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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颜雍等人商议如何处置当前的危机之时,宋军的‘河工队’驾着一艘大船驶向被封堵的还剩三十步宽的决口,此刻由于其它两处决口被堵,水位已经开始上升,集中到此处涌出。大船上的舵手奋力扳着舵把调整航向,靠岸一侧的水手奋力用长篙和川急的水流搏斗,将船横在了决口处,随即抛锚固定、撤离到后边的小船上。

后边早已待命多时、装满石块的小船迅速靠近,将舱中的石头转投入大船之中。随着投加的石头越来越多,大船逐渐下沉淹没了多半个船身。一直在侧观察的赵霖下令凿穿底舱沉船,几个水鬼迅速行动,将船底凿开河水喷涌而入,不堪重负的大船晃了两晃沉入河底,决口合龙成功,决口处的水流骤然减弱。

赵霖抓住机会,命令将早已准备好的土袋,木笼一股脑的推入断堤,流出的大水变成了小水流,又逐渐变成了小溪流,慢慢归于沉寂。大家抓紧机会迅速加固修复堤坝,梁河水乖乖的归入河道向西流去,水位也开始逐渐上涨。赵霖再次下令,命将挖好的水渠封口炸开,积存于旷野中的水顺着河渠排入梁河的各个支流之中……

城外的水面眼瞅着不断下降,完颜雍再也无法镇定,他命令一军趁着水面还可行舟出城去再次破坏河堤。结果是人派出去了,不但河堤没挖开,人也都没有回来。不死心的完颜雍再次派军分成几路去破堤。到了还是有去无回。他这才明白宋军已经学机灵了,已在临城的河堤上全部派兵驻守。并以战船在河中往来巡视,发现有人靠近堤岸便是一阵乱枪。想故技重施那是万难了。

三天后,城外的积水已经全部退去,被淹没十多天的树木和房屋重新露出地面,而被泡了多日的大堤失去了外边大水的支护也开始坍塌,成了一滩巨大的烂泥梁。好在大水刚退,城外还是十分泥泞,人马无法行走,宋军并没有迫近城池,但谁都知道用不了几日。残水就会被蒸发掉,过水后的土地将变的夯筑过一般坚硬,别说走人,跑马都没有问题。

“大帅,不要忧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城中兵精粮足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完颜突合速看着完颜雍一脸愁容劝解道。

“此前朝中派出的议和使为何还没有到啊?”完颜雍叹了口气问道,现在以水拒敌的方案失败了,他的情绪是一落千丈。又把希望寄托在议和上,以拖延时间。

“大帅,我们以水围城,水陆皆被截断。议和使即使到来也无法告知或入城,不过按照路程计算也应到了。”郦琼苦笑着说道,心的话赵二若是有心议和便不会大费周章的堵住决口。可留守还对此抱有幻想,真是太天真了。

“以下官只见。两国已成不死不休之势,大帅还是要积极备战。以防不测。”完颜突合速说道。

“当然,赵二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只恨不能亲手诛杀此贼,今日沙场相见定要报此大仇。”完颜雍被突合速说得脸一红,自知失言将怯懦的一面示于众人面前,赶紧掩饰道。他在见识过宋军火器威力的威力后,早就明白自己一直深以为傲的娴熟弓马在宋军火炮和连珠枪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凭此杀贼也只是个梦罢了。

“末将等愿与大帅共同御敌,誓杀赵二!”堂上众人齐齐施礼道。

“本帅谢过,现在我们商讨下退敌之策吧!”大话谁都会说,完颜亮说大话嗝屁了,仆散忠义说大话被杀的匹马而回,既然如此大家就先想出个办法吧,完颜雍暗自冷笑道。

“末将以为以其守在城中遭受敌军炮火的轰击,不若出城与其野战,发挥我们马快刀利的优势,杀敌于阵中。”骁将完颜折和首先说道。

“不可,宋军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与其野战战马还未到其跟前已经折损大半,而其骑军实力也不容小觑,千军万马并肩冲锋少有人敌,以我们的铁浮图也难以抵御。如我们主动与其野战,正是赵二求之不得的事情。”完颜突合速摆手道,自从征伐云中他就与赵二训练的新宋军作战十余次,从未沾过便宜,最后还被其所俘,成了自己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

