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正堂门前木头架子上,全是金花快落尽的忍冬藤。

九幽一迈大门进去,屋内门槛就迎出来两个、穿黄褐僧衣的出家人,还有个年长些的慈态妇人,应该是庾开府的夫人了。

其他人喊“拜见京兆尹大人。”

那俩和尚就手合十,攒念珠低头道,“阿弥陀佛,京兆尹大人。”

这俩和尚一个年老的一个年轻的,九幽看和尚看不出男女,但是一听声儿,年老这位穿土褐色,是个老婆子,年轻这个穿土黄的,却是个男的!

她惊讶的侧头去看庾开府,庾信连忙解释道,“这位师父是菩提寺高僧,无妄法师。妙法师父也是因他,最后给了当家师口舌话柄,把人排挤出来的。此事说来话长,且先进门,容老朽与家妇慢慢道来。”

九幽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不动声色的点头,只听那年轻的法师,音色如山间清流,黄鹂雀似的婉转,“请——君侯。”

年轻的法师手持禅杖,一抬袖口,露出皓腕如雪,垂下缠了满手的,墨绿绛红的念珠。

她心头一热,寻思巧了,无妄啊。

待她抬头去看,却见这年轻的僧人身形高挑,脑瓢光秃秃的一层灰暗,肤色倒是浅麦色透着白,衣着单薄,但不是凤翔城外袒胸露臂的模样了。

上次没注意瞧,这位法师那五官生的也精致,眉心有嵌珠似的一点红。眸如春水,面若桃花,从尖削的下巴,线条细美的锁骨,隐入土黄色覆白的僧衣里。许是因武僧的缘故,隔着僧衣都能瞧出那大骨架的身材,伟岸精壮,倒一股子清冷气韵,全无那日的武僧豪迈气……

无妄法师眉头一皱,抬眼看她,“君侯?何不进门?”

一旁的庾开府拍了拍女侯爷的肩膀,清咳道,“君侯!人家无妄法师乃菩提寺讲法高僧,如此得陇望蜀,易打翻热锅,自己也烫着。陛下若知您这德行,他能把老朽凌迟一天,切肉一千片儿摆盘上桌。”

九幽顿时臊的脸热,一边跟庾开府往屋里进,一边说话,“这人模样绰个儿周正,出家了有点可惜啊。”

“无妄大师也是大魏名将之后,母辈曾追随过玄帝。是自幼出家,放下家仇国恨,游历各国以身讲法,一十五岁已能为菩提寺现世讲法,周游西域诸国讲佛了,近日刚从龟兹而归。”

进了屋,庾开府就把正堂的座椅让出来了,先是来了个尊卑地位之礼:“来者是客,君侯,请上座。”

九幽思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回以客者谦卑,不喧宾夺主,“庾开府是主人,您上座,小侯是来听您赐教的,不是来耍威风的。”

庾开府叹了口气,“也罢。”

庾开府上坐,一侧坐的他夫人,另一侧便是君侯与和尚了。

庾信刚要说几句,一抬头,君侯正跟、坐她下垂手的法师说话呢。

少年侯爷一脸热切的跟人家攀谈,

“小侯见法师一见如故,只觉似曾相识,您这法名颇像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