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除夕,金店发生命案,崔淼在翠香那里得知王家隐秘,在加上吴坤和王张氏的反常,引起崔淼怀疑,他让人传信给薛禄、王聪,让他们按照信中指示行事。薛禄、王聪收到传信,马上赶往宛平县,按照指示找来人证,又匆匆赶回。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四下看了看,当他看到王鹏海的尸体时,跪爬到尸体旁边,悲痛的喊道:“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翠香,这究竟怎么回事?”

翠香难过的说道:“爹,是翠香没用,老爷被人害死了。”

扫了一眼底下闹哄哄的众人,赵全德皱了皱眉,问道:“崔百户,这些都是何人?”

崔淼躬身答道:“回大人,这些都是标下寻来的证人。”

赵全德惊讶的说道:“短短半日,你竟寻来如此多证人?”

崔淼谦逊的说道:“标下侥幸得知真相,自然比不得大人。”

崔淼谦逊又挑不出毛病的礼节,让赵全德对他好感更浓,笑着说道:“崔百户切莫妄自菲薄,你如此年轻便有如今成就,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本官对你甚是看好!”

“标下谢过大人。”崔淼话音一转,说道:“大人,既然证人已到,那标下便将凶手揪出来,眼看着晌午早过,想必大人也未曾用过午饭,标下不敢耽搁。”

赵全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就依崔百户所言。”

崔淼看向翠香的父亲,问道:“你是翠香的父亲,王家的管家?”

翠香父亲点点头,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叫李山,在王家做管家已有十年。”

“你家老爷曾为王张氏找过其未婚夫,是也不是?”

“是,大人。不过那位吴公子自去京城赶考,就消失了音讯,小的还派人去了京城,也未曾找到。”

“那位吴公子的名讳叫什么,家住那里,家里还有何人?”

“吴公子名叫吴申,家就住在宛平县,家中父母早亡,已经没有亲人了。”

“这位吴公子是何时去的京城?”

“回大人,应该是张家出事之后。也就是□□年前吧。”

“这位吴公子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辨认?”

“吴公子后颈有一处圆形胎记,大约婴儿拳头大小。”

崔淼点点头,目光转向一直未出声的秋兰,出声问道:“你叫秋兰,王张氏的陪嫁丫头,对吗?”

秋兰身子一颤,怯懦的回答道:“回、回大人,奴婢是秋兰。”

“你自小在张家长大?”

“不是,奴婢只是王老爷买给夫人的丫头,因为是在夫人出嫁前便以跟随,所以平日里她们都说拿这个说笑。”或许是崔淼的语气太过温和,秋兰已经不似初开口时那般紧张。

“你家夫人每个月初一、十五的都会去宛平县城东的华安寺礼佛对吗?”

秋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张氏,见她眼底满是狠厉之色,吓得她连忙收回目光,紧张的说:“回大人,夫人信佛,每个月那两、两日都会去华安寺清修。”

“王张氏每次去都会在寺中留宿一晚,对吗?”

秋兰再次看向王张氏,紧接着收回目光,神色愈加慌张。

崔淼温声说道:“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有本官在,没人会把你如何。”

秋兰吞了吞口水,说道:“是的,大人。”

“你家夫人去礼佛,都是何时去,何时归,具体都做些什么?”

秋兰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每次去、去礼佛,都是一大早就去,大约卯时中便能到。到了华安寺,夫人都会去听方丈讲经,一直到中午,下午午睡一个时辰,起床后夫人都会在房间静修,直到晚上,大约酉时中便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再回府。”

“你家夫人礼佛时,除了方丈,可还和别人接触过?”

秋兰再次看向王张氏,王张氏连忙打断崔淼的问话,说道:“大人,民妇可曾得罪过您,为何您总是揪着民妇不放?”

崔淼一改之前的温和,冷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当真坦荡,又岂怕旁人探究?况且众位大人在场,哪有你说话的资格!若你再随意插话,本官不介意赏一顿板子给你!”

王张氏闻言不由身子一颤,只狠狠地瞪了秋兰一眼,便没再说话。

崔淼看向秋兰,温声说道:“不用害怕,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不会有事。”

秋兰直直的看着崔淼,深吸一口气,说道:“回大人,夫人到达华安寺之后,都会让奴婢们自行其是,不用侍候着。有一次奴婢吃坏肚子,一直想去茅房,路过夫人的房间,偶尔听到、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王张氏扑向秋兰,扬手就是一耳光,恶狠狠的说道:“你胡说!你个贱蹄子,居然敢毁我清誉,我打死你!”

