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冲动,激情是激情。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朝奉先除了哀嚎着请王艳红放过,竟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办法解决问题。没法子,自家全家的根底就在那里。若是不小心被斩草除根了,可不是好玩的,从此以后,他们朝家,就从人世间抹除干净,再也没有半点曾经存在的痕迹。这哪里是好玩的?

有句话,钟元说得十分有道理的。那就是权柄不可给人,耳目不可掌控于人。很明显,不但是钟元,就连她王艳红,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事情不知道,小事情也不知道。这就严重了。正是因为这个,王艳红就想着取回自家耳目。

“也好,朝先生想要全身而退,简单得很。江湖探子还有我们这些年布下的耳目,朝先生应该知道怎么做?”王艳红敲敲桌面,暗示朝奉先,应当交回来。

所谓的江湖探子,还有耳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江湖探子,主要一些所谓的独行侠。行走江湖,可不是一张嘴,一把剑就可以的。那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还有就是,去找事的时候,要能带上小弟,人家来找事了,要有小弟镇场子。这些,都不是独行侠能做到的。更何况,行走江湖,要扬名立万,如果没有人给你宣传,你就是拯救了整个地球,依然还是一个无名英雄。这就是公关,或者叫营销。

所谓的独行侠,大多数都是某些势力的探子而已。虽然其中也有些听闻大侠的故事,热血沸腾去闯荡江湖的。真正成名的独行侠,十有八九倒是大势力的探子而已。

王艳红要的,就是这些人的名单和底细。不是说这些钟家自己没有。而是这时候,那些名单还在地道里待着,暂时来说,钟家还没有胆子和明军开战,不开战,那就老老实实的另想办法吧!

朝奉先愣了愣,却没敢拒绝。

“是是是,罪臣,罪臣立刻回去将所有的名单文书都拿回来,请主母过目!多谢,多谢主母。”谁知道你钟家还有多少后手?竟然连我的外室都知道了?幸好老子走了秦慕言的门路,谁跟你们钟家去送死?呵呵,等着!等老子去见了秦将军,老子将你们谋反作乱,擅自称帝的事情好好跟秦将军说道说道,整不死你们!

王艳红见朝奉先一脸惭愧以及后怕的样子,倒是没有追究什么。只是请他快些去做。朝奉先当即拍着胸口答应下来,急急的走了。

这一天,也算是心力憔悴,王艳红一个人扶着桌案,只觉得一阵阵头晕,没想到,当初相公竟然能够独自处理这么多事情,真是不容易呢。

第二日,等到朝奉先家中收集到的书信送上来的时候,王艳红也没有处理。而是亲自去看了齐梦楚。

齐梦楚暂时还是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中,住在半山腰一个老树边上,一个三层的小楼,雕梁画栋是没有的,勾心斗角做得不错。

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才是他的卧室。一般来说,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这般居住,也不知道他哪里养成的习惯。莫非是他家中从小将他当做女子养的?

王艳红见到这个情况,也是楞了许久。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同行的有姚义和迟仲虎。姚义指着小楼有些尴尬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何齐军师喜欢这般居住。原本我们是为了他准备了房间的,一个,四合大院,挺大的一个地方。住着也宽敞,比这地方舒服多了。”

王艳红摆摆手,道:“个人总有喜好。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必介怀了。相比齐军师的习惯,叫我更不敢相信的是人心啊……”

姚义抱拳肃然道:“自古以来,仗义每多屠狗辈。我老虎寨上下可以向主母发誓,我老虎寨绝无二心。”

迟仲虎也大嗓门的开口叫道:“主母放心,我老虎寨是可以信任,值得信任的。”

王艳红有些尴尬,怎么好像我是来逼你们表态一般呢?“罢了,咱们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来看望齐军师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势。唉……”

“齐军师吉人天相,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小的看过,大多数都是皮肉伤,将养一些时日,应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姚义迟疑一会道。

他实际上对于齐梦楚的表现不是很懂。以他的看法当时齐梦楚的伤势,根本就没有到昏迷不醒的地步。不过,作为一家人,总不好拆台。都是自己人不是?

