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无言

随即，想到了某个可能的露露，紧张且迅速地向那个方向看去。

弯腰在自己侧后的是他……那个戴着茶色眼镜的男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露露不知道。她只是最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嘴，那痕迹，促使得露露脸上的仿佛受到惊吓的表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夺过他贴在她脸颊上的罐装冷饮，打开金属盖子，喝了几口。

他贴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默默地喝着他手中的。

露露嗅到了一股酒味，她猜测那也许是一罐啤酒。

“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她问道。

她不相信他只是凑巧在附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这只能说，他果然厉害。

男人喝着啤酒没有做出回答，也没有往她这边看。露露顺着他的脸面对的方向可以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后者在看到涌上来的喷水后，欢快地拍着小手笑了。

那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以温柔地表情看着女孩。露露觉得，女人嘴角的痕迹，与他刚刚的就有些像。

她不由就对这样的发现感到烦躁。

“都看到了吧。”她肯定地说，尔后，语气有些自嘲，“那么，有什么感想？哈哈……那就是她得到的力量了，她嘴上说得再好，不过也是个利用那个力量的人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许想到了自己曾在心底对他的嘲笑。

他听了这番话，终于扭头看了她一眼。但他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露露砰地一声将手中的饮料罐子竖直顿落在了另一侧的台阶上，猛烈的碰撞让罐内的液体从罐口溅了出来。

“你是在怜悯我吗？”她生气了！用紫色的眼睛凌厉地瞪着他。

真有一种冲动，去夺下他的眼镜，给他施加gease，让他告诉她，他都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

他一说话，就让露露的唇角抽动了几下。她心中给了他个‘讨厌的家伙’的评价，仍旧那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露露最重要的是娜娜莉，但露露知道娜娜莉的愿望与需要吗？也许娜娜莉仅仅希望，与姐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露露到最后，也依然会舍弃娜娜莉而去吗？”

晶宇突然有些明白了。玛丽安娜不是没有人类的感情，她只是很容易切断这样的感情。

就像露露，为了娜娜莉可以付出一切，如果需要，她也可以离开娜娜莉。

她们与他，太过于不同了。

单纯地作为一个公式，一个理论，他能够理解……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尽管他现在仍旧有些悲伤，这种情绪甚至超过了上午与维蕾塔见面时所带给他的失落。

他知道，这不是怜悯。

露露对于他这么轻易地就点破了她想做的以及会做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以及恐惧。

真想远离他，或者说，让他不能再来关注她、再来靠近她。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着的……比身体的赤裸还要更让她不自在。

世界为什么要有他的存在？

也许，如果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他会是她的知己的。现在，露露不想有他，不想再将自己暴露给他。

可她无法让他消失。

最快的方法是自己消失。

她害怕，他又会像今天这样，突然就找到了她……让她不知所措。

就在露露逞强地想说，‘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时，他咔地一声将手中的啤酒罐子捏扁了。任由酒液漫过他的手指，淋洒到地面上时，露露看到他的唇角带着某种决意的微笑。

“进行一个计划吧！”

“哈啊？”

无头无尾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把你之前的计划，部分推翻。然后跟我一起，进行一个庞大的世界改造计划！”他诱惑着她，“中华联邦的资源可以任你使用哟。”

庞大的土地，被他各种政策激活了的民众，欣欣向荣的经济实力，700万历战的军队，数名放在任何战役中都能够担当指挥的天才军事家……

露露几乎靠掐着自己的手指头引发疼痛才忍耐了下来。

换作是她搞不懂他了。她觉得，就算是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全都卖给他，也不值得他这么做的。

她只能将这当成是一种施舍。尽管她知道，他不是在施舍她。

她不敢去与他伸过来的手相握。

两个人挨着坐着，互相看着对方，他伸着一只手。

有一会，露露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看到他放下了手。

也许他的冲动冷却了吧。

“好吧，我给你些时间考虑。”他是这么说的。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就拽着她的胳膊一起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仍旧是不由分说地扯着她往他车子停靠的方向走。

露露被动地跟着，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后脑勺……想起了数日前的那个地下通道。

为什么他总是能够这么若无其事地闯入她的生活，打乱她的计划？

他到底想让她怎么样？

他自然无法回答她了，因为她无法问出口。

一直到被送至阿什弗德学园地下水道入口，露露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默默地下了车，默默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入了地下水道。

回到家，娜娜莉正与照顾两姐妹的女仆咲世子说着话。露露从中听到了一个人名，因此稍加关注……爱丽丝，原来不是提到了他的女儿，是娜娜莉的一个同学就叫这个名字。

露露遂收敛了心思，微笑着与她们打招呼。

前一刻那种如置迷雾中的自己，仿佛是另一个人。在妹妹的面前，她总能够演绎出一位好姐姐的形象。

露露觉得，自己真是个骗子。但她脸上的温柔微笑，在这里一直没有失去。

房间里面的这两个人，都很容易相信她。换作是另一人的话会怎么样呢？

妮莫应该也在，并且也在看着她。

露露想起了妮莫的话，‘当姐姐的，还真是不容易。’

真是恰当地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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