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以昱皱起眉头,两人正倚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舞台剧完结后,他要开始预备全国巡回的演唱会,正想着晓晨到时候可以陪着他一起时,心中不无欢喜,谁知她今天却告诉他,她不能陪他一起全国巡回。

「嗯,我下个月就开学了,到时不能长时间待在上海了。」她从茶几拿了一颗又红又大的草莓放进口中。

她现在想追随自己的想法,做她想到的事,她的目标就是,成为像方老太太那样有气质又有学识的知性女士。

「不要,不要,我要你待在上海陪我。」以昱半撒娇半生气的搂紧晓晨,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我两个孩子都比你懂事了。」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却笑得比那草莓还甜。

「上海也有音乐课程,你来上海读。」

「可是,我已经交了学费。」晓晨又拿了一颗草莓送到以昱的口中。

以昱一口吃下草莓,又说:「为什么你当初不在上海报?」

「那时,我们正为生孩子的问题争吵,我以为⋯⋯我们会分开,所以就在柳合巿报课程了。」

「真是的,付了的学费我还给你,你来上海读。」

「这⋯⋯」

「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订了一部白色的三角琴,下个月就会送来上海。你若然不在,它会很寂寞。」

「真的?」晓晨整个人弹起,跪坐在沙发上望着以昱。

「是的。」以昱宠溺的望着她像小女孩一样兴奋。

「谢谢你。」她又拿了一颗草莓送到他嘴边说:「来,请你吃颗草莓。」

「就这样?」以昱一口吃下了草莓。「你这个道谢也太没诚意了吧。」

晓晨皱起眉头,这时电视正巧重播着以昱的剧集,这一段是他和女主角谈情的戏,剧中的两人正在公园吃着软雪糕,女主角的软雪糕沾到唇角,以昱用手指替她抺掉,然后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雪糕,他的样子好撩·⋯⋯

「别看!」以昱突然摀住她的眼睛。

「呀!」她想拉下他的手,可是拉下不,「我想看啊。」

「别看,求你了。」

被摀着眼的晓晨忍不住放声大笑,「原来你也会觉得尷尬吗?」

「其他人看我不会,但是你看,我就会很不自在,特别是这种亲热的场面。」以昱连忙关掉电视。「下次我不在你才看吧。」

「好。」她噙着笑凝视他,有时,他又变回一个害羞的大男孩。

「还有,我的演唱会,你没上学的日子,也得陪着我。」以昱开始索求着更多的关注,彷似他的地位开始不保,他的未婚妻实在太独立了。

「好。」晓晨笑瞇瞇的回答,好喜欢他紧张她的样子,好喜欢他像小孩子似的要求。

「说起来,我还没有听过你弹琴,都只在网上看过。」

「等钢琴来了,我天天弹,到时你还会嫌烦呢。」

「不会,我永远不会嫌你烦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是,我有时倒觉得你挺烦的。」

以昱瞪大眼一副无可奈可的样子,屋内传来晓晨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间聊,看似平淡无奇。不过,幸福往往就散落于在最平凡的日常之中。

后来,晓晨还是在上海报读了音乐课程,而他们的婚礼就准备在演唱会之后办理,两人都并不打算舖张,只会邀请一些好友相聚。

今天,晓晨在晨跑时又遇到了张立翘,上次珠宝展后他就去了外国参加电影节,然后去了拍电影,好久没见。

「想不到,我才走了一会儿,你就要结婚了,恭喜你啊。」张立翘与她在湖畔散步。

「谢谢。」

「可是,我怎样也想不到,你的男朋友竟然是以昱。」他皱起眉头说:「那天在珠宝展,我是不是像个傻瓜?」

「对不起,那天我也不知道以昱会去。」

「不要紧,都是我自找的,那时我明知你有男朋友,我也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后来,听了你和以昱的故事后,我很感动,你们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爱情,有亲情的牵绊,有同甘共苦。还有,我很欣赏你决定重新追寻梦想的勇气。」

晓晨听到前半段时,呆愣了半响,然后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唯有坚持自己心中的最渴望的事,你的世界才会有光。

「我可以将你们的故事拍成电影吗?」

公园里秋蝉一阵一阵的鸣叫着,湖里的鱼儿畅快的游着,湖堤旁的雀鸟悠间的走着。微风缓缓吹拂着公园的的每一个角落,阳光散落在树梢之间,照亮了一名女子的脸庞,她的眼里闪耀着光芒,是一种怀有梦想的光,是一种带着自信的光,是一种让人感到振奋的光,是一种让人感到无限希望的光。