介于男女有别,王艳红倒是没有多看。只不过是粗粗看了看齐梦楚浑身是血的样子,便颇为难受。一个文弱书生,竟然受了这么大的罪。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那些毫发无伤的,又该怎么说呢?

“罢了,希望如此吧!”王艳红,率先走入小楼。

下楼门口站着两个青衣小帽的仆役,见到王艳红的时候脸色一变,就要行礼。

王艳红却笑着摆摆手,道:“我不过是来看望齐军师病情的。不必如此。你们且在这里候着便是,我自己上去。”

两个仆役点头应是,脸上表情很是恐慌。

“不必惊慌,这不是你们的错。伤患本就应该多多休息,擅自打扰并不好。若是齐军师毫发无伤,那自然是应该你们两个带路伺候。此,乃是非常之时。就这样吧。”

王艳红如此说了,两个仆役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一些。

王艳红见状,对姚义二人说道:“齐军师府上的,都是忠义之辈啊。不过是一点小小过错,便这般诚惶诚恐。若是人人都是如此,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咱们做不成的?”

“主母说的是!”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两人心里,却不约而同的有些心虚。

山上的喽啰是怎么个德行,两人最是清楚不过。今日一见,见到一个截然相反的表现,两人没有半点惊喜,反而有些惊慌。

“咦,你们两个也是。我不过是随口夸了他们两个一句。你们何必这般惊慌?”王艳红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来看一个伤患,还一个个脸色跟死了娘一样的?“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是不是齐军师有些不对?你们,你们……”

说着说着,王艳红脸色也有些不对了。

两个仆役,还有姚义迟仲虎扒拉一下跪在了地上。

“主母,我们绝无隐瞒!只是,只是……”姚义迟迟疑疑,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王艳红等着他们说,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场面一时间竟然安静下来。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隐隐约约带着女孩子银铃一般的笑声。充满了欢乐,充满了青春气息。

王艳红眉头顿时皱起来。“什么人在此喧哗?齐军师重伤,生死未卜。我钟家内忧外患,竟然还有人在此享乐?料我不知,什么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吗?”

姚义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王艳红见状更是恼怒,一摆袖子,带着三分怒火往阁楼走去。心中想着,等看完齐军师,就去找人算账。

随着她的越是接近阁楼,女子放荡的笑声便越是大。而王艳红心中的怒火则越演越烈,越来越难以压抑。

好哇,齐军师重伤了,没有人管你们了是不是?竟然敢在伤患房间放肆说笑,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等到了门口,王艳红猛地撞开房门,柳眉倒竖,怒吼一声:“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她的话完全没有说完,因为她发现,正在和女子调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本应该是卧病在床的齐梦楚!

原本应该是卧病在床的齐梦楚,此时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薄薄的绸缎裤子,脚上什么也没有穿。就这么光着脚在地上走,这地上,做得十分的舒服,不但铺着厚厚的毯子,他甚至还将整块的老虎皮铺在了地上。

他周围的,是几个王艳红从未见过的女子。一个个的,身姿婀娜体态妖娆。脸上带着娇艳的笑容。

王艳红开门进来的时候,齐梦楚正蒙着眼睛在笑眯眯的玩躲猫猫。对,他一个人抓好几个,厉害的很。王艳红一开门,冷风从门外吹进来,冻得齐梦楚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当即惹怒了他。

“谁?谁这么没有规矩?不知道先敲门么?竟敢就这么闯进来?”

王艳红脸都气得发青。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齐军师,这便是你的重伤垂死?”王艳红说的每一个,都带着森森的冷气。

姚义见齐梦楚还要说话,心中着急,立刻插嘴道:“齐军师,你可吓死我们了。主母担心你,大清早都赶来看你来着。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齐梦楚闻言沉默一会,悠然说道:“多谢诸位盛情了。昨日大夫来看过齐梦楚,别的倒是没有大碍,便是叫在下保持心情愉悦。在下想来,这世上还有比跟年轻女子在一起更加开心的事情么?便想到了这个。倒是叫诸位见笑了。嗯,主母也在?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