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澈说完就走了,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这男人不傻,知道留这个金叶子会有麻烦。花不花得出去是一回事,花之前会不会又被别人给诓走抢走偷走又是一回事,还不如还给曾小澈。再说,救了他们的命还要拿人家的东西,也不是个道理。

这串钱也不少了。

这里应该没有她的事了,曾小澈背着三个包走了。手臂上有血,她就那么随意地甩了甩,好像甩洗手水一样。通红的手,看得人有点心疼。

刘飞殊和苏文菲还在等她,曾小澈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把包往地上一扔:

“拿好你们的包,我们回家。”

刘飞殊说得对,他们走了才方便曾小澈施展,曾小澈才不会怕那些人。只是手臂的伤,要不是分神看了一眼苏文菲,也不会伤这么重。

她依然没什么表情,好像伤的不是她。

苏文菲略带愧疚地说:

“你受伤了,我帮你拿包吧。”

“也好。”

曾小澈答道。

苏文菲刚拿起两个包,刘飞殊就伸出了手。曾小澈也知道刘飞殊不能看着苏文菲背两个回去,这样一来,就是他在帮苏文菲背包了。

牵线任务似乎又推进了一点呢。

曾小澈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回去以后就老老实实养伤,苏文菲亲自给她涂药。这回不担心伤口上撒盐了,曾小澈趴在桌子上假寐。

这几天真是累死她了。

伤口又深又长,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曾小澈这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一点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事业和身边的人。

“你真的骂了卫御司的人?”

刘飞殊还有点不信,想让曾小澈再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好好讲一讲。

“怎么了,说不得吗。”

曾小澈头都没抬。

“他们是皇上的人……你这样不好吧。”

鹤晴鸿的人,她知道是鹤晴鸿的人,怎么,鹤晴鸿的人就说不得了,就要高她一头?

“我才不信皇兄派他们来是为了保护我,”曾小澈吐了吐舌头,“当我是十岁小丫头呢?诓我也不想个好点的理由。”

“皇上他真的很在乎你。”

刘飞殊有些焦急地说。

曾小澈沉默了。

这么多天刘飞殊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苏文菲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曾小澈怎么都不信。她觉得自己在走鹤晴鸿给她规划好的路线,这种感觉从未消退。

且看将来吧。

桃花谢尽红叶满地,心上人还在天涯。曾小澈十分喜欢看刘飞殊和苏文菲脸红的样子,自己刚遇到夏风影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

小心再小心,生怕被对方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苏文菲也不像原来那么嚣张了,她努力想变得温柔一点,直到曾小澈说她装得太假了,她才作罢。

刘飞殊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刷苏文菲的好感,他和曾小澈成天秉烛夜谈。曾小澈撑着头,懒洋洋的样子:

“你送她东西啊,送花,送吃的,她喜欢什么你送什么。”

刘飞殊想了想:

“她喜欢打人。”

曾小澈斩钉截铁:

“那你就把自己送给她打。”

刘飞殊吓了一哆嗦。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刘飞殊真的被苏文菲打了一顿,曾小澈早上起来就看见苏文菲在暴打他。问其原因,苏文菲说刘飞殊踩了她种在院子里的名贵药材。

曾小澈想,是因为刘飞殊和别的姑娘秉烛夜谈了吧。

连曾小澈的醋都吃,看来苏文菲是真的很喜欢刘飞殊。

怎么不见她打别人呢?

有一天,刘飞殊鬼鬼祟祟地绕过苏文菲,装备齐全,还蒙了面,径直跑到了曾小澈的房间。

曾小澈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刘飞殊把食指压在唇上:

“小菲想要太医院的落提,但落提量不够她不好意思拿,我去帮她拿一点,你千万别告诉她。”

曾小澈嘿嘿一笑:

“你放心吧,你走了我就去告诉她。”

刘飞殊差点拔剑捶她。

刘飞殊走了以后,曾小澈果然出门了,不过她不是去告诉苏文菲,而是出了府。

同样蒙着面背着包,同样鬼鬼祟祟。

跟在了刘飞殊后面。

刘飞殊不是直接去审批,而是打算偷。都知道太医院的老大是苏钰则,苏文菲的父亲,他哪里敢跟苏文菲的父亲打交道啊。

所以还是先偷点吧。

他可是大内侍卫,一般不会被发现,即使碰到熟人示意他们别吱声就行了,所以这一路都无比顺畅。到了药房,刘飞殊很快就找到了落提的位置,打开抽屉就要开始装。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咳嗽声。

刘飞殊的手僵住了,额头上都是汗。他放下了手里的药材,尴尬地转过了身去。

看见的却是冲他做鬼脸的曾小澈。

“我的天啊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刘飞殊长吁一口气。

“堂堂公主侍卫竟然来太医院偷东西,传出去本公主的面子放哪儿啊。”

曾小澈高傲地瞥了他一眼。

“你自己不是也蒙着面要偷东西吗,还好意思说我。”

刘飞殊打量了一下她,不客气地回怼道。

曾小澈示意他小点声,回头看了看,貌似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她紧紧关上了门。走到刘飞殊身边,她也开始翻药材。

“你找什么啊?”

刘飞殊不解。

“汇忆丹。”

曾小澈答道。

“你疯了啊?!”

刘飞殊惊叫出声,曾小澈连忙捂住他的嘴,叫这么大声要命哦。

“汇忆丹对身体有不可逆的损伤!”

刘飞殊有些生气地提醒她道。

曾小澈完全没在乎,继续翻箱倒柜:

“我知道,我只是找找而已又不是一定找得到,你干嘛要担心没发生的事情呢?实在不行你等我找到了以后再训我呗。”

刘飞殊:“……”

乍一听好像没毛病,为什么要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那不是杞人忧天么。

可是都已经发生了担心还有个鬼用!

“咳咳!”

刘飞殊正茫然地看着曾小澈到处找药,身后突然传来了咳嗽声,比刚才曾小澈那声还要沧桑厚重一点。

“哎呀别闹。”

曾小澈专注于找自己的东西,以为刘飞殊在吓她呢。

刘飞殊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我们完了。”

曾小澈身形僵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了她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太医院大佬,苏文菲的父亲,苏钰则。

苏钰则衣袂生风笑眼弯弯,就那么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