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清气袅袅,芳香四溢,一看便知上等。

众人皆安静品茶。

叶纵喝了一口,小嘴一撇说:“平平无奇嘛!还没宗里的水好喝!”

顿时……

大厅一片寂静。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扎耳……

祁悲年尴尬一笑:“呵呵…这、是祁某招待不周了!”

江雪宗的长老也面露惭色。

他们的茶,是整个南中洲最好的茶,寻常一口就能荡涤心灵,沁人心脾。

向来是其他宗门万金难买的珍品,如今,却遭到了嫌弃。

偏偏他们还不敢不服!

因为……

无双宗的几名弟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成就,定然是宗内资源逆天,一茶一果皆非凡品。

叶纵喝惯了灵茶,自然不能接受稍次茶水。

这也情有可原。

张灵川悄声道:“师弟,你少说点吧……”

叶纵不服气地嘟囔:“这是事实嘛!本君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违背内心呢?那么虚伪做什么!”

张灵川默然无言。

“是么?”

陆烽云闻之,淡淡地瞥了叶纵一眼。

有寒气杀来。

叶纵瞬间汗毛倒竖。

他赶紧闭死了嘴巴,做出老老实实的乖巧模样。

陆烽云这才道:“让祁宗主见笑了。”

祁悲年忙笑道:“哪里!哪里!想来无双宗定是洞天福地,方才有那绝世好茶。若陆宗主欢迎,改日祁某便去无双宗讨杯茶喝!”

陆烽云道:“好。”

客套了一番,祁悲年终于问出了心里话。

他道:“不知陆宗主接下来意欲何为啊?”

陆烽云放下茶杯。

“祁宗主有何来意,不妨直说。”

“哈哈…也没什么,只是经此一战,无双宗必名动中洲,祁某,想跟宗主交个朋友!”

祁悲年笑道。

无双宗有天骄,有资源,有强大的掌舵人。

未来,必会扶摇直上,缔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他,风云看尽,沧桑遍历,一双眼睛不知有多毒辣,自然能看出这个新势力未来的潜力。

绝对不会止于中洲!

再者……

他祁悲年最是乐意提携后辈,若能在无双宗成长的中期做个提携伯乐,从长远来看,绝对无害。

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陆烽云面带笑容,“陆某正有此意。”

无双宗现在,不缺人才,不缺资源,只缺人脉。

而江雪宗屹立南中洲如山岳般稳健,必然底蕴深厚,人脉广阔。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诚如是!

两方其乐融融地谈话。

这时!

有弟子着急忙慌地进来:“宗主,二公子又惹事了!”

祁悲年面色直接变了。

他刷一下站起来,浓眉微皱。

“怎么回事?”

“二公子正在大骂教习先生呢!”

“这逆子啊!真是气死我了!走!本宗倒要看那逆子是怎么骂的!”

祁悲年黑了脸。

他难以遏制自己的怒火。

他对陆烽云说:“实在抱歉,犬子让宗主笑话了。”

这“逆子”倒是勾起了陆烽云的兴趣,正好现在暂且无事,不妨跟着去看看。

众人于是来到一处堂皇院落。

有很大的喧哗声起。

“哼!这些人太废物了,不配教导我!

“父亲呢?快点让父亲赶走他们!

“留三根老货在宗里,给他们养老吗?!”

稍顷……

一人哀求声起。

“哎哟喂,小祖宗啊,您可别再骂了!”

“辞退!辞退!他们就是废物!”

……

众人走进院落。

只见院子里桌椅倒,茶具碎,草木折,一片狼藉。

一绿衣少年抱着双臂,正飞扬跋扈地教训三名老者。

旁边几名护卫试图劝阻。

“逆子!”

祁悲年差点昏过去。

这位江雪宗主,一代雄主,遇到熊孩子也是如同寻常父亲般,气得心梗。

张灵川小声嘀咕:“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我觉得,这孩子挺正常的……”

秦空没说话,只瞟了叶纵一眼。

叶纵:……

月燃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叶纵脸都黑了。

那趾高气扬的少年名祁肃,祁悲年少子,年十八,是一名五品初级丹师。

陆烽云见之,眉头微扬。

他身负双重地气,所以对气运感知强烈。

故,他能感知到……

这少年身上,竟然萦绕着无比深厚的气运!

霜女也悄声道:“此人天运很强。”

这孩子的运,跟张灵川他们几个气运之子比起来,稍逊一筹。

但跟那三位教习先生比起来,简直就是碾压!

而且,三人还是八品初级丹师!

陆烽云眼眸微亮,他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

祁肃一身绿衣,又高又瘦,活像根绿油油的芹菜。

这芹菜伸手指着三名教习先生,气红了脸:

“父亲你不知道,他们就是骗子!又无知又古板,堂堂八品丹师,却无法教导我?无能!”

教习先生尬在了原地。

冷汗,从他们额头滴落下来。

他们齐声道:“请宗主把我们辞退吧!”

祁悲年背着双手,眉头紧皱。

其中一人快要崩溃了:“宗主,我等实在才疏学浅,不能堪当二公子老师的大任,我等自愿请辞!”

德高望重半辈子的八品丹师,却要受一个小屁孩的窝囊气,任谁也受不了啊。

八品如何教导不了五品?

肯定是这小混蛋故意刁难他们!

祁悲年瞪着自家儿子:“三位先生丹术卓绝,如何教导不了你?”

祁肃撇嘴:“不过随口问了个问题,一个个就张口结舌的,这不就是无能么?”

“你问了什么问题?”

祁悲年没好气地问。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从祁肃小时,他就遍寻各方大能来教导其丹术,虽然成绩还算不错。

但其聪明而不好学,不服管教,十几年来被他气走的先生足以排到十里开外。

祁肃踢了踢旁边的桌子腿,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

“我问,何为丹道至高奥义?

“他们说:练至大成之境。

“我又问:何为大成之境?

“他们说:炼十品丹药,信手拈来;御灵魂自在如左右手;不见刀光剑影却得胜刹那。

“哼,说得好听,让他们示范,一个个全怂了!”

最后,祁肃不屑地下了结论——

“八品丹师,空有虚名!”

祁悲年深吸一口气,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