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球赛一场场进行,一路异常顺利地闯进决赛。

原本安知还担心边与颂会从中使坏,故意输球什么的,结果这种状况完全没发生。

因为战绩比往年好太多,那些每天去观战的女同学快把他吹成神了,传着传着变成了大潮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那断手的。

学校倡导全面发展,决赛例行放假半天。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学生们的心打清早就开始躁动。

安知不是例外,况且之前的她都没去看,问就是女神架子。

全校男生都知道决赛才能见到她,愣是没人在‘黄金半假’时期去上网,直接干倒高校附近网吧90%上机率。

要是这事能算KPI,安知将来的个人履历上都能多写一条‘曾凭一己之力拯救万千网瘾少年’。

总而言之,算得上边与颂闯入她生活以后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庆祝仪式是走进便利店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

结账时,男店员送了她一瓶水,说在店庆。

安知没拒绝,付好钱店员又问她能不能留个电话。

“我不抽奖。”

“是...我个人想要。”

“哦。”安知拿起水和蛋糕,边往门外走边笑,“哥哥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吧?我会说你试图强奸哦,没人相信女高中生会讲这种谎。”

有些劣根是种在骨子里的,除不掉。

教室早已开始吵吵闹闹,安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旁人的话,一瓶水在手里转了半天,最后在边与颂落座时稳稳放到他桌上,“新的,没开封。”

好吧,她其实是看到他最近情绪不高,黑眼圈越来越重,每天都貌似累累的,有意当个奖赏。

也算两清,几场球赛换一瓶水。

她这样说服自己,包括对他的关注也不过是心系荣誉罢了,没错的,两清之后他们依然冤家路窄,只是为了进行没有亏欠的报复。

谁成想,有人求之不得的好意有人视如敝屐。

边与颂看都没看,直接抓起丢往窗外。

玻璃炸裂,刺耳的异响随即划破和谐。

楼下有老师的训斥,楼上有安知的咒骂:“你发什么颠?”

边与颂自上而下朝她一瞥,又是那种嫌恶的神情。

安慰和劝导立刻包围安知,另一边则是指责与谩骂。

对受害者友善,对加害者刁钻。

这个世界好像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值得一提的是陈之让的转变,没有再不分青红皂白,而是向边与颂眺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哎呀,你傻啊,没看到他砸玻璃吓到小知?”

“是的,我亲眼看见小知给他水,他不接就算了,还这样。”

“哈,该不会赢过几场比赛尾巴就翘上天,以为自己在班级里有点地位了。”

“我没问你们。”

七嘴八舌的内容陈之让不想听,反而觉得嘈杂,拨开人群走到桌边,又问一遍:“我说...”

只讲到第二个字,便被边与颂冷冰冰的眼神打断,“是啊,你们说的都对,所以呢?能拿我怎么样?”

沉默维系了很久,气氛逐渐变得奇怪。

非要剖开解析,大概是,人们好像不完全站在同一边。

她觉得他好帅;他觉得他装什么。

他觉得他这样理所当然,谁都不爽当面一套背后排挤;她觉得排挤才是理所当然,怪就怪他少了两年羁绊,还触犯了不应该。

这张试卷没有答案。

“你跟我出去说。”

陈之让拽住边与颂袖口,被他轻易甩开,“滚。”

“我们不算...战友吗?”

“恶心。”

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没人选择追上去看。

就算,定住的脚明明是想动的,心里明明在埋怨的,拿起手机明明要拨号的。

#

安知没空细想他怎么又好又坏,只庆幸没有耽误按时举办的球赛。

赛场上,助威呐喊不绝于耳,比分以细微差距领先。

进行到后半,陈之让跳起来抢夺篮板被对方猛将撞倒,人仰马翻,球也被抢走。

同学们围上前关心,陈之让心知没有替补,强撑着说没事,但还是影响到了后续发挥。

临到最后一个决胜负的三分球,把球交到了边与颂手里。

安知在场外急得跺脚,周围的男同学紧张死了,生怕边与颂表现不好影响到还没说出口的约会计划。

“我信你。”陈之让在离场前这样说。

边与颂黝黑的瞳孔盯着篮筐,不知道思索什么。

约莫半分钟后,他把藏在衣服里的链子拎了出来,将长方形坠子的一角叼在嘴里,冲观众席打去一眼。

安知的身体立刻僵直。

那哪是什么坠子,是DV机存储卡,他在一角打了孔。

转瞬,场上屹立的身姿腾空一跃,球进框,欢呼爆发。

球赛结束了,但边与颂的行动还没有落幕。

篮球落地,他走上去拍了两下,反手将球扔向观众席,冲着安知砸,眼神死死钉住她。

没人反应得过来,除了训练有素的古逸。

在球距离安知只差分毫的时刻跳高拦下,激动地抓着她问有没有事,而后撸起袖子往场上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没把你教训服气是吗?”

惊呼、谴责、恶意、舆论,化作浪潮打来。

边与颂却拿出了随波逐流的态度,任凭衣领被古逸拽起。

对嘛,这样才对。

就是应该站在这样的世界的对立面。

我们统统不得好死,地狱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