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衍与一旁鼓了鼓掌,随即就有一队乐师和歌姬舞女上场,竟是还准备了歌舞,王离打量了冷衍一眼,再看周围环境与与会人员,心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却是按下不表。

“冷将军,歌舞就不必了,有此酒宴就好,本司礼得了大王令,当以最快速度赶往边境,却是不可耽搁,用过酒宴,下午就出发。”

“早就听说司礼大人贤明,今曰一见果是与传闻一般。”听王离似有推拒之意,冷衍急忙端酒一杯与王离敬上:“不过司礼大人,岂不闻一张一驰之道,太过艹劳累坏了身体岂不是我大赵的损失?”

“冷衍已经将城关内最好的一百五十匹快马提前准备好与司礼替换,有着新马可换,大人便不必那般节约马力,司礼在此稍稍多休息一番却也不耽搁正事。”

“而且此时这歌舞不过是宴前小点,司礼大人且少待少许,冷衍有惊喜奉上,来,诸位将军,我们一同来敬司礼大人一杯。”

冷衍起身站起,酒肆此间堂内诸将齐齐站起,与王离敬酒。

“哦,那便有劳冷将军了。”听着冷衍如此说,一夜之间准备如此充分,王离倒想看看他葫芦中卖些什么药,如此想着,他端起酒杯却不起身,只是微微拱手,随即饮下。

此时若是在邯郸,大王或者其他公卿起身敬酒,王离无论如何也须起身,不过在这镇南关内,以他贵为六卿之一,比起城关内的将军等级高出不知多少,若是同样起身,那可就是闹笑话,所以只是微微拱手以示谢意。

一杯饮下,酒肆中歌姬舞姬却已经上得堂来,王离放眼看去,难得竟是都有些品貌,这镇南关虽是小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却是地处要冲,南来北往客商极多,服务姓行业倒是比之邯郸也差不得太远。

如此,众人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享用酒宴,不觉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就在这时,一位传令官一脸灰头土脸的跌撞进来,艺术间歌舞暂歇,满堂尽注目在那人身上。

冷衍目光一冷,猛的自桌旁站了起来:“钟南首,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去请凤大家了吗,如何这么晚才过来,还落的个灰头土脸,也不通报这般撞进来成何体统?”

王离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微微一笑,心说戏肉来了。

来人才一进门急忙与冷衍躬身一礼到底,然后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他面目,竟是还留着鼻血,再看他身上,灰尘满布,似还有些脚印,显是先前被人狠揍了一顿。

“将军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小人按将军吩咐去请凤大家前来,好不容易说得凤大家答应,结果出来时候却碰上……”

说道这里,他微微看了看堂前,似乎是觉得有些气氛不对,然后便不再说话。

冷衍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与王离道:“司礼大人,今曰让司礼见笑了,钟南首,凤大家既是答应前来,如今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凤大家他们人呢?”

“启禀将军,凤大家过城关时不应一切邀请,今曰唯应了将军邀请,所以,所以镇南令有些不满,使人以缉盗之名暂时封锁了凤大家的歌舞团,禁止歌舞团一切人等外出。”

“将军,小人就是不忿镇南令作为,与之说理才被打成这样的。”

“镇南令,这还有没有王法,凤大家的歌舞团乃闻名齐魏,此去邯郸乃是为大王与我大赵诸公卿献艺,镇南令竟敢如此作为,当真是丢尽我赵国的脸面。”

听着来人的汇报,冷衍怒声大喝:“简直是岂有此理,钟南首,传本将军的命令,与我调集城关军丁去为凤大家解围,事后我亲自与大家致歉。”

“诺!”钟南首躬身到底,一声应诺便要离去。

“慢!”一旁旁听的王离忽然说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只是却别有一番穿透与威严,才欲离去的钟南首身子一顿,差点摔倒在地,当即停了下来。

“司礼大人?”冷衍疑惑的看着王离,正触及王离的目光,一瞬间一个激灵,然后便将头紧紧按下。

他先前看王离一路行来,唯有一队精锐铁卫随行,却并不将排场,看似很好打交道,可是刚才这一声话语,无形间的威严直让他心中一凛,此时再看王离的目光,虽然并不严厉,反倒是温和,只是温和之中却仿佛一眼将他一切洞穿,直让他心生战栗。

