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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夜从江鸢这里出来后,言烁便上前禀报,“殿下,派去埭国那边的探子送来回信,您让属下打探的事有眉目了。”

派去埭国打探消息的探子,便是容夜与江鸢大婚当晚,容夜叫言烁去查太姀公主身份之人。

男子沉了脸色:“如何?”

言烁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原本与辰国和亲的三公主江鹭的确在和亲前晚与陈王世子逃婚,如今嫁过来的,是王上的义女江鸢,并非真正的公主。”

江鸢,江鹭。

男子回忆起大婚当晚,太姀公主也是说了三公主江鹭这个名字。

不由得心里暗道了一句,果然太姀公主大婚那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倒是没有半分心机叵测,一碗玫瑰酒酿丸子就自己把自己的家底给掀了。

江鸢的身份有了确认,容夜又问了她的身世,和与她有关之事。

但奇怪的是,江鸢虽为王上的义女,但事实上知道她存在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且她也很是低调,从不参加各种宴会,那些高门小姐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是之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那种存在。

这么神秘?

想着他的太子妃那般张牙舞爪,做人一点都不低调的性格,男子有些奇怪,这倒是有悖了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

忽想起那个和太姀公主青梅竹马,与他水火不容的萧蔷。

“可有找到萧蔷的消息?”

说起萧蔷,言烁的表情瞬间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言烁摇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消息。”

“还是没有消息。”容夜有些想不通,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而且还消失的这般不留痕迹。

言烁也很奇怪,按理来说,萧蔷在埭国名声大燥,该是知道他的人有很多。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声名远播却鲜少有人见过他的那种人,他几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留给人的印象也只是一匹白马,一身白衣,头戴帷帽。

那帷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和身量,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唯一知道的,怕是只有他的挚交,埭国大王子。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萧蔷一直都是个神秘的人物,这次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其实也在容夜的意料之中,毕竟都找了那么久了,如果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岂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无妨,这不怪你。”男子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可知太子妃与萧蔷是否相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容夜最关心的,到底还是江鸢和萧蔷的关系。

因为东宫里有了太子妃,言烁便不便再处处跟着,所以为了避嫌,容夜入内之后言烁一直都是在外殿等着。

昨夜太子妃宿在了书房,他自是连书房都不敢踏足了,生怕冲撞了主子。

所以方才在园子里发生的事,言烁一概不知。

他一心想要找到萧蔷,如此脑子一转便是萌生出一个办法。

“属下并不知娘娘与萧蔷是否相识,不过若是娘娘在埭国与萧蔷相识,殿下不妨问问娘娘有关萧蔷的事,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言烁这话倒是提醒了容夜,萧蔷一直是个及其神秘的人,想要打听出一些与他有关的事难如今登天。

但江鸢说她与萧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岂不是对萧蔷十分了解,这倒的确是了解萧蔷的一个捷径。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萧蔷不共戴天,甚至他曾经还扬言要亲自手刃萧蔷,以解心头之恨。

若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去问了,太姀公主那般侠肝义胆的性子,怎肯与他说实话,平白告诉他线索,让他去抓?

这办法虽好,可却很容易产生夫妻嫌隙,到时候人没抓着,偷鸡不成反食把米,再想要和太姀公主缓和关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男子心底到底有着顾虑。

“殿下,奴才有一办法。”就在容夜心中有所犹豫之时,德生眼睛一转,心生出一计策,神秘兮兮道,“娘娘不善饮酒,又是个酒后吐真言的性子,殿下何不将娘娘灌醉,再将实话问出,娘娘第二日醒酒后全都忘了,如此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容夜走后, 江鸢带着小白猫回了自己的寝殿,可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杜嬷嬷就来了。

杜嬷嬷趾高气扬, 目中无人, 入了殿内见到江鸢,也只略福身见礼,便道:“传太后娘娘懿旨, 请太子妃娘娘去长寿宫叙话。”

辰国太后,江鸢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她和容夜大婚之日有意阻挠, 似乎并不满意这场联姻。

而且江鸢还听说, 第二日奉茶原本还要给太后请安的,可太后却称病不见, 是打心眼里不肯认她这位孙媳妇。

既然如此, 那今日太后叫她过去是做什么, 诚心找茬?

“请太后娘娘赎罪, 太子妃娘娘染了风寒, 若给太后娘娘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就在这时汤嬷嬷道, “改日太子妃娘娘身子康健,定亲自给太后娘娘请安。”

汤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 如何不知太后甚是不赞同这场婚事, 大婚当日重重阻挠,若不是殿下用了些手段脱身,这场婚怕是都结不成了。

这么多年, 太后一向欺压皇后一头,如今更是将针锋对向了初来乍到的太子妃,汤嬷嬷是容夜安排照顾太姀公主, 护她周全的,如此太子不在之时,老嬷嬷自然是要替年少的太子妃出头。

杜嬷嬷笑道:“这倒也无妨,给太子妃娘娘喝上两碗滚热的姜汤,如此风寒都逼出了体外,就不能传染给太后娘娘了。”

“你!”汤嬷嬷还欲再说什么,这时杜嬷嬷又道:“汤嬷嬷,这可是太后的意思,你这是要违背太后懿旨吗?”

杜嬷嬷脸一横,腰一掐,颇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架势。

江鸢算是看看明白了,杜嬷嬷敢来东宫这么闹腾,背后必然是受了太后的意。

今日若是不能把她给请过去,只这怕这老刁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太后娘娘想见我。”江鸢眉眼一弯,红唇一勾,浅浅一笑,“我作为小辈,就是生病也是要见的。”

“不过我这身衣裳实在太随意了。”少女指着只身上这身素雅的纱裙,她今日并没有出去的打算,所以穿得是简单的常装,初次与太后见面,就显得有些不尊重长辈了,“嬷嬷可容我换身衣裳再去?”