“锦州失陷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不谨记,正是因为他们妄图凭城据守,结果还未接战,军士们便在敌军肆虐的炮火下伤亡过半,待敌入城后再无抵御之力,只一日功夫便被占领。”夹谷吾里补说道,他也不赞成据守城池,那样太过被动。

“锦州城怎能与辽阳城相比。锦州城小地狭,宋军火炮的射程可覆盖全城,军民无躲避之地,当然会伤亡惨重;而辽阳纵横达五里,其火炮无法打到内城,我军可藏兵于内城,待其入城后与其展开贴身近战,使其火炮无法发挥威力;再者我城中军民三十万,可征召大批丁壮补充兵员,而宋军是经不起如此消耗的,待其精锐消耗殆尽自会退兵,我们则可挥兵掩杀,擒杀赵二。”郦琼言道。

“嗯,此计可行,毙敌锋芒,消其精锐,借势反击,好计!”完颜雍听了点点头道,这种打法虽然会造成惨重的伤亡,但总比城陷人亡好上百倍了。

“大帅,现在大水刚刚退去,道路泥泞难行,宋军比会以为我们不会出城,且其现在两营散布各处,相距甚远,难以相互支援,不若暗遣一军精锐趁黑出城夜袭赵二行营,若将其袭杀,则可一战功成。”孔彦舟又献上一策。

“确是好计,击杀赵二,南朝举国无首,必会陷入混乱,两路兵马都会撤军,危机顿解啊!”完颜雍欣喜道,这个计策最合他的心思,既能手刃仇敌,又能退敌……

…………

此时的天气日益炎热,宋军十数万大军聚集一处十分容易产生疫病,而战马也不耐酷暑,变的无精打采。现在大水虽退,可短时间内仍然无法作战,而敌军想逃也不容易,赵柽便下令步骑军除战备值班部队,各军入灌石山和白石山避暑,战马也可借此纳凉消暑。他的水上行营中的日子如今也是不好受,便在梁河畔的一处树林中安营避暑,水军大队则选了一处宽敞的港湾靠泊,水手们也得以上岸休整。

宋军如此布置看似分散,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控制了所有进出辽阳城的水陆通道和关隘,外边的人想进来,里边的人想出去都得经过他们的眼皮底下,想不告而别是万万做不到的。而行营更是重中之重的保护目标,河上有水军战船巡视,大堤上是陆战队布置的外围警戒线,再往里是都部署司的警卫部队,最里圈才是由近卫军布置的重重屏障,一只蚊子想飞过也得打个报告。

授命执行自己建议的完颜折和连续派出数队斥候寻找行营的位置,但往往都是有去无回,折腾了多日都没能找到,更别提什么夜袭了。可他又不想放弃,便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领着三千精锐按照猜想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夜袭,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在泥潭中跋涉了半夜的金军到了预定位置天都亮了,宋军几乎是一枪未发便将这群精疲力竭的泥猴儿抓了个正着,不过这也让完颜亶彻底死了心,天天长吁短叹的挨日子。

但最惨的还是萧仲恭,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大水退后,朝廷派来的和议使团终于到了,而且带来一纸诏令,不但没有撤掉他和议使的职务,反而升任太傅,命他继续主持和议,授权他可以割让锦州以南的土地,并再三叮嘱这是底线。萧仲恭一看就‘感动’的哭了,朝廷以为自己已经死在锦州罢了左相,现在回京是没有合适的安置他,便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又赏给了自己。

可对于谈判的前景,萧仲恭一提就掉眼泪。朝中最先让自己前往平州谈判,向南朝提出以六州河划界,结果隰州很快被攻克。等到朝廷愿意了,锦州转眼被攻破。如今宋军兵临辽阳城下,他们又同意割让锦州了,是不是非得等宋军把辽阳拿下来,到了沈州才同意割让辽阳呢。他都怀疑自己是个丧门星了,走到哪,哪丢呢?

果然如同萧仲恭所料,他第三次进入宋军大营时,接待他还是南朝礼部尚书马扩。当他说出朝廷已经同意割让锦州以南时,马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称现在和议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割让辽阳府以南土地,否则免谈。萧仲恭只能再次展开游说,希望能见到赵二,当面禀告,但却一次次的被拒绝,而他送回京师的快报也被一一驳回。

几天后,已经无计可施的萧仲恭突然接到大宋皇帝的邀请,一同去看一场好戏,可当他被引领到御帐时,却发现这里居然可以望见辽阳府的城头……(未完待续。。)