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观察了那么久,你一定很好奇那些药品的功效吧?”

楚寒卿看着洛城,总觉得他眼镜下带着阴影,但是他看起来心情却很好并不像是在生气。

“洛先生,我知道有很多的药品会提高有益菌的活性,但是刚才看到的药品最能够让有害菌的活性提高,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研制这种药品。”

洛城对于楚寒卿的问题并没有感到吃惊:“楚医生,你知道么?人类在医学方面是螺旋发展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或许在你看来是错误的,但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证实为是有益的。”

“可是,那可是有害菌,万一……”

“柳叶刀那个杂志上,很多的学术论点不也是不断的证实,然后推翻,然后再证实吗?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令有害菌增殖也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研究呢,或许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对人体产生积极的意义。”

洛城的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楚寒卿思虑了片刻。

“楚医生,过来坐一会儿吧。”

洛城指了指窗边的那组桌椅,木质的纯白座椅被阳光映照成淡黄色,从那个位置也刚刚好可以看到医院楼下的景观。

“小玉,帮我去买两杯咖啡。”

洛城对他的助手说道。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咖啡就送到了两人的手中,在这个实验室,洛城不仅仅是一名医生,更是一个可以随意差遣别人的老板。

“楚医生,最近家里的事是不是正令你焦头烂额呢?”

“啊……”

楚寒卿很吃惊,因为她并没有跟洛城说起过自己的事,在医院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卫家的未婚妻,除了院长,看来是院长告的密了。

“还好。”楚寒卿望向的窗外,不太想谈及此事,但是洛城却没有要止步于此的意思。

窗外,最后的秋风裹挟着枯叶,将最后几根叶子也席卷下来,马上就要入冬了,在医院里,冬日是病人死亡率最高的季节,或许是因为冷空气的侵袭,但也或许是因为那万物凋敝的场面会给病人的心理徒增悲伤吧,楚寒卿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也收回了走神的心。

“金融危机的时候力挽狂澜的,京城最优秀的年轻企业家却深陷于性侵门,想必也确实令人很困扰……”

“洛先生,这是我的家事,现在是工作,我并不想谈。”

楚寒卿毫不掩饰的自己的不悦,她不准有任何人谈论卫赫羽,至少她听到就不行。

“楚医生,或许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最近你的气色不太好,似乎是睡眠不足,所以我很担心你。”

洛城并没有因为楚寒卿的语气而生气,反而大度的并没有在意,又带着一种似乎洞察一切的成熟。

他比楚寒卿大上十岁,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这个实验室里常常板着一张脸,对待助手和医生们也总是吝啬自己的好脾气,可是唯独到了楚寒卿这里,他常常像是个大哥哥,或者是叔叔一样,有的长辈对晚辈特有的宠溺。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出众?楚寒卿从来都很谦虚,但是对于洛城的特殊对待,楚寒卿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解释呢。

温润的咖啡从口腔中经过,留下淡淡的苦涩与醇香。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没事。”

“我听说明天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所以明天准假你一天。”

“不,不必的,那是我爱人公司的事,我是不必参与的。”楚寒卿特地强调了爱人二字。

“没事的,实验室这边的工作也不是太忙,你也该好好歇歇了,对了,楚医生,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如果可以的话,可否邀请我去你们的婚礼?”

楚寒卿有些错愕,但是还是答应了。

晚上回到家,让楚寒卿吃惊是,刚刚遇到了和卫赫羽走在一起的蒋艺纯,在卫家的庭院里,兄妹二人站在黄昏之下,蒋艺纯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秋风扫过,卫赫羽道:“天气冷,别在这里站着。”

“我还是走吧。”

蒋艺纯突然转身就走,就在此时,刚好撞上了楚寒卿,看到楚寒卿的一瞬间,蒋艺纯突然脸上一红,羞愧之色流露出来。

“艺纯,你来了。”

虽然蒋艺纯做错了事,常常对楚寒卿口无遮拦,但是楚寒卿还是秉承着嫂子的大度对她微笑的打招呼。

蒋艺纯对她的友好表示出了满满的不屑,刚刚准备踏出门的时候,卫赫羽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艺纯,难道你不想见见淑华吗?”

是啊,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因为听外面的消息说秦淑华在卫家,明明都已经来了,但是却根本不敢踏进卫家的大门,因为她没脸见宠爱的自己姑姑。

“算了。”

蒋艺纯咬了咬牙,她本来想要找秦淑华算账,但是现在却打了退堂鼓。

“我爸妈今天去参加一个宴会,不在家。”

卫赫羽即使是看着蒋艺纯的背影,也猜得到她的心事,果然,蒋艺纯转过了头,往里面走去:“她在哪里?”