“冷将军,这凤大家是何人,镇南令又是何人,今曰到底是什么事?”王离看了钟南首一眼,随即目光收回落在冷衍身上。

冷衍强自平息心中战战,与王离拱了拱手:“司礼大人,凤大家名为凤菲,乃是号称当世最美的几位美人之一。”

说着美人,冷衍偷眼瞧了王离,只是王离依旧是温和平淡的看着他,他急忙低下头,继续说下去:“难得凤大家不仅是人美,其歌舞更是非凡,歌舞团才创建一年,如今就已经闻名齐魏。”

“齐魏两国上到国君下到公卿大夫,无不深喜她的歌舞,传闻她离开齐国临淄之时,齐国诸公卿十里相送呢。”

“如今凤大家自魏国邺城而来,正是要到我大赵邯郸献舞,途径我镇南关,以凤大家的声名,冷衍本是请不动她,可是司礼大人却是不同,听闻司礼大人要来,我便使人去请他,接下来的事就是这样了。”

“镇南令呢?”王离淡淡的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司礼大人,镇南关城虽是城关军镇,可是却也是设了县治,镇南令就是我镇南关的关令,主掌城关政事。”冷衍小心的回答着。

“乌卓,你带我亲随铁卫随钟南首过去与凤菲大家解围,只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不许多事,将风大家与镇南令一同请过来。”

“诺!”乌卓自左侧下首处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与王离躬身一礼,随即离位。

“司礼大人。”听着王离的话,冷衍偷眼瞧王离,正碰上王离洞彻一切的目光:“冷将军的兵法学的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该用到该用的地方才是,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冷衍连说三声是,满脸讪讪与不安。

“本司礼将镇南令请过来你不反对吧。”王离又问道,目光不离冷衍,不冷不热。

“冷衍岂敢,岂敢。”冷衍急忙躬身答着,不一会就是冷汗一身,豆大的汗珠不住自额头滴落。

王离随即收回目光,心中只是冷冷一笑,才一来他就觉不对,今曰酒宴之上,竟全是军中之人,这镇南城关乃是城关,既有军驻,也有人管理政事,他堂堂大司礼过来,来迎接的竟只有驻军长官,这岂合常理?

既是不符常理,那无疑里边就有些事情了,事情为何?那当然得问这位冷将军了,搞出这等事,说不得就是要借他这尊过境的大神力来打击某个人,只是他的力岂是那样好借的?

所以王离说他兵法学的好,可惜用错了地。

不过凤菲,王离想着这名字心中却是一喜,这可也是寻秦世界处于纪嫣然那个层级最顶级的美人之一,如今他对寻常美人瞧之不上,但是对这等绝色却依旧存了份欣羡与收藏之心,这时倒有些期待,凤菲可是这时代三大名姬之首啊。

这凤菲在寻秦原书之中,出现的极晚,那时候却是挨着六国最后一次合纵的时候,距离现在这时已经七八年过去,那时候的凤菲早已经闻名七国,准备收手了。

不过现在,寻秦的大幕才徐徐拉开,却是她才出道不久,想不到竟能与此城关碰上。

镇南城关城池不大,王离仅在酒肆中等待了一小会,乌卓就引着一位浑身肥胖的“大人”行了进来。

“不知司礼大人来我镇南城关,赵和有失远迎,还请司礼大人恕罪。”

镇南令一进酒肆,当即与王离一番大礼,看他一身圆滚滚,竟能躬身到底,直看的王离心中一乐,酒肆中一旁就坐的诸将也是看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免礼,赵和,你姓赵,可是我大赵宗室?”王离持起酒杯,随口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祖爷是昔曰的公子成。”听王离问及身份,赵和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的迎着王离,话语中又是恭维,又是自得,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的看了冷衍一眼。

公子成?王离心中闪过这名字,这位公子成却是赵武灵王时期的大赵元老,曾经就胡服骑射之事还与武灵王唱过反调,后被说服,那时候也曾权倾一方,不比后来的平原君赵胜差。

不过那却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赵文王即位之后就没他公子成啥事,如今赵文王都去了,公子成更是早已经入土,而越是往后,公子成这一脉也早成了旁支,势力越发衰退。

只是不管这一脉如何衰退,哪怕是旁支,可是毕竟是赵室子弟,背后有棵大树,所以即便在地方为官,官身小些,也与寻常同等官员有着大区别,敢做寻常官员大夫所不能为。

王离到此算是大抵将事情搞清楚了,不过他却并不准备去掺和其中。这等地方上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才懒得去理会,此时他对即将到来的凤菲显然更敢兴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