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蜃楼夜，望月心

“哼，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他认识的女人。”赤练抄着双臂，看着塔楼上晶宇身边新出现的少女冷笑说道。

站在她身前一些，同样躲在街边拐角处，更是扒着墙壁偷看的小瓈眨了几下大眼睛。

“那个是石兰姐姐。”她对赤练说，“那只漂亮的猫猫就是她养的哟。”

“是她？”赤练讶然，小瓈所说的‘猫猫’，她可是近距离看过的。只不过，评价与小瓈的截然不同……‘没有教养的低等生物’……谁叫它对她一点都不友善，甚至靠近都不让。只是这样的话，赤练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生气，完全是因为有人煽风点火……晶宇会嘲笑她。

“宠物是那样，主人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讨厌人可以是没有理由的，尤其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此刻赤练更加肯定自己没法喜欢上那个女孩……或者说，她把从那只黑豹身上受到的气，转嫁给了石兰。

小瓈回头不解看她，“哥哥似乎很喜欢那个姐姐的。”

“那我可不管。”赤练弯下腰，笑着对小瓈说：“你会站在姐姐这边，对吧？”

“这个……”小瓈有些为难了，眼珠子一转，狡猾岛：“小，小瓈站在哥哥那边！”

赤练一呆，伸手指戳了戳小瓈的额头，“姐姐白疼你了，你这个小滑头。”

“姐姐疼我，就不会生气的，对吧？”小瓈冲赤练撒娇。

赤练被气乐了，双手捏了捏小瓈粉嘟嘟的脸颊，“少给我戴高帽。”

身份上都是亡国了的公主，更易让她接受小瓈。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瓈那颗在晶宇的保护下，成长起来的纯粹之心。并非是善于恶那么简单的形容，要知道小瓈即使看到眼前有人被分了尸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或者心生不忍……这一点与月儿完全不同，才最吸引赤练。

小瓈自身也是，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所做的事情而判断与之的亲疏远近。她只是根据自己的感觉，对方是个好人，她也可以讨厌；对方是个恶人，她也可以喜欢。她第一眼看人时，绝不会因为对方过去的名声，而抱持异样眼光。就比如她初见卫庄时，也仅仅是好奇他那一头白发，这样的她同样也没有引起卫庄的反感。

一大一小两个妖精正闹腾间，竟见晶宇冲她们这边招了招手。

“哎呀，暴露了。”小瓈掩着口缩进墙角，拉了拉赤练衣裙，“姐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同样退进来的赤练突然坏笑一声，“这种时候，当然是你这个妹妹出去顶住喽。”也不待小瓈反应，她就将她推了出去。

受到背后巧妙的力道作用，一直走出三四步，小瓈才停了下来。这下子，不仅晶宇，就连石兰与荆天明也都看到了她。不过，兴许是还没有从赤练这番作为中明白过来，她就那么呆呆站着，好一会没有另外的动作。

“快点过去吧，巡逻的机关蝙蝠又要过来了。”赤练小声提醒她。

小瓈侧过头看她，一副委屈得快哭出来的表情。哥哥要她回家，结果她不仅没有回去，还跑来‘监视’哥哥。更因为旁边那位仍然躲着的信任姐姐的恶作剧，她成功暴露给哥哥了。这下好了，哥哥一定会打她的小屁股了吧。

赤练心头一软，在墙角后蹲下身子，安慰她道：“他不会责备你的，要相信姐姐的判断。”

“可是，他要真打人家的屁屁怎么办？”小瓈噘嘴道：“到时候，姐姐会帮小瓈扛下吗？”

‘扛下？岂不是要被他……’赤练脸一红，暗啐一口‘他敢’，“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做。”想了想又不放心，还真怕小瓈口无遮拦地提醒那个坏小子来轻薄于她，“小瓈乖，你可千万不要自己说出来提醒他哟，后果你知道的。”

小瓈点了点头，见晶宇已经跳到了那塔楼之下，她终于起步走了过去。

赤练瞧着她消失，又站了起来。感觉了一下时间，应该没有人再看这个角落了吧？她忍不住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却与晶宇对视在一起。他对她笑了笑，同样没有责备的意思……赤练没来由地心中有些小小的高兴以及安心。

她很不争气地躲了回去，按住自己狂跳了起来的心口，暗暗低骂了几声什么。之后再不探头观望，以平日里习惯的猫步，向远处的黑暗走去。

塔楼下，“哥哥，小瓈不乖，没有回家。”她低着头，又偷偷抬着视线偷看他的反应。

‘认错态度这么好，还真是让人责备不起来。’晶宇心头想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早知道了，你们一大一小两个鬼精的丫头在一起，一准要出些状况。”双手架住了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搂好我，带你到塔楼上去。咱们休息一会，你月儿姐姐就要来了。”

