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底的不舍,将碗筷放在桌子上。

等了没一会儿,景飞鸢和景寻鹤就来了。

苏婉儿立刻站起身来。

她感激地说,“大小姐,谢谢您的饭菜!您家的饭菜真好吃,比我家过年都吃得好!”

景飞鸢温柔说,“等你来了咱们家,不光顿顿都有可口的饭菜,每一年还会发冬夏两季的新衣,是铺子里统一的衣裳,后面绣着景字。”

苏婉儿低头看看自己打满补丁洗得快烂掉的衣裳,期待问道,“那我过两天来了,也能领新衣裳吗?”

景飞鸢点头,“可以。”

苏婉儿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小姐,我们去找老鸨吧,我想脱离我爹,我想带着我妹妹来您这儿干活!那样好吃的卤肉卤蛋和白米饭,她还没吃过呢,我也想让她尝一尝!”

景飞鸢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牵着小姑娘的手一同出门。

景寻鹤跟在后头哼哼唧唧,他姐姐被抢走了,呜。

……

青楼。

春香院二楼。

穿红戴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正在数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忽然有伙计敲门,谄媚地禀告,“妈妈,外面有个姑娘想请您出去一见——”

老鸨哼了一声,爱答不理地说,“什么姑娘啊,咱们这是男人来玩的地方,姑娘家来凑什么热闹?让她走。”

伙计迟疑了一下,又说,“可那姑娘说,她是景家药铺的大小姐,她说妈妈您应该认识她的。”

老鸨一听这话,立刻将银票揣进怀里站起身来。

她走过去打开门,踹了一脚伙计,“是景大小姐你不早说!走走走,妈妈我出去见见她。”

很快,老鸨笑着跨出门,来到景飞鸢和景寻鹤面前。

她笑得极殷勤,“哎哟喂是景大小姐和景家小公子啊,今儿是什么春风把你们这俩贵人给吹来了?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啊?”

景飞鸢温柔说,“曹妈妈,我在对面茶楼定了个雅间,咱们去坐下说?”

老鸨欣然答应,“好,走吧。”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酒楼雅间。

一进门,老鸨就看到了束手束脚站在门后的苏婉儿。

老鸨下意识用挑楼里姑娘的眼神打量了一遍,笑着说,“这姑娘生得可真标致,五官生得好,身材也好,就是晒得黑了点,肌肤也略糙,要是能捂着养个半年,把肤色养白养细腻了,那就是个小美人儿了。”

苏婉儿愣愣地望着这个四十来岁花枝招展的老鸨,一张脸通红,“谢,谢谢您夸赞。”

老鸨笑着跟景飞鸢一起坐下来。

景飞鸢给老鸨倒了一杯茶,低声说起了苏婉儿的事。

老鸨得知苏婉儿的娘是被渣爹和寡妇气死的,现在渣爹还想卖了苏婉儿和她妹妹,顿时气得直拍桌子!

“这种黑心烂肺的老东西,真该把他自己给卖了,让他去试试卖他的屁/股是什么滋味!”

第36章 他对她,一见钟情

苏婉儿站在一旁抹了一把泪。

景飞鸢低声说,“曹妈妈,我想帮婉儿脱离苦海,现在需要您来帮个忙,您能不能抽个空,去婉儿她们村子里走一趟,就说要买婉儿和她妹妹……”

老鸨听完景飞鸢的计划,毫不犹豫答应了,“行啊,不过今天来不及了,我明天一早就赶到那村子里去,保证让这姑娘和她妹妹跟家里断绝关系,再不让她们的爹欺负她们压榨她们!”

景飞鸢松了一口气,“多谢曹妈妈帮忙,不知您的辛苦费要怎么给……”

老鸨嗔了一眼景飞鸢,笑道,“景大小姐您这是说什么话?我们青楼女子没人看得起,以前病了痛了都没有大夫愿意给咱们看病开药,只能自己熬,熬不过去就等死,可你们景家药铺不一样,你们把我们青楼女子也当人,有事儿一喊你们,你们就来帮咱们诊脉,我们楼里的姑娘包括我本人都受过你们景家药铺的恩惠,我们正愁没机会报答呢,如今景姑娘你有事需要我们帮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收辛苦费的道理?”

她爽朗道,“不要辛苦费,只要景家药铺今后还能把我们当个人看待,不嫌咱们脏,继续给咱们治病,咱们就感激不尽了!”

景飞鸢温柔说,“自然,只要景家药铺不倒,就会一直为所有来就诊的病人治病,我们景家的祖训是,行业有贵贱,可人命没有贵贱。”

老鸨眉开眼笑,“所以我们都喜欢景家人呢!”

景飞鸢莞尔,又跟老鸨喝了会儿茶,商定了细节,然后便各自离开了。

景飞鸢让人把茶楼里的糕点打包拿上,交给弟弟帮她拎,她拉着苏婉儿的手走在前头。

景飞鸢问,“方才咱们商量的具体细节,婉儿你都记住了吗?”

