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他们三个的关系便就再也无法分开来。

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吴亦勋带着一丝难过。这三年大概相处的久了,让他以为这临时组成的利益关系,已经成为了他的家了。

后来才发现,家这个词陌生,且遥远。

吴亦勋一个人走在了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一抹身影再次闯入了自己的眼中来,只见杜鹃站在了桥旁,那威风吹着她的短发,露出了她那带着丝苍白的面容来。

对于杜鹃,他自然是不陌生的。

毕竟当初为了帮林施洛调查,几乎是翻烂了杜鹃的资料。

一个安静又干净的人。

吴亦勋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有着杜鹃的耳环,于是抬脚走了过去:“这里的风景好看吗?”

杜鹃微微抬眼,在看清是谁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虽然和吴亦勋并没有打交道,但是也知道吴亦勋是林施洛身边的人。

“这里是我看得最多的景色了,站在桥上,看着那面的水,深不见底的。”杜鹃的声色和旁人都不一样,带着丝与生俱来的清冷意味,然而听着却又让人觉得极为舒服。

“是吗?我也爱站在桥上看着水。就看着它,然后想象如果自己跳下去的时候,那水会将我覆盖,让我窒息,然后死亡。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不看了。”吴亦勋的话让杜鹃的眼中神色猛地一顿。

对上了吴亦勋的眼,那双眼中,却也没有别的波澜。

许久,杜鹃轻轻的笑了起来:“和我一样呢,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不看了。”

吴亦勋也是笑了笑:“那你现在想到哪里了?”

“我想,我大概可以走了。”杜鹃说着便就抬脚离开,而吴亦勋则是跟在了杜鹃的身旁。

“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吴亦勋问道,而杜鹃本是要拒绝的,然而想起了他到底是林施洛身边的人,或许可以问到林施洛所在的地方。

而关于林施洛,也不过是为了慕言而已。

哪怕这个时候,她还是如此的为着慕言。

“走吧。”

两人来到一家餐厅后,吴亦勋将菜单递到了杜鹃的手中:“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吧,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杜鹃看了一眼菜单,然后对着服务员道:“随便搭配份套餐给我们吧。”

吴亦勋一愣,而服务员则是说了句后便就离开。

“你每次都是这样点东西的吗?”吴亦勋忍不住问道,而杜鹃则是点了点头:“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那么的忙碌,没有时间去逛街,也没有时间去享受美食和生活。就算看见了网上很多人推荐的店,我进去后也是让他们上最快的给我,我要快点吃完,才可以做接下来的事情。”

如此想来,杜鹃也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身边没有任何的朋友,有的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全心全意为了慕言,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造就慕言而已。

所以才会在现在离开慕言后,她整个人失去了中心,想要忙碌,却不知道从何忙碌。

“女人如果不体验一下人生,那就太可惜了。”吴亦勋说道。

杜鹃只是轻轻笑了笑:“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个女人。不,确切的来说我算不上一个人吧,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只有该做的事情,就个机器一样,从每天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这样。”

虽然他也很清楚杜鹃对于慕言的深爱,在那些资料里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来杜鹃的付出。

只是没有想到,再次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如此的辛苦。

一个女人将自己最好的时光,献给了那些冰冷的数据。

吴亦勋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只有一只的耳环上,到现在也没有发生另一只少了。

如果眼下是慕言的一个纽扣掉了,她怕是在下一秒就可以发现,然后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立刻送过来。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人,对于旁人,义不容辞。

菜逐渐上了桌,吴亦勋可以看出来杜鹃并没有太多的胃口。而之所以原因和自己吃这一餐饭,吴亦勋也很清楚是为了什么。

“问一个我比较好奇的事情吧,可能有些冒犯。”吴亦勋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语气实际上是肯定会问的。

“你说吧。”

“你觉得值得吗?”吴亦勋看着她:“将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混合在一起,接管别人手中的一手烂牌,你不后悔吗?”

杜鹃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脸色带着一丝苍白:“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后悔。”

“原来真的有这么痴情的人。”吴亦勋的话语或许带着一丝嘲讽,也或许是感叹:“可是不是所有的深情都会得到回应的,适可而止,有些时候或许更好一些。”

“大概吧,不过吴先生,我想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杜鹃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想你也很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吃这一餐饭,每一餐饭或者是每一杯酒,背后都是有着意义的不是吗。”

吴亦勋微微挑了挑眉。

“我问你,林施洛在哪?”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甚至她的父亲作为证人出席,林施洛都没有出现。

“她不该是你这辈子最恨的人吗?”吴亦勋反问道。

“我从来不恨任何人,因为每一条路都是我自己甘愿去走的。”杜鹃丝毫没有停顿:“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也没有什么情敌一样,如果我放手了,那么就不存在所谓的情敌。如果我不放手,也不过是自己自找折磨而已。”

吴亦勋没有想到杜鹃会这样说,在他的映象里,爱情中,斗得你死我亡的人大有人在,却从来没有人如此的想明白这件事情。

“你还真的是心宽。”可是吴亦勋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是好的,越是想的如此清楚,便就越是难过罢了。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林施洛人在哪里。”杜鹃再次说道,而吴亦勋只是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毕竟眼下a市的状况,已经摆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