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澈刚提醒自己不能暴躁,那边暴躁的鹤霓就开口了:

“我妹妹的驸马凭什么你说休就能休啊?你以为你是谁!”

曾小澈心里鼓掌,怼得好。

“不休也可以,本王弟弟不介意与他共侍一妻。”

扶频说。

噗……

曾小澈的三观瞬间被刷新了,她去的这不是个男尊世界么?共侍一妻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鹤霓瞥了一眼扶樽:

“四王爷一直戴着面纱,又不说话,万一又丑又哑呢,本公主才不会答应把妹妹嫁过去。”

扶樽听见此话,默默地站起身来,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哇!

白皙面容,流畅线条,风雅又不失韵味,这个扶樽他……

竟然是付深?!

曾小澈长大了嘴巴,这回她知道那种熟悉之感是怎么回事了。

“姐姐。”

众目睽睽之下,他开口叫了曾小澈一声,声音动听无比,撩动着在场女性的心弦。

刘飞殊捂脸:

“完了。”

曾小澈气得狠狠瞪了付深一眼:

“谁是你姐姐,别乱叫。”

“就是就是,她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

旁边的风泠然附和道,扶钰斜了他一眼,风泠然连忙捂嘴不敢再说话。

付深失落地低下头,坐了下去。

曾小澈紧紧握着夜琉璃,她真的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夜琉璃的刀尖就横在付深脖子上。

“此事日后再议!”

鹤晴鸿也有点生气,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与此同时夏风影也起身离席走了,曾小澈听见后边有动静,急忙站起来就追:

“风影,你等等我!”

夏风影知道曾小澈在追他,可他不但没有停下来等她,反而越走越快。

徐凌晨看曾小澈走了,也起身走了,徐凌枫则与谢宣对视了一眼,颇多无奈之意。

桃花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付深一直不说话,倒是扶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会让她答应的。”

扶钰斜了付深一眼也走了: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扶钰其实是开心的,因为她有机会了。

风泠然有恃无恐地拿起了一个果子啃。

“风影!风影你别走那么快嘛!”

夏风影行动如风,曾小澈苦苦追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该死,头饰太重了。

就这样出了宫,于是穆京城百姓再一次目睹天怜长公主在街上飞奔,还是在追驸马。

夏风影一直走到了长公主府门前,突然停住了,心中五味杂陈。

偌大穆京城,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风影,”

曾小澈终于追上了他,

“你别生气,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他们会想办法让你答应的,我无权无势,你保不住我。”

夏风影失望地说。

“不,”曾小澈难受地喘着气,“我不在乎你的地位,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夏风影静静地看着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桃花,一如这纷乱的世事。

“小澈,你要乖,”他说,“以机羽国现在的军事实力,不宜与菁煌国硬碰硬。菁煌国实力雄厚,城府颇深,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提出这件事的。”

曾小澈刷地一下从腰间拔出了夜琉璃:

“菁煌国要战便战,为了你,我就算身披战袍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听着她如此深情又嚣张的话,夏风影终于转过头来,走近她,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两国交战,生灵涂炭,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小澈,付深也是真心喜欢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曾小澈的眼泪终于溢出了眼眶:

“夏风影,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风影回头走进了公主府:

“你忘了吗?曾小金还在他们手里。”

曾小澈愣住了。

是啊,小金还在他们手里……

一阵盛大的怅然包裹着曾小澈,她站在府里院中,一身热情的红衣现在看来尽是血色。

夏风影回去收拾东西了。

“喵……”

一直躲着的小鱼干似乎知道主人要离开了,难受地呜咽了几声,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

曾小澈知道夏风影在收拾东西,知道他要走,可她却跟木头一样站在院子里,任凭态势发展。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风影,”

不知道是在叫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孱弱的声音散在风中,曾小澈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在地上碎开。

明明几天前,他还说,他爱她,永生永世……

她还说,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了……

“风影,风影……”

曾小澈一声一声地叫着,房间里的人却当作听不见。

“夫君,我们说好了,桃花宴会之后便要大婚的……”

夏风影在房间里收拾衣物,他铺好自己的毯子,把药材放入包里,把地拖干净,想要消除他在天怜长公主府留下的一切痕迹。

“夫君……”

曾小澈站在原地哭得快要断气,夏风影还是背着他的东西出来了,还蹲下身摸了一下小鱼干的头:

“猫……就留在这里吧,付深好像也蛮喜欢它的。”

夏风影,你没有心……

“不……”

曾小澈跪下来抱住了夏风影的腿,

“你别走好不好?这件事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皇兄还没答应他们呢。夏风影,你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

“……”

夏风影看着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的曾小澈,忍得眼眶红红,最后还是洒了两滴泪。

曾小澈比他想象中还要爱他……

府里栖影花飘飘摇摇,香气还在空气中蔓延,夏风影的双拳握紧了又松开。

看看跪在地上的她,在感情中卑微的到底是谁?

数年的深情,就这样不要了吗?

他们过去经历的一切,都不算数了吗?

成亲时的誓言,攻打珑日阁的同心,还有她在羽家受的那些苦,都像没发生过一样吗?

曾小澈哭瞎了眼睛,隔着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跪着,她哭着,她想把夏风影绑起来,她想占有他,永远占有他。

她想把心剖出来给他看,让夏风影知道,她有多爱他。

天天畅想着天怜长公主大婚那天的模样,终归都是奢望……

说过要相爱到永远的人竟也会说走就走……

惊鸿一瞥再难忘,

似穿过千岁洪荒。

云中日月露锋芒,

似海情深也成过往,

将回忆饮入肺腑多滚烫……

明明说好,朝朝暮暮,都要在我身旁的。

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