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个戒疤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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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道士跟年轻道士迅速消失而去的身影,关昊还有些发愣,随即摇了摇头。小道士身上的事情从来都带着几分让人琢磨不透,想了也是白想。
拿着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关切中略带些疲惫的声音,“关昊,你还好吗?”
笑容很快绽放在了关昊脸上,他轻轻说道:“当然很好。”
温柔乡从来是英雄冢,虽然关昊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但是当世界上有一个女子甘愿只为他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时候,那份从心中涌出来的柔情还是把他完全淹没其中了。
除开那些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望的人,除开那些从来传说中的渣男,没有哪个男人在面临这样情景的时候不感动。
于是关昊觉得自己心中突然涌现除了一股几乎难以抵挡的冲动,他觉得也许找一个人迹罕至风景还算优美的地方,陪着姜璎落这个女人安安稳稳的过完生命剩下的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看着面前这无比巍峨把人衬托的无比渺小的山脉,想着那完全跟正常人脱节的事情,他只能苦笑,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可能,除非他当真是普通人。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关昊自己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是另一个比江湖还神秘的圈子里的人。这个圈子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称谓,有佛道一类的宗教势力,有很多能力不俗的牛人,也有那些一代代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专门跟鬼怪打交道的阴阳世家,或许还有很多连他也不知道的群体存在,于是这些群体就一起构建出了这样一个基于正常世界又有些光怪陆离的,特殊圈子。
跟姜璎落并没有聊太久,关昊觉得自己从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而姜璎落也是那种做起事来没有丝毫小儿女的姿态的英姿飒爽的奇女子,于是煲电话粥这种恋爱中的小男女都应该会有的经历,对这两人来说却偏偏不曾发生。
之前那个神秘的电话告诉他不能再回长安了,他没有问为什么,事实上对方也根本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只是匆匆告诫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于是关昊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从善如流,他有种直觉,再回长安肯定要出事。
不过接下来要去哪里?
一时间关昊突然觉得目标十分茫然,他就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天色从下午变成黄昏又进入黑夜,心中才慢慢有了决断。
东府的夜景相比那座很有传承的长安来说,当然少了很多底蕴。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这座城市没有长安出名更没有长安繁华,事实上从古至今,它都是以长安卫城的姿态出现的。
东边就是天下雄关之一的潼关,而一旦过了东府朝西几十里,就能看到被古代文人骚客写过无数次的灞桥,以及充满了离别之情的沿河十里离别柳。
想到自己来去匆匆又即将远离这个地方,关昊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又泛起了一种离别时候带着几分惆怅的情绪,有时候你记挂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存在于那座城市中的一个人!他很骚包的想着,又很快收起了这份带着些酸溜溜的文青范,在所有的麻烦没有解决之前,他没有那么多资格去想这些。
“小白,我身上的麻烦事很多,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你姐姐,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帮我照顾好她。”
关昊看着连夜从长安赶来东府的姜修白,心情复杂。
姜修白还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答应的很痛快,看上去总是有些不怎么靠谱。关昊心中叹息,其实自己那句话说的真是多余了,如果由大悲寺事件衍生出来的那些麻烦真的牵扯到了姜璎落的身上,那么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又能有什么太好的防范手段?
“如果碰上那些……让你无法理解的麻烦,你去周家找一个叫周敦颐的人,请他帮忙……”关昊告诉了姜修白周家在长安那家提供开锁服务的店铺地址。
周敦颐是周二叔的真名,说起来这也是一个早年在长安地界充满了传奇的名字。
姜修白还是嘻嘻哈哈的应下了,突然间又神色认真的问关昊,“关哥,我是不是得喊你姐夫了?”
关昊一愣,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不愿意吗?”
