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说到你服为止

晶宇注意到沙耶香对司甲的信赖非比寻常。而自己，虽然成功获得了她的好感，却因为彼此接触的时间太短，这种程度的好感还不足以抵挡司甲对她产生的影响。

他便决定改变这种不利的状况……以提前举出‘有一个幕后人’的方式。

沙耶香果然极大地动摇了。

晶宇趁机似笑非笑地说道：“沙耶香，我再给你一个提醒好了……司甲，他也像你一样，被人更改过记忆哟。”

不是将她信任的司甲说成是坏人，而是说司甲也是受害者。

这样做，不仅可以最小限度地降低她的怀疑，还可以达到不使用魔法也能给她一个这样的暗示的效果——司甲的所作所为是出于别人的授意，而不是司甲本身那么想。

那个授意司甲的人，就是施害者！是沙耶香痛恨的对象……沙耶香没有理由去听这个人的话，就等于是不会听代表这个人表露思想的司甲的话。

“司主将他也……”沙耶香已经不是不知所措了，而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地双手抱住了臂膀。她低着头尽量地理清思路，过了会才道：“的确有这样的一个人，是司主将带我去校外的某个地方见到的，一个管理blanche日本分部的男人……也是司主将的哥哥。”

顿了一顿，抬起头的她困惑道：“他是司主将的哥哥啊，真的会对弟弟那么做吗？”

“那你知道‘blanche’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吗？”晶宇问道。

“知道……”沙耶香道：“是一个以废除魔法带来的差别待遇为目标的组织。”

哧……晶宇笑了起来。

“十，十六夜……”沙耶香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看到她不满地嘟起唇的晶宇，没诚意地道：“啊，抱歉抱歉，实在是没忍住……因为啊，沙耶香你明明只是被改篡了那一小段的记忆，并非是被改变了人格，却去相信这种胡话啊。”

话中透露出对她头脑简单的调侃。然而，当事人却为别的事情感到生气了。

“那么，十六夜是认为，校内的一科生二科生之间的制度，没有问题吗？”

“是的。”

晶宇很是肯定地回答，让沙耶香一愣……简直难以置信。

“你心里在想着，那怎么可能吧？怀疑着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事实是，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晶宇对她示意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含笑道：“我们暂时放下这个你无法理解的部分，先来说说blanche这个组织吧。”

沙耶香坐到了椅子上，侧着身看着他。

晶宇道：“首先，blanche的组织方针中，确实包含着‘废除魔法带来的差别待遇’的这个部分……但不是它的全部。这个组织在很多国家被定性为‘反魔法国际政治团体’，这一点，沙耶香知道吗？”

沙耶香摇了摇头，可是，却马上为之辩解道：“那，那只是因为各国都存在着因为魔法带来的差别……政府鼓励这种差别，当然会批判像是blanche这样为普通人着想的组织了。”

“你这样说也无可厚非。”晶宇平淡地一笑，“沙耶香应该学习过魔法出现之前的历史吧。”

突然被问到这里，令沙耶香一愣，她摆出‘那不是当然的吗’的不满表情……似乎是在表达对他想要转移话题的抗议。

晶宇道：“既然如此，沙耶香在人类史上，找到过切实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待遇差别的国家或者历史时期吗？”

沙耶香愕然……她无论怎么回忆，都无法从学过的书本上找到那样的时期或国家。

但她又说，“即，即使如此，也不能说blanche就做不到吧？”

“有道理！”晶宇对她表示赞同，“只是，我想跟你说的，不是未来的blanche会怎么样……而是，为什么长久的人类史、众多的国家，做不到消除待遇差别呢？”

“这，这个……”沙耶香被问住了。她是一名高中生，还是被自身处境困扰着的高中生……什么时候思考过这种深度的问题啊？

在晶宇的眼中，她真是显得幼稚又苍白。

晶宇没有等她，“我来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人类有私心！无法消除私心，就无法根除待遇差别……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一日能完成五项工作，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一日只能完成两项工作……如果我不考虑他们的工作能力，而是平等地按日给予报酬……沙耶香认为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有能力的人一定会很不满意，他不是选择一日只完成两项工作的消极怠工，就是从你这里离开……”沙耶香低低地道。

“即是说，你对于这里面所谓的‘平等’，是持否定态度的吧？”晶宇笑着问。

沙耶香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点了下头。

“那么，我将这个例子稍微地变换一下……这个有能力的人是名魔法师，”说到这里时，晶宇看到沙耶香的身体震了一下，“没有能力的人是普通人。发生火灾的时候，魔法师能轻松进入火场救出五个人，普通人费尽全力只能救出两个……如果这个魔法师消极怠工的话，是不是说，原本会被救出的三个人，会死在火灾里呢？”

沙耶香无法回答。

晶宇问她，“怎么了，普通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放在魔法相关的事情上，就变得接受不了吗？”

“……因为，”

沙耶香是绞尽了脑汁，回想起了一段那名分部领导者所说的话。对方是对她使用了催眠魔法的嫌疑人，是应该受她厌恶的对象。决定引用他的话，让沙耶香闭了下眼睛。

“魔法是天生的才能，不是后天努力的结果。不以这种天生的才能来制造差别，更应该重视后天付出的努力……这是blanche的行动方针！十六夜，你要怎么反驳？”

然而，这种孤注一掷，被轻易地粉碎。

“很简单啊！”

回答者简直是轻描淡写的程度，甚至加上了嘲讽地一笑，“blanche的行动方针，是对于所有不会魔法的人类的侮辱！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事情，那就是所谓的天分了……沙耶香不就是因为自己擅长的剑道被否定了而苦恼吗，怎么会去赞同这个同样否定了你的剑道价值的组织呢？”

是啊……沙耶香在产生出别的任何想法之前，内心已经先发出了赞同。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扪心自问后，她感觉到了羞`愧。

然后，她想到了晶宇之前的评价，红着脸道：“十六夜，我真的……很笨吗？”

“嗯，笨，超级笨。”晶宇不客气地道。

“什么啊，也不用说到这种地步吧。”其实希望他能稍稍地安慰下她的……沙耶香不高兴地嘟起了唇。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沉重转为了轻快。

在沙耶香闹着情绪时，晶宇将话锋一转，回到了之前暂时搁置的话题上。

“我赞同一科生与二科生存在制度的原因，就是这里了。”

魔法不是评价一个人的一切，然而呢，这所学校的学生……一科生片面地沾沾自喜，二科生片面地自卑！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作为二科生不好，只是因此就承受一科生的歧视视线的话，果然还是会不爽呢……呐，沙耶香，有兴趣，一起击溃这项不合理的制度吗？”他向少女提议道。

剑道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这，才是她近一年来真正追求着的东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