人要有梦想,才会有希望,有希望才能开创美好的未来。

***

五年后。

逸菲坐在柳合巿某社区大会堂的演奏厅的观眾席第三排,不停的望着她旁边空出来的两个坐位,一阵掌声响起,台上的演奏者躹躬离场。

她望着节目表,还有一位表演者,就轮到母亲表演了。这是柳合巿与荣志小学举办的小型音乐节,晓晨应方老师的邀请,上台演奏一曲,这可是母亲第一次登台表演呢!可是,哥哥和以昱哥却还未到。

接下来表演的是一队儿童合唱团,就在这时以昱和逸凡终于带着墨镜和鸭嘴帽来了,两人静悄悄的坐下,还是引来附近坐位的人注意,不时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人。

「怎么现在才来?」逸菲压低声音问。

「飞机延迟了。」逸凡说。

「到晓晨了没?」以昱问。

「下一个。」逸菲回答。

说时迟,那时快,合唱团的表演也结束了。晓晨穿着一身合身的黑色礼服出来,头发盘了起来,带了一个水晶发箍,略施粉饰,这些年沉浸在音乐里,晓晨的气质也有明显的转变,越见优雅,她向观眾行过礼后,便开始演奏。

莫扎特的e平调钢琴奏鸣曲,轻柔的响起,柔和轻快的音符在演奏厅中飘荡。

以昱嘴角扬起,带着一种既宠溺又温柔的眼神望着台上的女子。这时,文海拿着一束紫玫瑰悄悄的走了过来,低声说:「老闆。」

晓晨也刚好弹完了琴,站起来躹躬道谢,台下一片掌声,以昱接过文海的花束,走上台送花给晓晨。

晓晨一脸惊讶的接过花束,低声的说:「不是说没空来吗?」

「惊喜吗?」以昱在她耳边低声说。

台下忽然传来尖叫,有人大叫黄以昱,虽然以昱穿得十分朴素,又带上帽子和墨镜,可是挺拔的身形是无法遮掩的。两人结婚以后,晓晨非常的低调从来不出镜,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认出她是以昱的妻子。毕竟以昱当年求婚的事蹟,一直是个佳话,流传了好些年,她的样貌也广为人知。

以昱向台下挥挥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匆匆下台。为免造成骚动,他与逸凡便先离开了。

有些少女看见逸凡的背影从舞台旁的侧门离开,更是疯狂的尖叫起来。逸凡两年前又参加了一项电视台举办的跳舞比赛,成功以精湛的舞技勇夺冠军,打响了知名度,加之以昱公司一直以来的栽培,他又有实力又懂把握了时机,现在可是最炙手可热的唱跳歌手。

逸菲望着空空如也的两个坐位,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无论怎样遮掩还是被人一眼认出,她也悄悄的离开坐位,去后台找母亲。

「妈,可以走了吗?」逸菲问。

「可以了,以昱呢?」

「他们的车子在停车场等我们,我们快点走吧。」逸菲捧起化妆台前的紫玫瑰,挽着母亲的手离开大会堂。

上到六人房车后,晓晨看到逸凡,惊喜的笑了,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儿子了。

「咦,不是回酒店吗?」晓晨望着窗外,这路线不是回酒店的,她和逸凡已经长期住在上海,而逸菲完成了心理学学士学位,又去了美国读硕士,所以已经没有在柳合巿租屋住了。

正在驾车的文海没有回应,反而,坐在前排的逸凡和逸菲则回头对着她笑得别有意味,晓晨皱起眉头,感到事有蹺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坐在她身旁的以昱则拍拍她的手说:「别心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晓晨看见了车子驶进了明华园,心里有些头绪,但是又不敢确定。只待三人与她一起来到一个高层的单位,逸凡推母亲到门口,把锁匙交给了她说:「妈,你开门吧。」

晓晨接过锁匙,打开了门,是一个一千二百呎的单位,与以前的那个家的间隔一样,里面傢俬齐备,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在客厅的靠墙的位置,一个深棕色的木柜上,有一缸金鱼。晓晨走过去,细细的观赏,里面有四条金鱼,这让晓晨想起,那时她买的金鱼最后全都患病死了,她还伤心了好久。

逸凡搭着母亲的肩膀说:「妈,我买回了明华园给你。」

「妈,我也有出钱的。」逸菲抢着说。

晓晨笑望着两个孩子,心里感慨万千,在两个孩子身后,以昱一直带笑的凝望着她。

以昱走过来指着金鱼说:「我也有出钱的,金鱼就是我买的。」

三人哄堂大笑,四条金鱼则优哉游哉游着。

晓晨终于明白,命运并没有作弄她,宇宙只是用衪的方法,为晓晨勾画出她的梦想地图。在人生的旅程中,只要向着有光地方前进,一定能抵达自己的梦想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