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霸绝天下

“来了，是蒙恬的黄金火骑兵。”

在楚都寿春数里外一个山坡之上，耳听得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感受着大地传来的震颤，盗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微微摇头，“没想到会是它先到了这里。到底是楚都寿春，秦军看来相当重视。”

秦军以往面临攻城时，便是步军先赶到城外，以强势的军容震慑城池内的守军。黄金火骑兵则大多是用于正面战场作战，或者追击敌军。这一次，步军尚在十里之外便停了下来，黄金火骑兵却一反常态地开到了这里。

“哼，我看他们是重视那里的某个人吧？”在他身侧站着的大铁锤撇了撇嘴，“若是步军或是其他骑兵先来，恐怕面临的将是被那人击溃的危险。大军还未到便先吃一个败仗，失了这股士气，接下来的攻城战，就会增加无谓的损失。”

盗跖斜瞅他一眼，“我说大铁锤，你现在似乎对他的评价很高嘛，难道也成了他的迷？”

“胡说！”大铁锤那张硬汉脸出现了些窘色，“我，我只是肯定了他的能力……难道我是那种不敢承认别人厉害之处的人吗？”他重重地砸着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

“呃，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这么激动。”

盗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还真不经逗。他一双贼眼即使与大铁锤说话，也不听扫视秦军的黄金火骑兵，还有远处楚国城楼上楚军士兵们的反应。见黄金火骑兵个个带着黑色铁面具，无人说话，凸显出沉凝的气场。而楚军士兵虽然也能够站得笔挺，到底变了脸色。两相对比，他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战争将是谁胜谁负了。

然而便在此时，他的眼眶陡然瞪大。

“大铁锤，快看那里？”他拉了一把大铁锤，朝着寿春城楼上指了指。

大铁锤看了过去，却是只能隐约看到些模糊的影子。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吧。”他嘟囔道。

“那个小子出现了。”盗跖说道，“一瞬间便改变了那些楚军士兵们中间弥漫的垂丧之气。啧啧，真是天生的大将之才，没准这仗还有得打……只是奇怪了，他抱着个孩子干什么？”

“孩子？什么孩子？”大铁锤诧异道。

盗跖摊了下手，“我也不知道。”他眼珠子转了一圈，“不如，我去看看好了。”

“喂，你……”大铁锤的话还没有说完，盗跖就不见了踪影。他脸上的肌肉不自然颤抖了几下，“切，不就是轻功好吗？有什么了不起？”其实他心头此时真是羡慕得不得了，他对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是好奇不已。

且说晶宇抱着小瓈登上主城楼，果然便见到数里外尘土飞扬中停下一支大军。红色旌旗上书写着‘秦’字以及‘蒙’字，虽是骤停，动作却是齐整无比。

“这便是秦国最强大的黄金火骑兵吗？”令尹老头不懂得军事，也看出了它的不凡，“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军势。”他说到这里，忽然又想到，身前半步站着的那位可是与这样的骑兵正面交锋，还数次戏耍般占到了些便宜，‘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心头也不免有些痒痒地，想要亲眼看上一次晶宇战场上的表现。

也无怪他会如此，天下凡是听到晶宇目前战绩的人，都有这般心思。

晶宇回头瞅他一眼，莫名地笑了笑，那让令尹老头心头紧张不已。

“景老可有兴趣与我一起会会秦将？”他问道。

令尹老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呆呆地竟没有回应晶宇。晶宇也不在意，用手指刮了刮小瓈的脸蛋，抱着她朝城楼下走去。

“打开城门！”他下令道。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令尹老头终于反应了过来，“秦军骑兵会冲进来的。”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了楚都竖起秦军旗帜的画面了，那让他的头有些晕。

“他们不敢！”晶宇随意道，又逗了逗怀里的小家伙，“小瓈，你说是不是？”

被突然问到，小瓈过了一会后，才拨浪鼓般晃了晃小脑袋，“小瓈不知道。”

“没关系，我带你去验证一下。”

晶宇带着她走下城楼，骑上自己的黑色战马。士兵们虽然听到了他的命令，此时还是没有打开城门，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开城门！”