“真的吗？”见晶宇果然没生气，小瓈也恢复了活泼。

“要记住了，待会可不能随便喊她哟。过后有机会，哥哥再带你去找她玩。”晶宇嘱咐道。

月儿来时，恐怕身边既有月神，还有别得阴阳家护卫以及秦军。若是小瓈一声喊，怕是要让整个桑海城都乱起来……阴阳家护卫以及秦军，就要来抓他这个项氏少主了。为了保护他，项氏在桑海的势力必然跟着动手。好家伙，这番打斗过后，别把整个城都给毁了就好。

“那，要怎么让月儿姐姐知道哥哥在这里呢？”小瓈问道，“姐姐也一定很想见哥哥。”

“那位叫月神的阿姨会想办法的。”晶宇带着她纵身跳上第一层楼，接着又是第二层，一直到了第三层才停了下来……荆天明与石兰就在这里。

“没想到，你也没有回去。”荆天明见了小瓈后说道。

“那又怎么样？”小瓈从晶宇怀里出来后，走近石兰，拉了她的手，甜甜叫了声，“姐姐。”似乎又想起赤练的话，朝那拐角看去，没见到赤练让她松了一口气。

石兰自不知道她这表情变化的原因，微微点头，“你好。”

这塔楼每一层的房檐，实际上也是上一层的窗户所在。晶宇试了几下后，打开了其中的一扇，就要招呼小瓈与石兰一起进入。

“这，这样不好吧？”他还没开口，荆天明就说道。

“我们还没吃晚餐，石兰会做给我们，你不愿意进去，大可继续在这里喝西北风。”晶宇当先跳入，“小瓈，过来。”

“哦，哥哥。”小瓈拉了石兰朝那窗口走去。

‘我又没说要给你们做，真是任性的人。’石兰则瞪着晶宇，如此想着。见晶宇抱了小瓈进去后，竟又伸手来等着抱她，她哪里会如了他的意，“我自己可以。”

“那真是遗憾。”晶宇耸了耸肩，带着小瓈朝楼下走去。

石兰进入后，就只剩下荆天明了。食物的诱惑更大一些，荆天明终于不管楼内是否还有别得住户，也跟着爬了进去。

四人一路来到一层，依然未见一人。不过，该有的生活设施倒是齐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没人？”荆天明忍不住问道。

“原来你不知道吗？”晶宇以‘意外’的目光看向他，“我们在那楼上发出了不少的声响，仍是未见人过来查看，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有了些判断的。”

“啊？”荆天明眼见小瓈与石兰也看了过来，顿觉丢脸异常。

好在两个女孩子倒都没有说他什么……有小瓈在，晶宇只用在楼上说那一遍，她自会拉着石兰跑往厨房。并且干劲十足地嚷嚷着要帮忙，让没法拒绝她的石兰无奈不已。不久后，一张矮桌上摆上了还算丰盛的一桌。

晶宇还没吃，只看了那菜的外观，就打趣石兰，“怪不得你还只能当个小伙计。”

“你不想吃的话，我也不会逼你。”石兰气得瞪他一眼，自顾端了米饭饭碗吃了起来。

“怎么会不吃，你忘了，我可是打过仗，吃过军营大锅饭的男人。”晶宇夹了一口，“何况这味道也算不错。”见小瓈正盯着一盘菜，期待着他下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她做的，吃了一口后，连连夸赞于她。这先后两种不同的对待，无疑让石兰又白他一眼。

“哎？好吃吗？我也尝尝。”荆天明伸筷子去夹小瓈做得那盘菜。

“才不让你吃。”小瓈一下子端开，还藏在了身后，“这是我做给哥哥的。”

“哼，不吃就不吃，一准没有石兰做得好。”他故意这么说，小瓈却不上当端给他，让他无趣不已。

且说少司命与晶宇分开后，便向先前的驻地奔去。还未走进，便被一人拦住……深红的衣裙紧贴身体曲线，从上向下看去，细腰丰臀凸显无疑。左额前一缕修剪整齐的青丝，正是大司命。

“你去了哪里？”她狐疑问少司命道：“星魂大人早有交待，黎明将是重要时刻，最容易出现捣乱分子……我们不能擅自离开。”便是因为这样，她先前见了荆天明也未深追。

少司命沉默以对。

知她性格，大司命无奈摇了摇头，“算了，跟我来吧，丞相李斯与扶苏公子已经开始召集我们了。”她说着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了刚刚起步的少司命一眼，“你的月亮坠饰……找到了？”

这么五六年未现，突然在这里寻回，太奇怪了吧？大司命猜测起来，莫非当年那夺走她坠饰的人，也到了这里？

少司命的眼中明显有惊讶闪过，侧头向左看去，那原本应该在晶宇手中的挂链可不就在上面摇摆着吗？

‘下次见面时，记得要跟我说谢谢哦！’他最后说得那句话回响在少司命耳边，‘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吗？真是喜欢捉弄人！’她想着，不经意间表情变得柔和。

‘她刚刚是笑了吗？’大司命讶然地看着少司命的脸，可惜那表情已经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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