经生产出了精盐,而且厂房也在盖了,怎么我到这里一看,还是一片盐碱地呢?”

范旭东苦笑道:“我不光做精盐,还主张改革盐制,废除盐引,这让很多盐商恨得我牙根痒痒。要不是看在我各个范源濂在京官,这久大盐场里还有您的股份,早就给打上门来了。现在呢,他们危险工人不许来我们厂上工,不许为我们盖房。所以,厂房迟迟没有动工~!”

徐天宝叹了一口气,“范先生这是何苦呢?我早就请先生来我们东北主持盐务,将来不光是做精盐,我们还要做三酸一碱,还有许许多多化工项目等着你们这些科学家去完成呢!范先生把时间花在和那些顽固的守旧派周旋之中,不觉得可惜吗?”

范旭东低下头,没有说话

一旁他的助手侯德榜说道:“徐巡阅,其实旭东已经后悔了,只是您给了壹佰万元入股,他碍于面子,没拿出成果,不好意思开口啊!”

“嗨~~死要面子活受罪!”徐天宝一把拦住范旭东的肩膀,说道:“东北辽宁也有几百里海疆,哪儿的海水不能晒盐?走,过几天跟我回东北去~~~用地不要钱,用人不要钱,用盐不要钱,总之什么都不要钱~~只要你们能在化工工业中撑起一片属于咱们中国人的天!”

“旭东!难道巡阅使盛意拳拳,你就别在固执了!”王小徐也劝道

“惭愧啊惭愧!”范旭东终于点头了,“我们收拾一下,带上些实验设备就跟巡阅使回东北!”

徐天宝看了看那些简陋的仪器设备,摇了摇头,说道:“统统不要了,我给你们买最新最好的德国货、英国货、美国货!到了东北,每人先发一套小洋楼,月薪不少于100元,你们只要带上家人一起来就成。”

说走就走谈何容易,范旭东、吴蕴初他们的家人还都住在塘沽附近的镇上,于是由范旭东带队,浩浩荡荡一行人离了盐厂就往镇上来。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们看到一片晒盐场地,就像棋格一样相连着。

“咦,那是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呢?”徐天宝指了指远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许是只狗吧,我们这儿不会有狼的。”范旭东说

“不对,是个人!”药元福取出随身的望远镜看了看

众人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看清了,不由得吃了一吓——那真是个人,一个老人,身体的上半下半就像折断的弓重叠。无情的盐工的苦难岁月,犹如沉重的巨石压弯了老人的腰。

范旭东走近,看到老人脸皮像干树皮,手指如干树枝,白发白胡须就像白花花盐碱地,不由眼角涌出泪花。老人艰难地扭过身体,满腹疑惑的望着徐天宝和范旭东,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发出声音,似是在问,你们是谁?来这儿做啥?

“老大爷,我们走累了,讨碗水,行吗?”徐天宝问道

弯腰老人挪动身体,一屁股坐到海滩上,又用手一指地上一把破泥壶。药元福过去抢起泥壶,想要递给徐天宝,可马上犯难了。那泥壶的确是脏,黑泥巴挂在壶嘴上,黑手指印印在壶把上,没有碗,只能嘴对嘴地喝。

徐天宝嘿嘿一笑,举起泥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

弯腰老人笑了,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俺一看就知你是一个读书人嘛!”

徐天宝问道:“老人家,你是被雇来晒滩的吗?”

“是啊。俺是山东来的。正月十五上滩,春晒120天,秋晒60天,快满滩了。又要没活儿干了。”老人答道

范旭东问道:“你的主人有几付盐滩啊?”

“不多。俺的主人是哥五个分家分到了两付五工滩。”老人答道

徐天宝诧异道:“五工滩?什么叫五工滩?”

范旭东抢着回答说:“用五个长工,就叫五工滩啊。”

徐天宝接着问,“两付五工滩,每年能产盐多少?”

弯腰老人闷头计算一下说:“五千多包大盐吧。”大盐就是粗盐,是做精盐的原料

弯腰老人再不想说话,拿过泥壶贪婪地嘬了几口,直嘬得腮帮一鼓一鼓的,然后嘴头朝手心一蹭,哼唱着“头等灶户当灶首,甘为盐官当走狗;末等灶户卖盐滩,新债老债还是还不完”去忙活计了。

徐天宝和范旭东等人继续沿着海滩走,弯腰老人的身影久久地离不开众人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