崔淼抓住王张氏的手腕,厉声喝道:“放肆!衙役何在!”

衙役连忙大声应道:“在,大人吩咐。”

崔淼一把将王张氏甩向一边,厉声说道:“看着她,若她再有动作,拉出去打,打死勿论!”

衙役左右看看,见无人反驳,躬身应了声“是”,一左一右站在王张氏身后。王张氏摄于威慑未在动手,却梨花带雨的看向赵全德,哭着说道:“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实为苦主,却生生快被逼死了,你们不能草菅人命啊!”

赵全德看到现在,也看明白了七八分,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守礼教的人。赵全德冷淡的说道:“正如崔百户所说,若你行的端坐的正,又何须害怕别人窥探,你也不必寻死觅活,若无实证,崔百户也不会把你如何。”

王张氏见赵全德不肯帮她,颓丧的垂下头。崔淼拿眼角瞥了一眼吴坤,见他面无表情的垂着头,长袖下的双手却握成了拳,揪住了衣袖也不自知,想来他心里并不似表面看前来那般平静。

见王张氏安静下来,崔淼看向秋兰,接着问道:“那日你可听清,确是男子的声音么?”

秋兰肯定的点点头,刚刚王张氏的一巴掌,好似将她的畏惧打掉了一样,她反而不那么怕了,说道:“奴婢肯定!奴婢奇怪夫人房里为何会有男子,便在窗下听了一会儿,没想到竟听到、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奴婢心生害怕,便匆匆离开,唯恐夫人怪罪,所以一直未曾和任何人提及。”

王张氏彻底慌了,在古代,一个女人的名声就是她的命,如果这事传出去,她也没脸在活在这世上。

“你胡说!秋兰,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污蔑我!我要打死你!”眼看着王张氏又要扑上来,秋兰吓得往后躲了躲,两名衙役见状连忙制止,将王张氏按到在地。

见衙役看过来,崔淼冷声说道:“既然她不想好生呆着,那就绑起来,再把她的嘴巴堵上。”

“不!你们别信她的话,我是被污蔑的!呜呜、、、、、、”

衙役三下五除二,将王张氏绑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布,塞到她嘴里,店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吴坤面无表情的说道:“崔百户,你这样对一名女子是否过了?单凭丫鬟的一面之词,又怎能断定她不是因为刚才挨打,而污蔑主子?”

“吴大人莫急,是不是污蔑,答案马上揭晓。”崔淼不再理会吴坤,看向底下的一名僧人,问道:“大师可是华安寺的僧人?”

僧人双手合十,答道:“回大人,小僧正是。”

崔淼接着问道:“大师,这位王家夫人是否常去华安寺礼佛?”

僧人看了看王张氏,说道:“回大人,王夫人确是寺中常客。”

“那大师您看看,我们这些人中,还有谁常去华安寺礼佛?”

僧人环顾四周,目光定在吴坤身上,说道:“这位大人也是常客。”

吴坤强装镇定的说道:“本官也信佛,华安寺香火旺盛,故而常去礼佛。这位大师见过本官不足为奇。”

崔淼笑笑,接着问道:“大师,吴大人都是何时去,您可记得?”

僧人答道:“每逢初一、十五,大人都会到寺中礼佛。”

“当晚可住下?”

“回大人,多数会住下,所以小僧才会对吴大人印象这般深。”

崔淼双手合十,说道:“多谢大师。”

僧人回礼,说道:“大人不必客气。,若无事小僧这就回去了。”

崔淼点头,僧人向众人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崔淼看向赵全德,躬身说道:“大人,敢问吴大人是哪年从官,家主哪里,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赵全德瞥了一眼吴坤,答道:“吴大人是洪武五年进士,从官已经八年,家住宛平县,父母早亡,已娶妻,但未有子嗣。”

崔淼看向吴坤,淡淡的问道:“吴大人,请问你与吴申是何关系?”

吴坤狡辩道:“崔百户这是何意?本官与吴申没有任何关系。”

“既如此,那大人可否让标下看看你的后颈?”

“看又如何,本官为证清白,便失一回体统。”吴坤说着便转过身去,掀开衣领,后颈顿时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