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沉的厉害,莫以染半晕半醒,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深海漩涡的正中心。

那种什么也掌控不了的感觉,真是让人绝望。

事实上,莫以染中途有好几次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但是却又很快昏迷了过去,让她误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这个梦太长,深深浅浅,重重梦境枷锁,她冲不出来。

莫以染至今还是觉得,景墨文就是个扫把星。

一遇到景墨文,准没好事儿。

而自从跟景墨文在一起之后,那更是天天胆战心惊,没一天是安稳的。

这短短数月,她觉得自己的经历简直就是一部心酸史。

流产,群架,绑架,杀戮,争执……

莫以染一个二十五岁即将奔三,进入养身至上,枸杞为尊的女人,现在却还在这里打打杀杀,甚至是逃亡,莫以染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神经病。

苦笑一声,睁开眼睛。

她现在甚至害怕睁开眼睛,因为每次昏迷,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比如说,现在。

一个空荡而装修奢贵的房间,巨大的窗帘拉了一半,透过清亮的落地窗,可以看见窗外的蓝天白云,晃晃悠悠,时间很漫长的模样。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雪已经止了。

有鸟雀飞出来寻觅吃食,却不过是徒劳。

在雪地里扑棱了几下翅膀,便离开了。

冰冷冷的世界,屋里却是暖和的。

但是,莫以染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全身都暖暖的,右手腕却有一种异常刺骨的冰冷,由外而内的冷,像是冷兵器接触肉体的感觉。

心中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

睁开眼,看见房间内奢华的内饰,心中定了定,想着至少这个人挺有钱,还给自己睡这么好的地方。

但是当右手腕的铁器触碰肌肤的触感传入心扉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麻烦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去,果然看见右手腕上一个手铐正将自己的手腕铐在床头。

“我靠!”

莫以染大惊失色,猛的坐起身,拽了拽,没动静,再拽,还是没动静。

房间内没人,莫以染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最后一次醒着的时候,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莫语彤。

莫语彤给自己下药了?

但是现在却绝对不可能是莫语彤绑架了自己。

别说莫语彤还在莫家的时候没有这资产,现在她一个臭流浪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还别墅,有个树洞藏身就不错了。

难不成是莫语彤把自己卖了换钱跑路了?

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

“咔嚓。”

屋外有房门开锁的声音,莫以染一惊,赶紧重新躺了回去装晕。

胸口起伏匀速,一点儿看不出来她紧张的快要想自杀。

大概是地上铺了地毯的缘故,以染只能听到很小声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缓慢而沉稳。

当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脖颈时,莫以染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这个人,想掐死她?

然而,预感中的窒息却并没有出现。

那个人粗砺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锁骨,随后又抚上了她的光滑的面颊,很慢很慢的动作,慢到莫以染几乎睡过去。

色鬼?

莫以染紧张。

那个人没有太靠近,只是轻轻的坐在了床边,柔软的床微陷。

莫以染呼吸匀称,睡得十分安稳。

良久,那个人收回了手。

随后再次响起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莫以染留了个心眼,不敢很快的睁眼,担心那人没走。

心中默算着时间,约莫过了一刻钟这样,莫以染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心翼翼的往房门处望了一眼,见空空荡荡,方才安下了心,长长的舒了口气。

“染染。”

“啊!”

左边突然传来的低沉声音让莫以染吓了一跳,她猛的转头,却看见了一身板正西装的景墨文。

此时男人正靠在墙上,双手交叉,长腿笔直,一只脚慵懒的搭在另一只脚上。

比女人还要纤长的漆黑睫毛微微垂着,略微冷淡的视线不惊不慌,隐隐一丝戏谑。

这种举世无双的容颜,实在让人无力抵抗。

“景墨文?”

莫以染望着景墨文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突然猜到了什么。

在乍一见时的欣喜瞬间消失,她面色沉了下来,虽然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她还是开了口,冷声问道:“你用手铐锁我?”

靠在墙边的景墨文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

闻言,莫以染心中一沉,银牙紧咬:“为什么?”

“不想你离开我。”

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同样淡然,仿佛用手铐锁住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莫以染心惊的同时有些心寒,她甚至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景墨文这个男人。

从始至终,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记忆中那个景墨文虽然外表冰冷,但是莫以染相信,他的内心是爱着自己的,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现在她迷惑了。

男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景墨文!我不管,你快点放了我!”

莫以染几乎气的发疯,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手铐铐住,她杀人还是放火了?

凭什么!

无限的委屈由心底向外蔓延扩散着,化作泪水。

女子眸间微弱的泪光刺激了男人。

景墨文的心中一紧,但是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冰冷冷的一片。

“放了你,然后让你再跑吗?染染,我之前之所以容忍你,不过是因为除了我,再没有配得上你的。可是如今,你却告诉我你还有个旧爱,甚至不惜要离开我,与他私奔到天涯海角。”

“疯子……”

莫以染低着头,唇边满满的冷笑。

她不断的重复着着一个词句,愤怒的苍白无力。

“景墨文,现在是反过来了是吗?你不相信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秦驭私奔?我什么时候说过秦驭是我的旧爱?”

“怎么,你现在为了离开我,连谎话都说的这么顺口了?”

男人听到莫以染的话后非但没有松懈,反而冷笑着嘲讽起来。

他起身,修长而笔直的腿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的走进了莫以染。

男人坐在了莫以染的身侧,大手一把捏住了莫以染的小脸,笑的阴测测的,让莫以染背后生寒。

“我不想听你的满口谎话,我只看到你拿了我的钱,然后一声不吭就跑了!你还说不是想跟那个男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