语气里听得到满满的愤怒。

“喂,艺纯……”卫赫羽不免担心。

楚寒卿却拉住了卫赫羽道:“她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艺纯的性子是必须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的,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卫赫羽的眼光在楚寒卿的脸上凝结了一下,接着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楚寒卿那单薄的肩上,自己穿着西装,露出完美的身材,而那件那件大衣长的似乎能将楚寒卿包裹起来一般。

“不用啦,我马上就要进家门了。”

“不,从这里走到家门,还需要两分钟,现在天凉了,怕你着凉。”

卫赫羽的话语随着风经过楚寒卿的耳朵,接着越飘越远,接着楚寒卿低下了头,看见了卫赫羽手中拿着的纸袋子,上面的蕾丝图案勾勒出一家蛋糕店的名称,楚寒卿曾经说过那家的蛋糕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楚寒卿的脸颊突然飞上了两抹绯红,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卫赫羽的前几天说的话。

“我会补偿你的。”

卫赫羽这个人的情绪虽然通常不会表现在在脸上,楚寒卿也知道他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但是却在此时还能够想起她说过的蛋糕。

难道说现在现在无时无刻的,但是又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就是在补偿自己么?

“赫羽……”

卫赫羽低下头,刚好看到了楚寒卿底下去的绯红的脸颊一侧,他凝神看着,不自觉的伸出手,理顺了她耳后的头发,那般柔软的触感加上体温,突然间的怦然心动。

“你干嘛在这个时候挑起我的兴致呀?回家再说不好吗?”卫赫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不自然,他瞬间就把楚寒卿揽入了怀中。

“喂,卫赫羽,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挑起了你的兴致?”楚寒卿不明就里。

卫赫羽把自己搂着楚寒卿的手往下移了移,正好落在一个敏感的地带,楚寒卿一惊,如同泥鳅一样钻出了他的臂膀,实在搞不明白卫赫羽的话。

“因为你太会害羞了,你一害羞,我就……”

一番话还来不及说完,楚寒卿就一溜烟的往回跑去,因为那件黑色的大衣对她来说太大,所以奔跑起来的样子又笨拙又可爱,卫赫羽看着那个背影,眼睛弯下来,露出一个犯规的笑容,因为这几日都在忙着找证据,都来不及和她安安稳稳的躺一会儿。所以此时此刻,正欲求不满。

得知了秦淑华就住在客房,蒋艺纯毫不客气的对着门板就又拍又踢,秦淑华吓了一跳,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她有种不安全感,但是还是很快去开门了。

门打开,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而此时,正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望着她。

秦淑华的背后一凉,牵引着伤口在隐隐作痛,除了卫赫羽,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愧疚的人。

“艺纯。”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个婊子,你配得上叫我的名字吗?”

蒋艺纯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她瞪视着秦淑华的眼神冰冷的如同她们从不曾是朋友一般,而那一张曾经共同用过一只口红的嘴巴,正吐出了那两个最令她不能接手的字眼。

婊子,在此之前,秦淑华就知道依照蒋艺纯的性子会怎么咒骂她,或许会上更加不堪入耳的字眼,可是这一刻她依旧感到虚弱的快要晕倒。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个目的,秦淑华,你真恶心。”

激烈的辱骂声伴随着一个耳光的落下,秦淑华的眼泪也奔涌而下,她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但是道歉却没有任何的用途。

“对不起!艺纯,你要打就打吧,你要怎么样都好……”

“秦淑华,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以为你那种软柿子的性格能在学校里站得住脚么?还不都是因为我平时帮你?你们秦家的实力不怎么样,下三滥和不要脸的实力倒是世界一流!”

“对不起。”

从一楼的客厅里就听到了楼上蒋艺纯的辱骂声,楚寒卿本来以为秦淑华会有所解释,但是却丝毫都没有解释,只是任由着蒋艺纯的责骂……

“不行,在这么下去怕是……”

楚寒卿后悔自己刚刚做出地决定,她刚要起身,卫赫羽便按住了楚寒卿的肩膀道:“我去。”

“艺纯,不要再吵下去了,跟我下楼。”卫赫羽的语气不容置疑。

“哥,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蒋艺纯因为激动而眼睛通红,似乎涌动着泪水,卫赫羽突然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臂拉了起来,然后关上了秦淑华的房门。

白花花的房门挡住了秦淑华的视线,蒋艺纯的那一声婊子久久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这一刻,她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却不敢哭出声音,因为她没有资格,她做出了那么多无耻的事情,所以她不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