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六国小会

“哎，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似乎变得热情了不少？”盗跖轻轻地碰了下面无表情地高渐离，一边似贼眉鼠眼地四处瞧，一边小声说道。

作为今晚上六国宴会地的大厅，除了楚国项氏之外，参会人员基本上都来齐了。时间还没有到，这些流亡贵族们互相便走到一起，小声地交流了起来……只是，这个看似普通的现象却引起了盗跖的注意。回想起来的话，这些人在昨天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毕竟七国存在数百年，便也互相攻伐了数百年。之间的仇怨纠葛，可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情。所以，他们之前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就干脆不说话地甩了袖子互相无视。然而现在，互相拱手作揖，含笑哈哈地不在少数。

高渐离其实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他这人是搞艺术的，而且还是当世少有的大艺术家，平日里对于艺术以外的人与事都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听见盗跖的话，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这机关城内，楚国项氏最强，远超于他们这些人的强。如果不联合起来，如何对抗项氏少主，赢得话语权？”高渐离说道这里，脸色更冷，眼中出现厌恶，“真是讽刺！”

明明今天集合在这里，都是为了对抗如今更强的秦国。还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便已经有了窝里反的征兆。终究，这些所谓的贵族，想得永远也不可能是天下黎民，而是自己的利益。

盗跖似怕被高渐离的冰冷传染一边，稍稍地、不太明显地远离了一些……平常他都是跟大铁锤在一起吹牛聊天的，可惜现在大铁锤受伤，端木蓉不允许他来参加宴会喝酒。

对于高渐离的话，盗跖还是理解了。

“嘿嘿，这些贵族始终是不如咱们这些江湖人活得逍遥自在。等推翻了秦朝，我还是去做我的贼骨头去。”盗跖在看向那些人时，脸上也不由起了几分讽刺。

高渐离也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他是要去继续搞艺术。

“楚国瓈公主驾到！”

随着墨家弟子清晰响亮的通告声从一侧通道传来，大厅内众人安静了下来。原先彼此说话的似有默契地远离了几分，混杂在了人群中……莫非是怕被瞧见在一起吗？

通道中出现了晶宇与小瓈的身影，他们之后是雪女与晴儿，而她们的两边又是范增与项梁。小瓈今天虽也被晶宇牵在手中，却已经保持了公主的矜持与高贵仪态。她冲众人微微点头，与晶宇一起从他们让开的位置通过，来到了墨家席位左方第一个位置。

墨家今日来了高渐离、盗跖两位首领，作为大会的主持者，也是今日六国外的第七个席位。见今日身份最高的王族已经站定，高渐离两人，以及其他五国之人也都纷纷选了席位站定。

小瓈略抬了下右手，自己先与晶宇坐下，尔后才是其他人。晴儿坐在小瓈的身侧，雪女则坐在晶宇的身侧。在他们这一长桌之后，还有两个小一些的长桌，便是范增与项梁的……其余五国之人也是如此一大桌，两个小桌的摆放，只有墨家是一张桌子。

此外还有各国随从、家将则站在诸人身后。

晴儿与雪女分别为小瓈与晶宇倒上了酒。

两人举盏，由小瓈说道：“为了抗秦大业的成功，诸位请先满饮此杯！”

说罢，竟真得以袖遮面略仰头将之喝光，还将空盏示之以人，看得其他各国之人都是一呆。他们隔桌互望了一眼，也都跟着喝了一杯……文士多衣袖掩面，而武将则随意了许多。

如此酒过三巡，气氛热烈几分。

“瓈公主真是好酒量，在下赵国赵亮佩服！”赵国长桌处两人中的武将拱手说道。

“赵将军客气了。”小瓈的嗓音十分稚嫩好听，“本宫喝得与诸位略有不同，乃是哥……咳，乃是龙将军所酿制的果子酒，味略甜而酒味小。”她平日里叫了习惯，这时候差点口误，一张粉嘟嘟小脸乘着酒兴微红了些，可爱非常。

“哦？”那赵亮是个三十余岁男子，闻言看向晶宇，“在下只听闻龙将军乃是当世第一的沙场悍将，没想到竟还有这分战场之外的温柔，真真是不易。龙将军，在下敬你一杯。”

晶宇单臂举杯，那赵亮则双臂捧盏，两人各自喝下。

众人见他肯喝这别人敬得酒，更加放松了些。除了还是不断有人向晶宇敬酒之外，其他人之间也互相敬起了酒。到这里的话，似没有什么问题一般，就连高渐离、盗跖也认为这联络感情的宴会应该能够平安到结束吧。

又喝了一会，还是那赵国赵亮向小瓈问道：“在下见瓈公主每每都与龙将军牵手，莫不是已经……”他话没有说完，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就是要问两人是不是有了婚约。