少女笑的端庄又得体,就仿若那才不染凡尘的仙子,纯净又美好。

杜嬷嬷见太子妃答应了,自然也是见好就收,笑道:“那便请太子妃快些,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狗仗人势的老刁奴,无论是在辰国皇宫,还是埭国王宫,只要又权利存在的地方,便是少不得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便是环境下的产物。

这种人江鸢自是见得多了,也不会与她们多做计较,毕竟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反过来再咬狗一口不成?

提出换衣服自然是一个幌子,衣着的确是有不妥,但抽出来筹备后面的事,才是少女真正的目的。

入了后殿,少女端坐于梳妆台前,叫了娟儿去给她取那套比蓝色的衣裙,她的心中自是早已有了应对的办法。

然而一旁的汤嬷嬷却是满脸的担忧,太后年轻时便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如今她身居太后之位更是无所顾忌。

“老奴觉得您不该自己去。”汤嬷嬷思来想去,太子妃年轻不懂这太后的阴狠,她还是觉得不能让太子妃犯险,“您还是等殿下回来吧。”

汤嬷嬷觉得太后这次来者不善,若没有太子,依着太后的性格,太子妃恐难全身而退。

“殿下才刚离开,太后的人就到了,这不摆明了是看好了时间来的。”少女透过铜镜,瞧着汤嬷嬷的脸色不好,便知道她在为她的安全担忧。

江鸢转过身,拉住汤嬷嬷的手道:“我知道嬷嬷是为着想,可就算我躲过去今日,那明日后日呢,难道我以后都不出东宫,太后一召见,我就躲着不见吗。”

太子妃这话倒是说得汤嬷嬷一时语塞了,她一直以为太子妃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已,没经历过什么事,被人簇拥着,呵护着长大的公主。

虽然埭国远不及辰国强大,可公主金枝玉叶,自然也是被娇惯着养的。

可不成想这位外表看着天真单纯的少女,在遇到事情后,竟会变得般沉着冷静,还如此深远。

“可娘娘该如何保护自己?”

汤嬷嬷知道太子妃说的没错,可她还是担忧她的安全,毕竟如何长寿宫,那里可就是太后的地盘,她就差告诉太子妃,那太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巫婆,她这就是羊入虎口。

少女并不担忧自己的安全,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给一丝一毫,向她出手的机会。

“嬷嬷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的对策。”素手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枚宝石戒指递一旁给娟儿,“去把假死药装到这里。”

娟儿领命,从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了到一瓶装着白色药丸的白玉瓶,打开盖子去除一粒药丸,放入戒指上的暗格中。

汤嬷嬷:“娘娘你这是要?”

少女笑道:“杜嬷嬷不是要给我姜汤驱寒,我便将这假死药和姜汤一同吃下,我晕倒后,你和娟儿就一口咬定是杜嬷嬷下药毒害我,倒时你们在派人提前通知殿下来救我,我自然会安然无事,可保全身而退。”

“娘娘是想赶在太后对你出手之前假死,这样就避开了太后对你的为难。”

汤嬷嬷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瞧着没什么心机,可到了关键时刻,这点子竟是这般厉害,而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少女笑道,“太后想要在殿下不再的时候为难我,我就先倒在太后的家门口,给她扣一个陷害我的帽子,看到时谁先慌。”

因为这假死药不可服用太长时间,需越早接触越好,所以汤嬷嬷便安排小螺先去前朝通知太子殿下,毕竟前朝距离后宫有一段距离,若想要太子及时赶到带走太子妃,需要早早筹划。

小螺领命,放下小白猫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江鸢换好了衣裙,带上了装着假死药的戒指,做上步撵便是就这样出发了。

去往长寿宫的路上,也依旧是两侧高高地红墙,墙上是金黄色的琉璃金瓦,江鸢是个路痴,自小便不大记得路。

如此看哪里都是一样,看着看着就倦了,纤白的手腕支撑着下巴,开始发起了呆。

其实她倒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避免太后这次的刁难,毕竟服下一瓶病重药,就可以让她躲在东宫里谁也不见。

可她入宫也有数日,东宫里人多眼杂,而且到处都是容夜的人,她想要在容夜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埭国藏在辰国的暗人几乎是难如登天。

而今日太后叫她去长寿宫,就是她光明正大出东宫的好机会。

当初她去大罗琴行接头,原以为大罗琴行的人知道皇宫里自己人的身份,结果江鸢去了一趟毫无收获,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和这位暗人联系上。

少女念搓着食手指上带着的那枚小小的戒指,虽然她如今还不知隐藏在辰国皇宫的暗人到底是谁,但她在明,只要她多些机会露面,想来暗人一有机会便会与她主动接头。

步撵落地,少女思绪回转,长寿宫门外,杜嬷嬷早已差人准备好了两大碗姜汤。

太后不喜欢这位太姀公主,杜嬷嬷自然也不将这位太子妃放在眼里,老刁奴跟着太后这么多年,皇帝的妃子她都敢罚,区区一个太子妃,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妃娘娘。”杜嬷嬷端着一大碗姜汤,递给江鸢,“为了避免您的风寒传染给太后娘娘,就请您把这姜汤喝了吧。”

那姜汤冒着浓浓的热气,一大碗姜汤里面大半碗都是姜丝。

江鸢皮笑肉不笑,“嬷嬷这是诚心想要辣死我?”

杜嬷嬷心里暗道,就是要辣死。

但面上却说:“老奴岂敢,都是为着太后的身子着想,您还是赶快喝了吧。”

两大碗姜汤,好在大半碗都是姜丝,少女壮志,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干了。

那辛辣入喉,热得少女额间冒出了些微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