苏婉儿乖乖回答,“记住了大小姐,我一定不会节外生枝。”

景飞鸢会所,“好,那我找一辆马车送你回去。”

苏婉儿连忙摆手婉拒,“不用了不用了——”

她红着眼眶说,“大小姐您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能再让您破费!”

景飞鸢拉着她的手,温柔说,“必须要,如今城外流民多,其中有些不是好人,你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孤零零走在路上,若是被人盯上了怎么办?我让马车把你送到你们村外头隐蔽的路上,不会让你们村子里的人看见的,你自己避着人回家就行了。”

苏婉儿抿唇泪汪汪望着景飞鸢,“大小姐……”

景飞鸢摸了摸她脸颊,“以后叫我姐姐吧。”

苏婉儿咬了咬嘴唇,明知道自己不配,可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景飞鸢含笑应了,“乖,以后就这么叫。”

苏婉儿心里一颤,彻底认定了这个姐姐。

景飞鸢去雇佣马车的南市找了一辆马车,赶马车的是熟人,她放心。

把苏婉儿交给赶车的大爷后,她挥手含笑送苏婉儿离开。

看着马车慢慢隐入人群消失不见,景飞鸢才带着景寻鹤转身。

景寻鹤说,“姐姐,我们回家吗?”

景飞鸢低声说,“姐姐还要去找个人。”

景寻鹤迷茫望着她,“找什么人?”

景飞鸢说,“姐姐总觉得今天拦截你和爹那些流民有点蹊跷,姐姐想找人把那个领头的疤脸抓起来,偷偷审问一下。”

景寻鹤一脸震惊,“姐姐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是被人收买故意拦我和爹的?”

景飞鸢看向赵家的方向,“把人抓住了问一问就知道了。”

景寻鹤重重点头。

景飞鸢领着弟弟穿过了半个城,来到一个门前挂着把黑金大刀的庄子前。

这是金刀镖局。

她们进去找到管事的,给了十两银票的定金,让镖局的人帮她们去城外虎头山下抓一个率众抢劫的疤脸男人来,事成之后再给二十两银子。

镖局一听只是抓个没用的暴民,这么简单的小事儿能拿三十两银子,立刻答应了。

景飞鸢办完了这件事,才跟弟弟回景家。

路上,她又去烧鸡铺里买了一罐子香喷喷的黄芪鸡汤,整只鸡都在里面的那种,又买了一碗八宝饭,还买了些蜜饯零嘴。

谁让空间里还有两张嘴等着她填呢?

景寻鹤看得啧啧称奇,“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馋嘴啦?”

景飞鸢若无其事地说,“这半年在赵家被赵灵杰和他娘约束久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然要重新体验一回吃零嘴的快乐。”

景寻鹤立刻信以为真,噘嘴说,“赵家人最烦了,自己家里穷,就不许你花钱,明明咱们家有的是钱,可以让姐姐敞开了花,他们偏要管着你,让你一个大小姐跟他们一起过清贫日子,烦死了!”

景飞鸢笑着附和,“就是,烦死了,还是我爹和弟弟好,不光不约束我花钱,还拼命给我塞银子生怕我不够花,这世上的男人啊,只有我爹和鹤儿是最爱我的。”

景寻鹤一脸骄傲。

他和爹当然是最爱姐姐的,他的银子都要给姐姐花!

毕竟他可是在姐姐背上长大的,小时候爹爹要忙铺子里的事,娘身子不好,他从小就是姐姐背着他到处玩耍的。

他超爱姐姐。

回到景家,景飞鸢就推着景寻鹤去歇着了。

她拎着一路买的东西,回到自己房间里。

关上门窗后,她进入药玉空间,径直来到二楼。

刚一上楼,她就听见煜儿的笑声。

“小舅,咯咯咯……”

景飞鸢脚步一顿,缓缓抬头看着那床上。

少年和煜儿刚刚苏醒,煜儿一边揉着困倦的眼睛一边扑腾到少年身上,少年则睡眼惺忪地看着煜儿在他身上胡闹,满脸宠溺。

忽然察觉到有人,少年蓦地抬眸。

那双漆黑眼眸,瞬间落在景飞鸢身上。

昏迷前那最后一眼,他已将眼前的人深深烙印在骨子里,此刻一打照面,他立刻就认出来了。

他眼里有激动,有感恩,还有一丝丝羞怯。

他低头看了一眼光溜溜裹在被子里的自己,红着脸颊特别小声地说,“姐姐,是,是你帮我脱衣裳帮我擦身子的吗?”

第37章 他背后竟有圣莲图纹!

景飞鸢看了一眼他被子没盖住的肩,努力让自己坦然一些。

她一边靠近床,一边说,“是我,当时你伤得太重了,身上又有许多虫子,我怕你伤口感染,就为你擦洗干净敷了药——你如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许多了?”

少年看着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姐姐靠近自己,他脸颊越发的红,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措,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

他努力忍住缩回被子里的念头,垂着眼睫乖乖巧巧回答,“好很多了,谢谢姐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