小瓈年纪小小，懂得却是不少。她先偷看了眼晶宇，然后红着脸垂下头，微微点了点。

赵亮心中已然明亮，他与那坐在一旁的中年人对视一眼，后者接着赵亮的话问道：“不知瓈公主可还有别的姐妹吗？我赵国有王室后代尚未婚配，不知可否……？”

晶宇的左眼微微眯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这让那中年人松了口气……普通这种两国王族婚配一事并不少见，然多是势弱者向势强者进献美女的成分居多。这中年人首先便是存了欺负小瓈年幼无知。若是她一口答应下来，他这赵国的面子就足了。就算是被晶宇识破，他改为进献己方公主即可。

小瓈抬起头看他，略想了想后，“小瓈是还有别得姐姐，可都已经嫁了人呢。”

“这样嘛……”那中年人觉得略有遗憾，心想也是，这小公主这般年幼，也只可能有姐姐而没有妹妹了，“那不知公主的哥哥楚王殿下，可有了婚配？我赵国王室也还有公主未嫁。”

他这边说着话，别得人虽也在聊着，耳朵却多往这边竖了竖。

“哥哥嘛……”小瓈看了眼晶宇，一双大眼灵活转了个圈，盈出了几分笑意，“哥哥虽然有了婚配，只是多几个美人，他一定不会介意。你家的公主漂亮吗？”

赵国中年文士一呆，‘听说楚王与这公主乃是同胞所生，怎么已经懂得分辨美丑？还多几个都不介意。’他心思百转如电，‘难怪这一次项氏少主带了这公主来，许是刻意培养那样的楚王，好在将来取而代之吧？嘿嘿……’

他自以为捉摸了个透，面上不动声色朝天拱手道：“我国有一公主，年方二八，国色天香，当是楚王殿下之良配。”

如今这天下，还是当时抗击秦国时的王，也就只有一个楚王还在世。可以说，日后即使其他各国都推举了王，地位上也要差他一分，因为他曾参与过对抗秦国的灭国战争。所以，这中年人才这么想要赵国与楚国联系在一起。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交好项氏一族打打基础。

“哦，如果真有这么好，相信哥哥也会喜欢她的。”小瓈似天真看向晶宇，笑眯眯的酒窝中，满满都是请功的意味，“龙将军，你说是吧？”

晶宇有些哭笑不得，‘我平日里难道都是这么教她的吗？都会借故给我找女人了。’他瞪了她一眼，谁知她全然不怕。

“应该是吧。”他只好敷衍道，‘回去看我打你的小屁股。’

‘人家可是在帮你耶。’小瓈装作委屈地冲他皱了下小鼻子，又转头对那中年人言道：“你看，龙将军说好，那么哥哥也一定会喜欢的。”干脆就小脾气发作地将他给牵扯进去了。

这句话歪打正着地证实了那中年人之前的猜测。他正要得意地敲定这门亲，有人在这之前先一步出声道：

“且慢，我魏国也有一位公主，豆蔻年华（14岁），才是楚王殿下之良配。”

小瓈看了过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指点了点下巴。一个的话，她还好帮哥哥答应了，但两个呢？都答应下来，哥哥没准会真得不高兴……虽然他很色，小瓈也知道……答应一家的话，另一家未免又会心生不满。

这可如何是好？

她求救地看向晶宇……晶宇却‘正好’端着酒杯去喂身侧的雪女喝，后者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好笑地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小瓈噘了噘嘴，‘哥哥是坏蛋。’在心头嘀咕一句。

她这边尚没有回答，另一边的赵国中年人与那魏国半百老人先对掐上了。两个人各自赞着自家公主，什么‘秋波微转惹人怜’、‘回眸一笑百媚生’、‘丰韵娉婷显嫣然’、‘绝世独立止娴雅’……那一大堆的词汇听得小瓈头都有些大了。

她左想右想，混乱之下终于忍不住咚咚地敲了一下桌面，“两位听本宫一言……你们谁家公主好看，带过来让龙将军品评一番。他满意谁家就是谁家，都满意了都收……”

“咳！”晶宇觉得自己不能不干涉一下了。私下里，他与小瓈虽然都知道，这是在给他选择女人。只是明面上，楚王选择公主，怎么能让他来品评？这丫头词穷也不能乱说话啊！

打断了她之后，他冲那两个正一脸古怪之色的中、老年人说道：

“此事先放一下好了。如今抗秦大业尚未正式展开，哪有工夫闲话儿女私情。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两位……赵国、魏国皆被秦国攻占多年，不知日后若是起兵，可有几人响应？”

那中年人气愤地看了眼老者，后者则错开了视线。两人都知道晶宇哪里会不知道赵国、魏国的情况，他的那问话无疑也是在点明……你们的国家都那样了，还能够养得出像样的公主吗？吹牛也不要在老子的面前！

虽如此，既然他问了，两人还是得回答。于是乎，在晶宇与小瓈这边大眼瞪小眼时，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那边自说自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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