姜修白神色古怪地说道:“当然愿意,不过……你可要努力了,家里老爷子对姐姐这件事情非常不满。”
蓝蝙蝠那华丽的车型很快消失在了关昊的视线中,他看着远去的姜修白脸上的笑意挥之不去,这算是提前跟老丈人干上了?还真是有些意思。
姜修白连夜赶来东府就是来拿车的,这辆蓝蝙蝠实在太过扎眼,在有心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靓丽的追踪器。而姜修白在跟关昊闲谈的时候,也说了些长安城里的情况,好像是短短几天时间那座城市的气氛就变得十分怪异。
“南无阿弥陀佛,郑施主,贫僧有理了。”突然间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昊脸色骤变,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和尚。
和尚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光秃秃的头顶上,烫了六个戒疤。
到了现在这个年月,把艾香烧着,往自己头上烫戒疤的和尚已经很难找到了。
就算是大悲寺那种号称苦行之寺的地方,寺内的弟子头上都不会有戒疤这种东西存在。
关昊始终认为,点着香往自己头顶上硬生生烫疤这种行为,是一种特别变态的行为,而只有变态的人才会去做这种变态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说出来的确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戒疤……这对于佛门来说却是一种少有人知的荣耀的象征。
就犹如战士身上的伤疤,是用来夸功的。
士兵身上伤疤的多少代表这他以前经历的战斗有多么惨烈,和尚头上戒疤的多少,代表的是他已经受过多少戒。
年轻和尚头上有六个戒疤,就证明他已经受过了六戒,至于这六戒是哪六戒,除了当事人之外恐怕也只有他的持戒人知道了。
但是有一点关昊十分明白。
头上有六个戒疤的和尚,不论是受了哪六戒,都是一种近乎于灭情灭性的存在。
一个头上最多能烫多少戒疤关昊不知道,但是据他所知道最多的,也不过头上有九个戒疤,而但凡头上顶着九个戒疤的和尚,都是那种垂垂老矣,能影响一个时代的大牛人,这古往今来所出现的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事实上,头上有六个戒疤的和尚,都已经算得上是成就斐然的大师了,往往把和尚做到大师这种程度的,无一不是一把年岁的老人。
但偏偏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头上顶着六个戒疤的和尚,看起来也就不过二十多岁。这足以证明,这个年轻和尚很不简单。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还是之前说的,在现在这个年代,傻乎乎往自己头上烫戒疤的和尚几乎已经绝迹了,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头上没有戒疤的和尚渐渐绝迹,所以有资格给别人烫戒疤的和尚也就不多了。
这是一种很严苛很变态的传承规矩,只有头上有戒疤的和尚,才有资格给别人持戒,而且最多持戒的数目也就跟自己头上的戒疤等量。
至于受了六戒,并且有资格受第七戒,却找不到头上有七个戒疤的和尚这种情况,同样有一种另类的解决办法,找九个同样头上有六个戒疤的和尚见证,就可以自己往自己头顶上再弄一个洞出来,并且往后的以此类推。
但是关于第一个受戒的和尚咋整出来的这种问题,那就只有鬼知道了,这个问题,绝对可以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并列历史大迷题!
扯远了,说正事儿。
这也就是说,这个年轻和尚的持戒人,最低都是一个跟他一样头上顶了六个戒疤的和尚,这其实就代表了一种传承,一种佛门逐渐隐匿在世人眼前的传承。
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对自己狠的人,才能对别人更狠。所以头上有戒疤的和尚一般不能招惹,在一个和尚往自己头上烫第一个窟窿开始,他就已经把双脚踏进了灭情灭性这条不能回头的路上。
儒家有个人才朱熹,曾经整出了一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这够狠吧?被后世批判的就差拉出来鞭尸了。但是跟往自己头上拿烧着的艾香烫窟窿的那些和尚所追求的理论比起来,朱夫子这理论简直不亚于某神棍教的《马x福音》。
关于此的说法零零散散的听过不少,之前也因为要查找一些东西翻过不少的杂集野食,从各方面关昊也算是对这类和尚的传说有些了解!
现在传说就这么在一个黑夜里出现在了眼前,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心里他的梦里他的世界里,他激动吗?
关昊的确感觉自己有些激动,激动的想一脚把这个和尚踹飞,或者神奇的跟姜修白建立起一种心灵感应让他赶紧掉头回来把自己接走,这种和尚,他是真不想招惹,哪怕是人家主动上门来招惹他。
“和尚你真虚伪,这么晚了站我背后吓我,还说有礼了,你家的礼是这样的?”关昊确实是被吓了一跳,任谁被这样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靠近又突然喊你,都会被吓着,再加上看到和尚头上的戒疤,他就想用言语把这个和尚逼走。
“传教和尚你去找别人吧,我还有事要忙,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原地起了一阵风,关昊双脚迈地飞快,在拐了个弯之后迅速融入了人群藉此来摆脱和尚的纠缠。
事实证明这的确很有用,毕竟他不是帅的没朋友丢进人群里也能被人一下找出来的那种人,于是关昊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帅的惊天动地的相貌引以为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