晶宇再说了一次。那双原本平淡的黑色眼睛中，透射出一股精光，让看到的士兵们都不由心头一颤。立刻，数人跑过去，将城门上粗大的横木取下，又来了十数人，一起将两扇城门拉得大开。

数里外，蒙恬正要带一些士兵来城前打声招呼，突见城门大开，不由连忙下令全军戒备。只是，接下来那跑出来的单骑，让他心头纳闷了起来。待其驰得近了些，才看清楚那到底是谁。他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交待了一声，也单骑驰了过去。

两骑相距十米时，晶宇拉了缰绳停下，对面的蒙恬也是。

“你带个孩子过来，难道想要投降了我军？”蒙恬瞅了眼晶宇怀中的小瓈，讽刺道。

“蒙将军说笑了。”晶宇将小瓈扶起，让她站在了马背上，“这位是我楚国今日新登基的楚王，所以，我希望秦楚两国暂时停战一日。蒙将军觉得如何？”

蒙恬露出诧异表情。再度将目光投注在小瓈身上，后者也正好奇地看着他。良久，蒙恬不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楚国难道已经放弃了未来吗？”他笑罢大声道。

“不，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楚王，楚国才有未来。”晶宇直视蒙恬的眼睛，“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比嬴政活得更久。”

“哼，你这不过是狡辩而已。”

听晶宇直呼他的大王之名，蒙恬心头还是有些不悦。只是对方毕竟是敌国将领，他倒也没有纠缠于这一点。想了想之后，冷笑道：

“待明日我大军一到，摧毁这楚国都城，我看这一个小娃娃如何活下去。”

他这句话可是回答的巧妙，一下子应对了晶宇两个挑衅。

第一个，晶宇说让秦楚两国罢战一日。他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也没有权利答应。只是来得时候，王翦另有交待，今日准备不足，暂不攻城。这一点，他是不可能告诉晶宇的，那会被看作是一种示弱。而且也不能一点不做应对，否则过后，秦军没有进攻，只会被当作是默认了晶宇的提议。

但是，他现在将不进攻说成是大军未到，这自然是可以成为不在今日进攻的正当理由。

第二个，大军一到摧毁楚都，那被当作是楚王的小娃娃便会死。这样子，她还如何与安然活在咸阳的秦王比拼寿命？

“蒙将军要打个赌吗？”晶宇突然笑了起来。

蒙恬微微地眯了下眼睛，显然对晶宇这一次所说，有了些了解。

“你要保下‘他’？在我秦国四十万大军的面前？”他脸色阴沉地问道。

“不错！”晶宇的脸容一肃，霸气凛然，“而且，我赢定了。”

“大言不惭！”蒙恬哼了一声，“我便看看你到时候怎么保下‘他’。”他冲晶宇抱了下拳，“战场上见。”勒了马缰，调转马头，朝不远处的黄金火骑兵缓缓骑去。

入了骑兵大阵后，蒙恬又朝着仍然停在原位的晶宇看了一眼。有那么好几次，他都差点没忍住要招呼手下骑兵们来个冲锋。他相信，便是晶宇能够抵挡住，他也会顾及不得那个小娃娃。只是，总是有一个理由阻止他这么做。

如此，这楚都城墙上的士兵们，远处的侧面的山坡上大铁锤，还有黄金火骑兵的阵营……所有看着这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了极点。偏偏，那作为焦点的两个人，晶宇还有新楚王，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新楚王站在马背上似乎很快乐，还冲着不远处的秦国骑兵挥手。而晶宇一边扶着她，一边对她说着什么，让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良久，蒙恬心中叹息一声，“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带着黄金火骑兵离去。

楚都城墙上，令尹老头一屁股坐倒在地，算是再无了半分力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发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也全都湿了。

“真是要老命！”他过了好一会，才从刚刚所见之中回神并且苦笑。反思自己的一生，自以为见惯了大场面，却何时有过如此心惊胆颤？他无法想象，到底要何等的气魄，才能在那样的情境下面不改色。

‘不愧是霸王！’他更肯定了这个之前下的判断。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够霸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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